谷三身子一縱,踏水而行,飛上了一個船帆;萬歸藏緊隨其後,落在船帆的另一頭。
兩人沒有交鋒,氣機卻是碰撞在一起。
“咦,不錯,你可比那幾個廢物強多了!”萬歸藏一邊氣機鎖定着,一邊說道,“若是十年後,必然是大敵,可此卻差了一些!”
“不必十年後,如今我就是你的大敵!”穀神通道,“你引以爲豪的,不過是周流六虛功而已。除了樑思禽之外,我最瞭解,就連你也不如我瞭解的深刻!”
“胡吹大氣!”萬歸藏不屑道,“接招吧!”
萬歸藏一掌打出,立時間恍惚之間風暴閃動,雷雨共鳴,山澤變化,天昏地暗,谷三隻感到孤立無援,只感到與天地的聯繫被生生的斷開。
到了煉神境界,已經可以從天地中汲取自然之力,生生不息,真氣源源不絕。
而這一刻,卻是被生生的切斷了與天地聯繫,孤立無援,唯有坐等風暴襲來,雷電攻擊,山洪毀滅,大火焚燒,土石俱下,毀滅毀滅!
“天子之劍!”
谷三心神一動,立時間在毀滅的天地中,出現了一個偉岸的帝王,頭上戴着皇冠,身上披着龍袍,俾睨天下,威懾八方,手中出現了一口寶劍,“嗤啦”一劍劃出,天地毀滅,萬物俱滅。
“嗤啦!”
原本被切斷的天地聯繫,再度被連接在一起。
幻境被破,再度恢復了現實。
一個巨大的手掌,拍向了谷三的天靈蓋。
“喝!”
谷三立時鼓盪起真氣,鯨息功六大奇勁運轉,生生不息,隱脈內的劫力快速的進入了顯脈中,轉化爲鯨息功的氣勁,衝擊而來。
“砰!”
“咔嚓!”
谷三立刻感到八股截然不同的氣勁從四面八方涌來,氣勁循環相生,來到他身前之時已經化成了六十四勁,鯨息功拼命抵擋而去,卻好似紙糊的一般,摧枯拉朽的毀滅,想要阻擋一絲,卻是難比登天。
腳下的船橫帆立時斷裂,谷三身子也向下倒去。
而萬歸藏再度攻擊而來,招數連綿不絕,真氣生生不息,法用萬物,普天蓋度的壓力蜂擁而來,擠壓着,好似要將他擠成肉泥,霸道而直接。
谷三立時身子一躍,空中折轉,避開了絕殺一擊。
“忽!”
忽然間,熾烈的真氣攻擊而來,好似火焰,要將他燃燒一般,谷三一聲長吼,拔出了一把寶劍,向真氣刺殺而去,立時間火焰真氣碎裂開來。
而這時,一個手掌印在寶劍上,劇烈的雷系真氣,順着寶劍襲擊而來,谷三立時間感到手臂發麻,真氣爲之散亂,不由的運轉龜鏡查看,又用鯨息功壓制,才平復了雷系真氣。
僅僅是幾招交鋒,谷三缺感覺度日如年,每一招都是將他逼入來險境、絕境,若不是龜鏡查敵破綻,鯨息功真氣渾厚無雙,無法無相擺脫精神幻象,前世今生凝練的堅定意志,早就送命了。
他一直在高估萬歸藏,只是到了實戰時,才發覺還是低估了。
而此時,萬歸藏神功大成,但是在周流六虛功應用上,多有不和諧之處,多有破綻之處,這嚴重的影響了周流六虛功戰力的發揮。可即便是如此,也是讓他險象環生。而他發覺,萬歸藏冥冥中是要他當磨刀石,磨練周流六虛功。
畢竟再好的功夫,若是沒有對手,也是屠龍之技。
唯有真龍存在,屠龍之技纔有價值。
只是萬歸藏,拿他當磨刀石,而他又何嘗不是拿萬歸藏當磨刀石。
歷練是相對的,就看誰悟性更高,誰運氣更好,誰能夠在拼殺中,更好的磨練出自身武技。
遠遠的,只看到在一個大船上,一個青衣男子,一個黑衣男子激戰在一起。
青衣男子揮手之間,地水風火涌動,電閃雷鳴不休,各種自然之力運轉起來,攻擊而來,法用萬物,奧妙無羣。而黑衣男子,氣機不斷變化,時而化爲巨鯨搏擊海浪,時而化爲神龍,遁先千里,時而化爲神龜卜算萬物,時而化爲銀鱗分合不斷,時而化爲一粟,順着那一線生機,逃離而去。
“周流六虛功,不愧是天下無敵,八勁運轉,分合變化之間,如掌控自然變化的神靈!”
“而那個少年也不簡單,招式變化之間,將龜鏡、龍遁、鯨息、一粟、千鱗各脈功法熔於一爐,變化之間,銜接緊密,沒有一絲破綻,和諧至極!”
“只是,那少年似乎不敵!”
“能在周流六虛功手下,支撐許久不敗,即便是輸了,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此時,萬歸藏與谷三的對決,成爲了整個東島的焦點,雙方都是停下拼殺,全身心的看着。這樣的對決,可是百年少見,一些武者只覺得過去的瓶頸紛紛被打開,過去一些不理解的問題,紛紛清晰可見。
閉門苦修十年,不如觀看強者一戰!
“小三子,長大了!”伯父谷元清嘴角流着血,眼神中卻是露出了欣慰之色。
東島五脈,每一脈絕學都是博大精深,練到高深之處,都可以成就煉神。
一些天賦出衆之輩,多是修煉一脈功法;唯有一些妖孽資質,才修煉兩脈功法。而想要同時修煉五脈功法,將五脈功法運轉如意,混元如一,沒有一絲瑕癖,這不僅需要資質高深,境界深遠,更需要機緣氣運。
之前,小三子僅僅是修煉兩門功法,可在當囚徒,被鐵鏈鎖住的三年內,修爲顯然在飛速的進步。
進步之快,超越了他們這些老頭子,說是東島第一人,也不爲過!
“小三子,能打贏嗎?”谷元明問道。
“打贏,談何容易!”谷元清苦笑道,“小三子十年後,倒是與萬歸藏有爭鋒的可能,可此時卻差了一些。之所以能激戰許久,那是萬歸藏拿小三子,當磨刀石,磨練周流六虛功!”
“那三子危險了!”
“危險了,也未必!這樣的對決,對小三子也有好處,激戰中,也磨練着小三子的武學!”谷元清笑道,“小三子,此時拿性命去牽制萬歸藏,這是要爲我東島衆人撤離爭取時間!莫要辜負,小三子的心意!”
谷元清心中微微嘆息。
其實不必提醒,一些人眼看着勢頭不對,就想着跑路。只是此刻跑路,危險係數大了很多。畢竟西城不是吃乾飯的,必然在撤退的路上,圍追堵截,最後能逃走者,十不存一,全看運氣了。
之前,萬歸藏打來時,他身爲島主,苦苦勸說要撤離,要跑路,可是沒有一人跑路,一點也不在乎。而此時,想着要跑路。
“大哥,走吧!”
“走什麼走!”谷元清道,“東島就是我的家,我懶得跑路了!”
萬歸藏那一掌狠辣至極,已經斷掉了他的生機;若不是他仗着功力深厚,鯨息功最善於捱揍,他早就死了。可此時,即便是沒有死了,距離死亡,也不遠了。
谷元清沒有一絲畏懼,只是靜靜的看着船上的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