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聲音一出現時,左傅超馬上就聽出了這是九墨,連忙站了起來,“師傅!”
“嗯,傅超。”九墨對自己的這唯一一個親傳弟子還是非常滿意的,師徒之間情份也是頗深,因此倒也不用太過拘禮。他的目光在大廳裡掃視了一圈,就定格在了柳迴風和宇文瑤光的身上。
便在此時,前他一步走出內堂的掘墓已經和柳迴風搭上了話,“喲,迴風,我們好久不見了吧?”
柳迴風沒想到掘墓居然這般的自來熟,說起來,他和掘墓也不過是隻見一面而已。不過對他的爲人已經算是比較瞭解的,知道這是一個在大事上不會含糊,但卻不拘小節的人。不過無論怎麼說,掘墓都算是他的前輩,必要的禮數還是不能缺少的,行了一禮之後目光便向剩下三人移去,九墨他是見過的,而另外的一男一女……
柳迴風目光一凜,他能感覺到自從這兩人走出來之後,那個男子的目光就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而看到姜遲向兩人走去之後,他心中馬上就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蜀山五大長老中的孔令旗和柳懷沙這對夫妻。
一想起孔令旗這個名字,柳迴風馬上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別人說過那招“弒魂封魔斬”就是孔令旗創出來的,而同樣不止一次他在使出多於七道劍罡的劍訣時,引起了很多人的驚訝。
“莫非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柳迴風心中一動,便如此想道。
似乎是感覺到柳迴風的目光朝孔令旗飄去,掘墓咧嘴一笑,“哈哈,這兩位你還沒有見過吧,我來悄悄告訴你”,他壓低聲音說道,“左邊那個看着玉樹臨風的男人是我師兄孔令旗,他的修爲可是蜀山頂尖的,尤其是自創的劍訣‘弒魂封魔斬’已經成了他的標誌。”
柳迴風心中一凜,果然是弒魂封魔斬,就是不知道孔令旗對自己也能用出這一招會有什麼看法,但這一招分明就是蕭別離教他的。而且……蕭別離可沒有說這一招叫什麼名字,關鍵是,如果這一招當真是孔令旗所創,那麼蕭別離就應該真的和蜀山脫不了關係了。
“他旁邊的就是我師姐,嗯嗯,也是我師嫂,柳懷沙,她可是我們整個蜀山爲數不多能管住我孔師兄的人了。”掘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就是在調侃孔令旗,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以廳中幾人的修爲,哪一個不是聽得清清楚楚。
當下衆人索性便當作沒有聽到,九墨開口問道,“傅超,你今日前來所爲何事,竟是迫得我們幾人提前出關?”
左傅超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去,說道,“師尊,徒兒無能,蜀山出了這些事情,不得不稟報師尊才能解決……”
他話未說完,便被九墨揮手打斷,“既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便再等等,稍候掌門師兄便也出關,還是等他來這裡後一起說。”
“是。”左傅超點頭應聲,便退到一旁。林芝看到衆人一時無話,便走向九墨,“弟子林芝參見律德長老。”
九墨看了看林芝,對於這個弟子,他還是知道的,雖然是三代弟子,畢竟她擔負着蜀山入夜之後巡視的重要責任。
“你怎麼也來了?”九墨自然不是纔看到林芝,只是此刻林芝既然上前,想來一定會有事情要稟報他,而左傅超和姜遲能帶上她也就說明,她要說得事情是他們二人處理不了的。
“弟子是前來請罪的!”林芝說着跪了下來,低頭面向九墨。
九墨面色一沉,便把目光轉向左傅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林芝能親自來向他請罪,可想而知她犯了多大的錯誤。
左傅超原本已經退到一旁,聽到九墨問起,便又走上前去,“弟子剛纔要稟報的事情也與此相關,其實是這樣的……”他說着便將昨日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言語中還是頗多對林芝的迴護之意。
聽左傅超說到這些,九墨的臉色便慢慢緩和下來,等左傅超完全說完之後,他閉目點了點頭。再看向林芝時,神色便柔和了許多。
“基本的事情傅超已經和我說過了,昨天發生的這些事情雖然不是你導致的,但你既然身爲蜀山的三代弟子,原本又負責着入夜之後的巡查之責,便是難辭其咎。”
“請長老責罰!”林芝依舊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柳迴風和宇文瑤光一直默不作聲,此刻看到九墨還是要處罰林芝,宇文瑤光便碰了碰柳迴風,“迴風,你去勸勸那個長老啊,昨天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完全就不能怪她呀。”
柳迴風有些奇怪地望了宇文瑤光一眼,看到柳迴風的目光,宇文瑤光吞吞吐吐地說道,“你看我做什麼,我說得難道不對嗎?那樣的事情,換成是誰的話,恐怕都沒有能力完全保證沒有傷亡吧,她能做到這樣的境界已經不錯了。”
柳迴風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不過這是蜀山內部的事務,我可不便插手。”
“咦,你不是蜀山弟子嗎?”宇文瑤光嘆了口氣,“虧她還叫你師叔呢,你怎麼一點都不關照她呢?”
柳迴風越聽越是不對,怎麼感覺到宇文瑤光的口氣怪怪的,但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來。只能搖搖頭,把目光向九墨投去,看看究竟會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九墨盯着林芝許久,這纔開口道,“蜀山弟子林芝聽令。”
“林芝在!”林芝腰板挺的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九墨又看了她一眼,表情嚴肅地說道,“蜀山弟子林芝,因爲領導無方,在有人入侵蜀山後使得蜀山弟子出現傷亡,煉劍房冰魄被盜,經由律德長老研究,決定對你的處罰結果是——”九墨說到這裡,表情突然一變,“……自己去後山禁地面壁思過七天,一年之內不得離開蜀山。”
“啊?”林芝有些不敢相信的擡起頭來,“這就完了?”
九墨微微一笑,“怎麼,難道你還嫌我處罰的重了嗎?”
林芝連連搖手,“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弟子的意思是,這處罰太輕了,還請師叔祖加重處罰。”
看林芝說得誠懇,九墨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不過你要記住,對人的處罰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勿要本末倒置,若是爲了處罰而去追求力度,那便成了捨本逐末,明白了嗎?”
左傅超也在此時開口道,“就是這個意思,你只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就比什麼都好,你自去領罰吧。”
林芝感激地看了左傅超一眼,便朝正氣堂裡蜀山的幾位長老一一行禮後離開,臨別前又看了柳迴風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離開了。
“這個孩子啊……”九墨搖了搖頭,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但一旁的柳懷沙卻是拉過姜遲問道,“冰魄被盜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墨插口道,“師妹匆急,掌門師兄馬上便要出來,到時再由傅超和姜遲仔細把事情告訴我們吧。”
聽到九墨這麼說,柳懷沙也只能先壓下這個話題,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柳迴風和宇文瑤光,頗爲好奇地問道,“這就是在西湖大戰中立了功的那個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材。那這位是……”
看到柳懷沙的目光向宇文瑤光移去,姜遲連忙說道,“這位是宇文瑤光,是徒兒的好友。”
“宇文?可是北方的宇文氏?”一直沒有說話的孔令旗突然插口道。
“正是,前輩知道我宇文世家?”宇文瑤光驚訝地問道,原本她以爲像蜀山這樣的門派是不會和她們這要的家族有什麼交集的,卻不曾想到孔令旗居然還知道她們家族。
“沒錯”,孔令旗點點頭,“不過倒也談不上熟悉,只是早年我曾經和宇文天相識,也算是朋友一場,他是你的什麼人?”
宇文瑤光聽到宇文天這個名字之後,大吃一驚,“宇文天是我的曾祖父,我還未出生他便已經過世了,前輩竟然認識他?”宇文瑤光看着孔令旗的外貌,也就是三十四歲的模樣,居然能認識自己的曾祖父,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似乎是看到了宇文瑤光驚訝的表情,一旁的掘墓笑到,“小姑娘你不用吃驚,別看這傢伙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其實他都好幾百歲了,喂,我說是師兄,你認識小姑娘的曾祖父已經是老皇曆了吧?”
孔令旗橫了掘墓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沒錯,這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了,百年轉瞬即逝,當真是讓人恍惚啊!”
“是啊,百年之前我們幾人一起拜師學藝的事情還彷彿和昨天一樣呢,一晃之間,故人的曾孫女都已經這麼大了。”柳懷沙看到丈夫感慨,也不由嘆道。
“人生不過百年,韶華白首,轉瞬即逝,一切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唯天道恆在,永存世間。”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
“師兄!”“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