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鰲峰開殺局 存亡生死爭
就在衆人劍拔弩張之時,忽然,一聲破天嬌喝,伴隨一道龐然劍形,轟然釘入其中一座山峰之上。霎時間,天地傾倒,乾坤兩翻,力壓周圍觀戰之人的氣勢,讓幾乎所有人無法喘息!隨着煙塵散去,昊光之中但見一口神兵,紅藍相交,利刃爲柄,冷得攝人心魄,一滴一滴,從劍鋒上淌下鮮血!“這就是傳說中不久之前,劍聖集天火、罪贖以及傷心小劍之精粹,鍛煉出的罕世神器嗎?”北冽切雲心中凜然,緊緊按住腰際的滄浪靜流,放眼一看,三名好友的佩劍同樣震顫不已,彷彿要脫殼而出向那口名爲“招魂”的神器稱臣,“幾日不見,寒吹羽小妹的實力竟然增長如斯!嗯?好傷心的恨意!”就在觀戰者的兵器全部飛出,騰立空中,向來者致敬的時候,詩號聲隨着白雪飄揚,遍灑滿眼銀裝素裹。“雨打芭蕉多愁處,雪落朱顏易老時。歡愉片刻驚鴻爪,傷心一劍十年詩。”寒吹羽一步一句,踏着空中的利刃鋪砌的橋樑,一步一步,在無數驚詫又驚豔的目光中,走向戰場。
與此同時,另一方,光暗兩色在空中匪流,在激盪的能量中心形成巨大龍捲。龍捲至巔,六張迎風的翼展,一張邪俊的面孔,正緩緩舉起手中鐮刀,一擊,掃向對手足下。轟然一聲,利芒破空,竟是要將寒吹羽腳下鰲峰化爲湮粉!“嗯?偷襲!”寒吹羽冷笑一聲,一探素手,神兵加持,一劍當關。聖塔瑟那道魔力被劍光打偏,竟然朝着另一座鰲峰衝去。剎那間,光芒接引九霄,翻攪黃泉,眼前山巒遭受千古未有的摧殘,亂石崩落,草木摧折!
“喝!來吧!”教皇惱喝一聲,手舉鐮刀,蠍尾勾魂,穿破層層煙霧,向着敵手俯衝而下,正是要趁對方回氣不足之時一舉殺之!寒吹羽哪裡能中計。只見銀髮飄揚中,絕色身影,掐動劍訣,招魂劍繞身盤旋,劍網形成一個龐大護罩,將主人保護得滴水不漏。一聲兵戈鏘然,彷彿編鐘敲響千古絕唱,如同雷霆霹靂四海之音,讓衆人耳膜如遭撕裂。當光芒散去,卻見兩人神兵對壘,定格在交鋒的瞬間!“哼!不宣而戰,暗招偷襲!堂堂教皇,武德不過如此!可悲!”一聲可悲,寒吹羽側轉劍刃,盡化萬千精妙絕藝,抖出無數攻守劍網,讓對方進退兩難,更無從施展。聖塔瑟渾然不顧身上已經添了數道猩紅,蠍尾鉤,刺,劈,挑,變化莫測,不讓方寸之間,更出言挑亂宮主心神:“戰鬥從來只問勝負。多餘的動作,不過是給對手更多的機會。弱者才需講究規則。而我,允你客道一番,讓我欣賞你死前最後的從容。哈哈哈……”教皇邪笑,似乎蔑視人間一切,更如嘲諷眼前之人,提手運招,魔法鬥氣,信手拈來,快,快得惑人心神,狠,狠得噬人骨血,漸漸脫離劍網束縛。“哼!荒唐!”寒吹羽頓感壓力,惱喝一聲,右手握得更緊。傷心小劍所化的劍柄,鋒利可想而知,無時無刻不在收割主人掌心的鮮血,將整把招魂染成赤紅。可是她已然不知痛楚,不問勝敗,眼前唯有同歸無間。
近乎神驚的修爲,試探已成多餘,初次交鋒過後,兩人各自飛退,落足兩座鰲峰之上,絕招應手而揚。寒吹羽一劍指天,黑色烈火熊熊而起,在空中匯聚八條火龍,吞天噬地而落:“天火十二式,八龍共業!”教皇轉動蠍尾,口吐邪文,無數金字在眼前匯聚成巨大神魔影像,舉起了致命的鐮刀:“我之言,真理!我之行,天路!可悲的人類渴望的救贖,以我之名,永生!”天火遺招首會教廷異端,一擊,竟是兩座山峰同受巨震,轟然下陷數十米,地面連連崩潰!氣浪橫掃千里,霸道兇狠不可名狀,觀戰者實力不足,紛紛爆體而亡,血祭這場曠古對決!“嗯!好招!我以真理之名,允許你屈膝在我面前!”“胡言亂語!爲我夫君之仇償命來!”妙計巧計連環計,計算着存與亡的距離;絕招極招生死招,招引着勝與敗的變數。兩人瘋狂搏殺,時時氣衝九霄,光耀四野,打得鰲峰不斷崩落,看得場外一片噤聲!
戰局已至癲狂,我冷眼看着這一對不死不休的對手,猛然間,目光落在了那兩座鰲峰之上。“雅麗,你可知道這兩座山的來歷?”正是如癡如醉的少女猛地驚醒,不解道:“這兩座山自神魔戰爭之前就已經存在,千古對立,是自然奇觀呀!少爺不看決鬥,怎麼關心起這兩座山巒起來了?”“不對!”話音剛落,塔瑞若拉插嘴道,“應該說,這兩座山從神魔誕生以前就已經存在了。至少在我的記憶中,它們比我更早出現。”“嗯?”我沉聲道,“那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恨海鰲峰’的名號?”“這……”女神搖了搖頭,“這到不知。算了算了。少爺快看比鬥吧!看!寒吹羽又變招了!好精妙的一劍,居然在一瞬間連還十二種屬性的火焰,了不起!”我默不作聲,心中卻暗暗沉思:“世人愚昧,如此明顯的異狀出現在眼前卻渾然不知。那鰲峰看似平淡,卻是有某種異力保護。剛纔初次交鋒,寒吹羽的劍勢引動蠍尾的強招,合而攻向其一,哪怕是一座金剛石打造的山體也該被打成碎塊了,可是那座鰲峰只是剝落表面的岩石,根本沒有太大損傷。兩人之招撼動天地,雙峰下沉數十米,居然還是沒有崩塌。這恨海鰲峰真不單純!嗯!有趣!有趣!”
日月輪轉,殺伐更添血腥的gao潮。在血色妖月的照耀下,兩座鰲峰完全染上赤紅,激盪着不死不休的宿仇。鰲峰上的兩人,衣衫盡赤,兵刃舔紅,對望的眼,短暫的靜默,醞釀更極端的招式!寒吹羽心中暗暗計較:“傷心小劍割傷我的手掌,以我之血養劍,讓我與招魂人劍合一,不會因戰鬥而擾亂心神。可是在這樣下去,我體內的血就要被放幹了!不行,我須有動作!”念及此,她橫劍身前,舌尖舔去朱脣邊的赤色,冷哼道:“戰到如今,你還是沒有死的覺悟嗎?”“哼哼!自我降臨,人間從來沒有什麼能讓我正看一眼。”聖塔瑟擡手指着對方道,“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注意來!我要送你前往真理面前聽判!聖光影動,三神蹟!”話音一落,教皇一化爲三,圍攻宮主。寒吹羽足下輕挪,血灌銀鋒:“劍聖所授招式,正待可飲你的罪血!死來!驚鴻指爪點殘詩!”一揮劍,劍發千招,招招只出一半,如驚鴻點雪,率性揮灑,留下滿空光影錯亂。然而這些看似殘缺的招式卻在互相碰撞中彼此交融,形成上百上千種完整的劍訣,橫掃對手保衛。以一人之力,想要運使截然不同的武功,或許可以通過苦練和技巧完成。但是要運使截然不同的劍發,沒有一定程度的高超心境和對劍道之極的理解,往往事倍功半,甚至反噬其身。因爲劍,因其純粹而具有威力,因其無瑕而產生性靈。沒有劍聖的境界,甚至遠遠不如樓無痕的心境,寒吹羽要想在瞬間變出這麼多招式原本根本不可能!可是此女卻是天縱英才,利用殘招對碰,藉助自然風力的拉扯,使之融合爲完招,雖然力量稍弱,卻讓對手防無可防,頓時盡握主動權!轟然一聲,無數劍形四散分崩,兩座鰲峰被利刃切割,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岩石。聖塔瑟只覺眼前攻勢如滿天星辰齊齊墜落,狂掃天下,根本無從低檔,倒退數步之中,胸口被貫穿數十記,仰天嘔紅。而寒吹羽施展此招,竟也受不了無差別劍招反噬之威,嘴角鮮血肆流。
“額!哈哈哈哈……”教皇略去嘴角的液體,穩住身形,竟然開始生生冷笑。“哼!死到臨頭,逞強只是多餘!你的笑聲將成爲你祭奠上的喪鐘!”寒吹羽怒喝道,“納命來吧!”飛身而上,又是一輪強攻,要在對手恢復氣力之前奪取更大優勢。豈料聖塔瑟接招空隙猛然側目,一口鮮血吐向她的面龐。“你……”寒吹羽眼前一赤,只覺雙目火辣辣地劇痛,剎那間竟然失去視覺!“你……你做了什麼?”“劇毒而已!”教皇緩緩起身,言語中滿是得意,“沒想到吧!這可是用你男人的三氣煉化過程中的雜質加上我本身魔力造出的劇毒,對你,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卑鄙!”寒吹羽恨火中燒道,“即使失去雙眼,我也要把你拖入地獄!”“哦?是嗎?你的血流了這麼多,還有力氣拖我下地獄嗎?”聖塔瑟猙獰道,“再拖下去一個小時,我將會用你的屍體裝飾這醜陋的山峰!哈哈哈哈……現在,淌血吧!”話音一落,教皇身形飛閃,對着單膝落地,苦苦支撐的寒吹羽發起攻勢。利刃遊走在她的身邊,刀刀見紅,雖不收割性命,死前的玩弄,遠比殺死對手更加殘忍!“啊!”一聲慘叫,寒吹羽周身傷口齊齊噴出血紅色的飛霧,傷上加傷!
“嗯?我看不下去了!”北冽切雲惱恨一聲,滄浪靜流應聲出鞘。劍鞘立於地上,涌出天河之水,隨着一劍揮灑,競天巨浪洶涌澎湃,直取鰲峰!誰知下一刻,“噌”一聲脆響,雙劍交匯,鎖住滄浪靜流的劍勢!殊劍堂堂主喝道:“嗯?澶斷秋水,劍鋒極道,你們做什麼!”“寒吹羽有自己的覺悟和算計,我們沒有插手的餘地!”澶斷秋水沉聲道,“雖然我們誰都不願意見到小師妹隕落在此,但是劍者的尊嚴如此,即使是劍聖也無法給我們出劍的理由!”劍鋒極道沉聲道:“好友!你的心亂了!”三人僵持,戰局外的變數,落在有心人眼中,卻成致命破綻!法摩爾眼中厲色一閃:“好機會!聖火天焚!”一劍劈開火焰鬥氣,緊隨而來是教廷整個騎士團齊齊出招,轟向劍宗人馬。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卻見劍宗後起之秀當中,兩道劍形一交,在空中化爲一隻熊熊燃燒的巨大龍蝶,振翅焚宇,轟然擋關!周圍人哪裡來得及反應,再看時,卻見龍蝶上站立一人,英姿勃發,氣度非凡,正是北冽切雲得意高足達拉姆。龍蝶張口,卻是韻莎蕾冷笑之聲:“又是偷襲!哼哼!教廷墮落至此,合該湮滅!小弟,你我合招,給他們教訓!”“好!”隨着一聲應和,兩人齊聲道:“蝶劍風火劫!”與自己的寵物龍蝶合二爲一的韻莎蕾載着達拉姆騰飛半空,轟然展翅,竟是煽起風火兩道龍捲。達拉姆一劍劈出,龍捲包裹劍形之上,此招,乃是不弱於二人師尊的罕世之招!毀滅之力直撲教廷,法摩爾趕忙揮動令旗,身後法師團隊築起了一道藍色屏障,生生阻擋攻勢!不料劍芒匪流風火之力,與氣罩相沖,未爆裂,未消散,而是如同鑽頭一般不斷向前突進。教廷的結界苦苦支撐,漸漸開始出現裂紋了!就在雙方彼此相持,周圍一片目瞪口呆之際,忽然,龐然鬥氣力掃千鈞,從交匯處將雙方猛然劈開!巨力反震,教廷大軍一片混亂,韻莎蕾脫出龍蝶之體,姐弟兩人齊齊墜下高空,被劍宗之人接住。“嗯?狂戰士!”千葉一目色一凜,“三番四次插手,你們想要成爲劍宗的敵人嗎?”“我不管武尊出身何處。現在是她戰鬥的時候,爲了她的榮譽,也爲了我族尊嚴,我族不會容忍其他因素介入戰局!”狂戰士的首領虎目掃過全場,冷聲問道,“還有誰想要打破沉默嗎?”殺意四散,黃沙狂涌,竟然鎮壓各路梟雄!就在此時,鰲峰之上的戰局又有了變化。
身受重傷的寒吹羽失血失明,體力功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卻在最不可能堅持的當下,緩緩起身了!“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在這裡停步!”她用招魂支撐着軀體,顫顫巍巍站穩了身形。手掌已經血肉模糊,已經露出大片白骨,卻依舊沒有鬆動分毫。雙目已然灼傷眼珠,已然淌出斑斑血淚,卻依舊沒有迷離眼神。一條緞帶從腰間被扯下,綁住了雙眼,寒吹羽握劍立定,說出了最驚人的一語:“接下來,我要用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