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迴風並沒有把全部事情告訴他們,只對範建說是蕭白朗授意朱絕,目的是爲了範含的祖傳之物。畢竟蕭白朗是妖這件事情,對這些人的衝擊還是太大,不告訴他們也好。但即便如此,在聽到竟然是即墨縣的蕭青天做出這種事情來,範府衆人還是不能接受,有些人小聲的嘀咕:“我看說不定他就是個人販子,這次是劫獄,我們這下慘了,要背上逃獄的罪名了。”
柳迴風把這些話聽在耳裡,也不多解釋,只要範建是個明白人就好,他囑咐範建帶着這些人先回到範府去,等他解決了這些事情之後再回來。
範建帶着範府的人千恩萬謝的離開了,他臨走前對柳迴風說道:“我們在被押到這裡的時候聽說了,少爺已經被人救走了,這想必也是柳公子所爲吧?大恩不言謝,少爺的恩人就是我們的恩人,從此以後我們一定爲柳公子在範家立下長生牌位,日日供奉。”
柳迴風哭笑不得地把他們送走,這才安閒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不抓到蕭白朗,事情的前因後果始終不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雖說真相只有一個,但真相是什麼他現在還不清楚呢。
柳迴風正待去尋蕭白朗,卻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這縣衙也說不上大,至少比起範府就小得多,大牢離他原先待着的那個院子也不過幾十步遠。柳迴風目力甚好,看到自己先前待着的院子裡,蕭白朗設下的法咒竟然是隱隱有不穩的徵兆,不由心中一動,看來是有人闖進去了,他略一猶豫,便先朝那邊走去,還是把這人救出來再說吧。
蕭白朗在的話,旁人進入這院子當然沒有問題,但現在蕭白朗去見柳水心,這間院子就是空着的,眼下除了自己之外,能進入這院子的人自然都被障眼法所困,只是不知道是誰闖進了這院子。在沒有蕭白朗的命令下,應該不會有小卒進去吧?柳迴風這樣想着,也走進了院子。
“怎麼這麼大霧?”柳迴風一踏進院子,就被這景象嚇了一跳,只見並不大的一間院子,卻滿目皆是濃霧,伸手不見五指。
“真是……看來是有人觸動了禁制,身陷迷霧不能脫身。”柳迴風明白過來,伸手一拂,眼前的濃霧便瞬間消失。
“有人嗎……”柳迴風正待看看是什麼人闖進了這裡,卻聽到一聲嬌叱:“納命來!”一個淡黃色身影便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撲來。
柳迴風心知是誤解,一閃身扣住來人手腕,只覺觸手滑膩,似是女子,便只用一隻手就牢牢控制住她,“別激動!”
“放開我,淫賊!”那人卻是使勁掙扎,但在柳迴風的手中又豈會得逞,這樣一掙扎,反倒是更貼向了柳迴風的懷中。
“什麼淫賊?咦……瑤光?”柳迴風正想好好解釋,但一看清眼前少女的模樣,不由吃了一驚,被他幾乎是半擁着的少女居然是宇文瑤光。
“放開……迴風?”宇文瑤光聽到這聲音,從她這個角度艱難地擡起頭,“怎麼是你?”
柳迴風鬆開宇文瑤光,“這話是我問你纔對吧,你怎麼會來縣衙?還有”,他指了指這間院子,“又怎麼會闖進這裡來的?”其實柳迴風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問出口,那就是:“你爲什麼要罵我是淫賊?”不過柳迴風想了想還是算了,這句話不問也罷。
宇文瑤光雙手叉腰,身體微微前傾,她原本就比柳迴風矮,這樣一來自然更是要擡起頭才能看到柳迴風,“哼哼,這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柳迴風大奇,“怎麼會是因爲我?”
宇文瑤光說道:“當然是因爲你,要不是你被官府抓了起來,我能跑到這裡來找你嗎?我本來想你在大牢裡的,還打算要不去劫獄,可是後來才知道你居然被安排在這個院子,人販子果真還是特殊對待啊!”
柳迴風摸了摸腦袋,心想若這樣來說,她倒的確是爲了自己……不過爲什麼現在變成了他救宇文瑤光呢?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個院子裡的?”柳迴風對這個問題頗感興趣,照實來說,他的確是被特殊對待了,蕭白朗把他抓起來就是爲了朱絕和流氓猩更方便的去找範含,只是即便是沒有柳迴風他們還是沒有抓到範含就是了……至於另一個原因,無非就是想從他身上了解一些範含的事情,結果反而是讓他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這還不容易?隨便抓住一個小兵,打兩拳就問出來了。”宇文瑤光帶着“這你都不懂”的神情看着柳迴風。
“呃,是這樣,那人呢?”
“打暈扔到一邊去了。”
“……”
柳迴風無奈地發現,宇文瑤光處事還真是乾脆利落。“好吧,我們走吧。”
聽到柳迴風這句話,宇文瑤光奇道:“去哪裡,你已經救出來了,我們回去不就行了,那位江大叔還等着你回去收貨呢。”她微一停頓,又想起一事,“對了,範含我也救出來了,現在正在江大叔那裡等着你呢。”
“果然是你救出了範含兄”,柳迴風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現在也要去辦件事情。”
“什麼事?”宇文瑤光心中奇怪,是什麼事情讓柳迴風決定還留在這裡呢?
“我要去把蕭白朗處理了”,柳迴風鄭重地說道。
“啊?”宇文瑤光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一步,摸了摸柳迴風的額頭。
“你這是幹什麼?”柳迴風臉上一紅,後退幾步,有些不習慣宇文瑤光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話我問你纔對吧?”宇文瑤光說道,“沒發燒啊,挺正常的。”她也不管自己這模樣讓柳迴風哭笑不得,語重心長的對柳迴風說道,“迴風,做人要大度,要虛懷若谷,尤其是男人,更不能爲了一件斤斤小事就大動肝火,須知氣大傷肝……”
“停,停。”柳迴風受不了她的嘴炮,“你究竟在說什麼?”
“你剛纔不是說要去處理那縣官嗎?”宇文瑤光看了他一眼,開導他道。
“是啊,可那和虛懷若谷、氣大傷肝又有什麼關係?”
“迴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縣官誤認爲你是人販子是他不對,可你是什麼人,要是和他計較起來,他一個凡人哪裡是你的對手?你拍死他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柳迴風這才明白,原本宇文瑤光以爲自己是因爲這件事情去找蕭白朗,嘆了一口氣,心想看這情況還是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便把事情挑重要的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宇文瑤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聽你說要處理他,還以爲你要報這一抓之仇呢!”
這都哪跟哪兒,柳迴風心想我還不至於爲了這點事情就這樣吧?不過回頭想起,宇文瑤光剛纔那番說辭,一是爲了自己,二也正說明了她的善良,這樣一來,再看看她吐舌頭的俏皮模樣,頓時覺得她可愛了不少。
“怎麼了?”見柳迴風微笑着望着自己,宇文問道。
柳迴風反應過來,說道:“沒事,那我們走吧。”
“嗯。”宇文瑤光點點頭,和柳迴風並肩而行,想到這一遭是要去除妖,心中也是興奮莫名。
柳迴風和她走了兩步,突然開口道:“你身上這件衣服,是從哪裡來的?”剛纔一直沒有注意,柳迴風這才發現,宇文瑤光身上穿着的已經不是他們離開範府時那間單衣,而是一件淡黃色的青絲軟綢。
宇文瑤光翻了個白眼,“你這才發現嗎?是在來縣衙之前買的,原來的那件已經不能穿了。”
柳迴風笑了笑,正打算誇一誇這件衣服和她很相佩,突然臉色一變,接着一把拉起宇文瑤光就朝前疾衝。
宇文瑤光的手被柳迴風一把握住,微微掙扎了一下,也就任他握着,“怎麼了?”
柳迴風面色凝重,“妖氣,他可能已經開始行動了。”
宇文瑤光自然是感覺不到柳迴風所說得妖氣,但見他說得鄭重,也就不再多說。柳迴風牽着宇文瑤光,幾個起落,便到了妖氣散發出的地方,正是之前他來過的那間大屋。他放開宇文瑤光的手,眉頭一皺,“又是一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