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迴風的疑問,她啓齒一笑,“難怪剛纔一直看到柳公子似有話要說,原來竟是因爲這個。”她伸手輕輕攏了攏額邊的青絲,徐徐說道:“我的確是中出的孃親不假。”她頓了頓,見到柳迴風驚訝的模樣,忍不住抿起嘴輕笑,“柳公子不必驚訝,我雖是中出的孃親,可中出卻並非我親生。”
“嗯?”柳迴風聽到這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大戶人家往往有續絃一說,眼前這位既然說他不是範含的親生母親,那麼就只可能是範含的繼母了。
果然,只見她點點頭,“我是在中出的親孃過世後嫁給老爺的,那時中出剛剛外放爲官,他不放心老爺一個人,便極力勸老爺續絃,老爺本意是不願再娶的……”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似是醒悟過來不應該在此時說這些,轉而說道:“說來我和柳公子也算是有緣,我也是姓柳。”
柳迴風有些尷尬,這位範夫人柳氏貌似是對自己很感興趣一般,其實他以往並非是沒有見過女人……相反,柳迴風所認識的女人還都是非常優秀的,無論是氣質出塵的紫崖,還是讓他頭痛無比的宇文瑤光,甚至就連一直被他當作小孩子看待的林聽雨,現在也漸漸有了成爲美女的趨勢……可無論如何,柳迴風以前見到都是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女,就算是以紫崖那樣的修仙者特殊的氣質,也沒有眼前的少婦柳氏帶給他的衝擊大。
他現在和柳氏相距不過數尺,就坐在同一張桌旁,柳氏的一舉一動,都散發出一種不同於少女的成熟韻味來,這是紫崖和宇文瑤光所無法比擬的。而且因爲兩人捱得很近,柳氏吐氣如蘭,更是讓柳迴風有些心神不寧。
他尷尬的應道,“確是有緣……那個,這間屋子裡的擺設倒是非常雅緻,想必是出自夫人的手筆吧?”
柳氏曉有興趣地望着柳迴風:“柳公子對這些也有興趣?”
“這倒沒有,我只是先前聽範管家說過,院子裡的那些山水草木都是夫人親自看着下人們安放的,看到這屋裡的情形想必也是夫人所爲,所以纔有此一問。”
柳氏釋然道,“原來如此,這些只是我個人的興趣罷了,不值一提。”她忽然話鋒一轉,問道,“不知道柳公子是如何和中出認識的,中出這孩子性格一向孤僻,很少把朋友帶到家裡來,我聽管家說柳公子和中出不過是萍水相逢,不過這些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中出這麼開心。”
柳迴風聽她問起這個,這才鬆了一口氣,便把自己遇上範含一事的具體情況告訴了柳氏,柳氏聽柳迴風說完,不由眉頭微皺,說道:“流氓猩和朱絕?他們是此地的潑皮沒有錯,在即墨也確可以算得上橫行無忌,但是爲什麼會去招惹剛剛回來的中出呢?”
她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對柳迴風說道:“無論怎麼說,我都要多謝柳公子救了中出,我範家到這輩上也就只有他一個男丁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可就真是範家的罪人了。柳公子救了中出,大恩大德,無以爲報,想來柳公子這樣的俠士自也看不上金銀錢帛這樣的俗物,以後柳公子若是有用得着我範家的地方,還請放心吩咐,範家上下皆爲公子用命,莫不相辭”
聽柳氏這樣說,柳迴風連忙搖頭道:“夫人不可,我也只是恰逢其會,範兄吉人自有天象,我實在當不起夫人如此厚報。”柳迴風聽她說得鄭重,嚇了一跳,這樣的事情對既然讓他看到了,肯定是非出手不可的,再他看來這的確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可是他卻不曾想到,他眼中的一件小事卻是範府人眼中的大事。
“柳公子……”柳氏還待再說,卻被柳迴風打斷,“夫人不必多言,若是夫人執意如此,那我就離開範府。”
看柳迴風說得堅決,她便不再多言,轉而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便多說,只能慚愧受了柳公子的大恩。柳公子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要範建好好安排人照顧和你同行的二位姑娘。”
“如此,多謝了。”柳迴風站起身來,朝柳氏微微躬身,“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望着柳迴風離開的背影,柳氏的嘴角扯起一個弧度來,“自始至終,連茶也沒有喝一口嗎?還真是小心啊。”她心中盤算起來,“中出若是真能得此人相助,那必然前程無憂,只是這人的身份……”
她左思右想,開口道,“來人!”
一個下人聽到聲音,匆忙趕來,“夫人有何吩咐?”
“備轎!我要出門。”
“是,小人這就去準備!”
他貪婪地盯了柳氏的胸口一眼,轉過身便離開了。
柳氏等他離開,坐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一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悠悠說道:“老爺,你把我娶進門,卻是那麼早就離開了,這一大家子人卻叫我如何是好?”
柳迴風沒花多少心思就找到了宇文瑤光和林聽雨,範家安排給他們的地方非常不錯,光線充足,通風良好,他進去時,宇文瑤光正坐在牀邊給林聽雨講故事:
“……然後這個小孩子就使勁地大喊,‘狼來啦,狼來啦!’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人來,爲什麼呢,就是因爲他以前一直撒謊,再也沒有人肯相信他了。所以呢,聽雨你一定不能像他一樣,好孩子都是不說謊話的。”
林聽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就在這時看到柳迴風走了進來,連忙從牀上一下子跳起來跑到了他身邊,“迴風,迴風,你到哪裡去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柳迴風聽到宇文瑤光正在講得故事,不禁啞然,“宇文姑娘,你在給聽雨講故事?”
宇文瑤光見到柳迴風進來,也站起身來,點點頭說道,“是啊,你們喝完了?”
柳迴風苦笑道,“我就沒有怎麼喝酒,都是範含兄在一個人喝……收拾一下吧,我們要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