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莫過於,你以爲自己曾經做了一件多麼好的事情,然而當你所擁有的知識達到另外一個層次之後,卻突然發現,自己之前的做法,卻是一個用什麼理由都無法掩蓋的錯誤。
南轅北轍只是浪費自己的精力,而如夏章這樣,動輒改變一整個文明的發展方向,改變一個世界絕大多數人的命運。
那種結果,並不比滅世好多少。
“無知本身便是一種罪!”
夏章苦笑一聲。
雖然很多研究僅僅只是一種猜想,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確的,科學的道路本身就是一個不斷提出猜想、驗證猜想、推翻猜想然後在猜想之上建立更爲深層次的猜想。
但這個猜想已經將夏章內心的那一絲傲氣盡數打消了。
他一直自謙主基地的實力並不強,甚至他一度覺得無法對抗二戰時期的軍隊。但在內心之中,夏章心中的驕傲絲毫不比普通穿越者少,那種莫名其妙的自信讓他堅持自己一定可以成爲諸天之中最強的存在。
以至於在穿梭到一個世界之後,他便隨隨便便的給這個世界的文明定下發展方向,覺得只有按照他所設定的發展,按照他所瞭解的國家發展路線進行發展,纔是最正確的道路。
而現在基地研究員得出的結果,讓他如同當頭棒喝,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一號計劃叫停吧!”
夏章搖搖頭,閉着眼說道。
“通過鍊金術,我們的確可以將危險種轉化爲帝具,讓原本壽命有限,實力受到種族限制的危險種可以存在於漫長的歲月之中。然後利用帝具,將人類與帝具結合,進而將人類轉化成那種存在,如同這個世界的生物型帝具,核心不滅,本體不滅。”
身爲系統的擁有者,夏章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一直都明白自己穿梭諸天的核心任務是什麼。
蒐集高維能量。
最笨拙的蒐集方式在這個世界之中等待。
只需要待夠足夠的時間,系統本身便會蒐集到相應的高維能量。
然而在鬼滅世界嚐到將一個世界所有人都變成新人類,引導一個世界向另外一個方向發展的好處之後,夏章的目標又不僅僅這麼簡單了。
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大幅度的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
這纔是蒐集高維能量的方式!
在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夏章便在思考這個世界文明的發展方向。
其中最讓他感到完美的便是帝具化。
將人類轉化爲帝具,實現長生,進而推動整個世界的進步。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瞭解帝具的構成因素以及帝具的能力之後,夏章便制定了這樣一個計劃。
而這一項工作也沒有太多的難點,這個世界本身便已經完成了很多的技術儲備,就算有難點,有火影世界的查克拉和鬼滅世界的血鬼術體系輔助,也很容易攻克。
“理論上這是一條進化的方向,如同仙俠小說之中的器修一樣,通過增強帝具本身的強度,那些轉化爲類帝具的人類也可以不斷的變強。”
“但是這種考慮太草率了!”
夏章抿了抿嘴,“我們只能保證數百年,近千年內的世界秩序,而且這個保證還是建立在帝具這種東西已經存在了一千年這個理由之上。”
“誰都不知道在千年後,擁有自己獨立意識的帝具會發展成什麼樣,會走向毀滅還是會走向真正的永恆……”
“就像鬼滅世界之中那些新人類,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那些新人類,在踏入星空之前會過的很愉快,很幸福。但是隨着他們的科技達到一種程度,隨着他們走向星辰大海,他們所懷有的新人類血脈,或許便會成爲下一次災難的根源!”
說到這,夏章再次忍不住搖搖頭。
他又意識到,自己在鬼滅世界做出將整個世界全都禰化整個決定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意識到了這樣一點。
只是,那個時期的他,對生命似乎很不敬重,只是抱着反正都要離開這個世界,有何必在乎太過於久遠的以後。
“老闆,確定是否定一號計劃?還是說否定與之類似的一系列計劃?”
一個研究員聽到命令後,多問了一句。
他們心中三觀被顛覆的感覺絲毫不比夏章淺。
自然明白夏章叫停一號計劃的原因。
“當然是一系列的計劃了……”
夏章搖頭說道,“其他的那些計劃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啊……”
“接下來,我們要尋找一個新的目標了,當然,在此之前,我們要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怎麼影響世界纔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理所當然嗎?身爲異世界的來客,我們再怎麼尋找理由,影響世界也不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一個研究員插嘴說道。
他並不是很贊同夏章現在這種自我約束的做法。
作爲較早誕生的研究員,他的植入記憶和性格更像是剛剛從鬼滅世界迴歸,還沒有與系統合二爲一的夏章,對於生命也不像現在的夏章這樣重視。
“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有些考慮僅僅是出於自身。”
夏章解釋說道:“君子遠庖廚,本質上是一種無比虛僞的做法,但是有些時候,這些虛僞也是必要的。”
“由我們直接造成,和因爲我們降臨這個世界導致出現,雖然結果相似,但對於我們自身而言,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現實。”
“這個世界的命運,還是需要讓這個世界的人類,讓這個世界的文明來決定。”
“我們會干涉、會引導,我們會將我們看不慣、不利於我們發展的東西清楚一下,但並不會佔據主導的地位。”
夏章越說,心中的迷茫就越少。
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開始,他便明白,他這個系統宿主,以及系統建造的主基地,所欠缺的不僅僅只是力量,還有心性。
那個研究員心有不甘,又追問了一句:“難道我們一直這樣嗎?”
明明可以輕易攝取的利益,卻輕言放棄,明明非常重要的數據,卻因爲莫名其妙的理由沒有去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