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衆客聚芳華 廷芳會才女
“輪迴神教聖女烏廷芳傳令天下!紀嫣然藐視神教,芳華亭會,我定然要與之一較高下!”廷芳言語聲方起,驟然間天空之中無邊的陰雲之上赫然一道火光,隨即,雲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令牌一道金芒直射天空,在那黑雲避退的地方“嘭!”一聲炸裂,化爲萬千道紫氣飛射向四面八方。雷聲猶在,雨意未消,可是巨大無比的輪迴標誌浮在九天之上,熊熊的火焰圍繞下,那一個鮮紅的字跡那般奪目。芳兒輪迴令出,天下震動!紫光所到之處,皆是標誌映射天空,傳音響徹寰宇。每一字每一句,宛若暮鼓晨鐘,重重擊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一時間,整片神州大地可就熱鬧起來了。人們議論紛紛,這輪迴神教聖女對天下第一才女,更可能的是要在芳華亭會舌戰天下才俊,這可真是曠古未有的盛事啊!那尚在湖心小築的紀嫣然氣的俏臉煞白,狠狠一推面前繪製了一半的畫卷:“好個烏廷芳!我紀嫣然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廷芳下戰書,我們身份再難隱瞞。酒樓一衆賓客,早已是盡數跪倒,莫敢仰視。韓非目瞪口呆之下,竟也難出言語。我苦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無需多言。我本不欲用聖童身份與你相交。你若當我是朋友,可仍然呼我爲‘無常’。這位便是我的姐姐烏廷芳,這一位便是紅樓之主趙雲裳。”韓非俯首一禮:“沒想到眼前竟是真神降世,而我卻是凡胎肉眼。韓非何德何能,能與神教仙長有同桌共飲之緣。此生了無遺憾了!只是在下居然在聖童面前妄論天下英傑,真是慚愧慚愧!”我扶起韓非,將一道符印打在他的手掌上:“你我緣分未盡。若有危難,這道符印自會護你。如今這酒是喝不成了。我們也該告退了。下次再見時,希望再能把酒言歡。”言畢,只見紫光一閃,一衆人影消失在雲霧飄渺之處,只留下滿庭的芬芳。韓非靜坐良久,才依依不捨得離開。
芳華亭會,俊傑聚首。佳人撫琴,美人歌舞,一派人間仙境之象。那一座圍湖而建的長亭,古樸風雅之間被滿地的花草環繞,亭中瓜果美酒,碧簫古琴皆是珍品。湖風吹拂,粼粼波光,錦鯉探首,嬌蕊吐芳。衆賓客先後而來,皆在這一方美景之下迷醉了心神。盛會在此地開展,韓非也算是半個東道主,故而先來了片刻。鄒衍鶴髮童顏,穿一身長長地錦袍,正與韓非同遊。韓非對他也是敬重非常:“老先生真不愧是士林之首。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哪裡哪裡!”鄒衍撫了撫長鬚,“老夫都是快進土的人了。韓公子纔是青年才俊啊,前些日子盛傳公子有千古難逢的機遇,與聖童聖女共飲,更論天下英才,傳爲佳話呀!”兩人一路遊覽花海,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亭中。忽聞身後一陣嬌笑:“奴家龍陽,前面兩位有禮了。”一老一少回頭一看,來着正是那好男風的龍陽君。一身淺紅色的武士服,腰佩長劍,頭頂秀冠,面若施粉,脣若塗丹,真是比女人更女人的男人。這一派世上少有的風光看得兩人驚意非常,卻是忘記了回禮。龍陽君一記媚眼,嬌笑道:“呵呵,奴家真有這般姿色讓兩位沉迷嗎?”這一句不要緊,這一老一少只覺得遍體生寒,脊樑骨一陣發抖,方纔的好奇盡數變作胃裡翻騰的動力,匆匆報了名會,就要轉身。卻不料那龍陽看韓非是個俊俏公子,有心戲上一戲,快步上前竟要來拉他的手,嚇得他連連後退。
“哈哈哈……龍陽君!你丟人都從魏國丟到韓國來了,真是我大魏之幸啊!”明顯火藥味濃重的挑釁傳來,龍陽秀目一寒,連身子也未轉過去,冷冷道:“信陵君,不要忘了本君纔是此次盛會代表大王的人選,不知我可否以爲君上不是在藐視我,而是在他國損我大魏的國威呢?”來着正是魏無忌,他一身藍色的服裝,虎目中英氣*人,絲毫沒有龍陽的陰柔,大步上前與對手並肩而立,向韓非行了一禮:“大魏失禮之處,公子莫怪。不知二位貴姓?”好一招反客爲主,彷彿他纔是魏國代表一樣,氣的龍陽秀面煞白。幾人互通了姓名,便聊起了那次酒樓的論辯,各個被我的才情見識驚了一跳。就在衆人賞花遊玩之時,忽然聞聽一曲琴簫合奏之樂自東南方傳來。聲音中透着飄渺自在呃氣息,聞似雨落花開,又似風起水皺,忽而林暗鳥息,轉瞬潮起潮落,聲音中幾乎將大自然無窮奧妙盡數畫爲圖卷,徐徐拉開,展現幾人眼前,讓人不免如癡如醉。幾人循聲而去,卻是兩位俊俏公子正在奏樂,還有一人躺在一邊的草地上閉目傾聽。幾人不敢打擾,只是立在一邊,靜靜欣賞。一曲奏罷,三人各自起身前面兩位皆是白衣勝雪,飄然出塵,躺着的那個一身樸素的布衣,背上掛着一口木劍,是個面帶滄桑的中年人。“在下元宗,這撫琴的是道家莊周老先生的傳人凌子虛,這另一位名爲素清泓,乃是儒林之首。我三人到此,迷醉於這一方神仙之境,凌公子心有所感做下一曲,與素公子合奏。在下老粗一個,就只能旁聽了。見笑見笑。不知各位大名?”幾人互通了名諱,想要去亭中小坐,以待盛會開始。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此刻的恬靜,一匹黑色的駿馬載着一個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大漢疾馳而來,竟然一路上踏毀了大片的花草!“好生無禮!”信陵君氣的鬍鬚都在發顫,“此等盛會,怎麼會有這樣的兇徒?真是大煞風景!”其餘幾人默默點頭,對那個迎面而來的人投去一陣鄙夷的目光。韓非湊到鄒衍身邊,問:“先生,這來者莫非就是那齊國的絕代兇人?”鄒衍尷尬的一笑,轉而哀嘆:“這等以禽獸爲師,專門燒殺掠搶,凌辱婦女的無恥之輩要不是大王強行引薦怎麼會得到請帖?嗨,我大齊自從姜太公開國以來歷經八百餘年,不想大王竟要依靠這等兇獸!可悲啊!可悲!”話音未落,人已至跟前。囂魏牟耳力極好,將鄒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可不管什麼盛會雅士,這次來就是衝着紀嫣然的美貌的,故而一把扯住鄒衍的衣領,竟將他提到空中,喝到:“老匹夫!你好生無禮!爺爺這就活撕了你!”嚇得鄒衍身子都在發顫。“不得無禮!”韓非大喝一聲就要上前,卻被他一拳擊向胸口。若是常人,此刻定然胸骨碎裂,保不準就命喪黃泉了!可是韓非實在幸運,手中那道符印一道紫光閃過護住了他的身體,迎上一拳連步子都沒有退。衆人也在方纔聽過了這符印的存在,雖是驚異,卻也瞭然。眼看囂魏牟雙目充血,趁着他擊向韓非的時刻,站在一邊的龍陽君拔劍而刺,角都刁鑽非常,直透兇人腋下。可是,誰也不曾料到,電光火石之間,這傢伙居然拔出劍鞘揮手格擋,竟然一擊把龍陽的寶劍給擊落了!龍陽虎口震裂,鮮血直淌,殷紅的刺目色彩和血腥味似乎引起了這野獸的殺性!他空出的一隻手就要去掐斷鄒衍的喉嚨!
就在衆人絕望之際,湖面上突然射過一道凌厲無比的劍氣,所過之處,連湖水也爲之分開!“唰!”一聲刺耳破空,劍氣奪目而起,直透囂魏牟舉着鄒衍的左手。避無可避,防不勝防,只聽一聲慘叫,再看時,那隻手居然被打了個對穿!可是這劍氣之快難以想象,鮮血居然沒有噴涌而出,而是隔了好一會兒才流淌下來。這兇人疼的扼腕連退,滿目驚恐的看着那一方湖水。衆人回頭望去,只見湖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葉扁舟,無帆無槳,竟然風馳電掣而來。船頭傲然立着一人,也是一襲白袍,襯以藍色的底料,腰佩三尺青鋒,劍鞘上透着水晶般的藍色光暈,劍眉星目,沉穩脫俗,容貌氣質不像是人間所有。“天劍公子!”信陵君驚道,“方纔那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劍氣?”囂魏牟哪裡還敢出聲,在一邊滿眼惡毒的盯着來人。鄒衍死裡逃生,目光還有些呆滯,由韓非扶着,拍着後背緩着氣。除了那儒道墨幾家傳人眼中的欽佩讚賞之外,龍陽君更是目露癡迷之色,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李園啊!奴家……奴家真的……啊!”寒地在場衆人紛紛退避。李園的船離岸尚有百米,卻見他款款向前踏出一步,身子一閃,居然就這樣神乎其神地來到了岸上,看得幾人目瞪口呆。
就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兒,龍陽首先回過了神,快步上前,目送秋波道:“奴家龍陽,不知李園公子駕到,真讓奴家……”話還未說完,卻見李園目光一凜,寒意四散,冷聲問:“你用劍?”龍陽顯然沒想到這樣的結局,略帶驚慌地回道:“呃……是……是啊。”“那麼,我建議你終身莫再要佩劍。否則你總有一天要死在我老師的手中!”“啊?”龍陽驚了一跳,慌忙問,“這是爲何?”“你不必知道。記住就是。”李園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徑直走向韓非。只留下不甘心的龍陽君追着叫“公子”。“方纔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老夫鄒衍有禮了。”李園回了一禮:“在下不過是順手而爲,不必如此。韓非公子是嗎?李園有禮了。”韓非慌忙迎道:“不敢!”李園的聲音不帶任何的多餘情感:“公子與聖童聖女有共飲之緣,當得起李園輕飄飄一禮。”“慚愧慚愧。不知這囂魏牟……”“這種人,居然還敢佩劍?”他殺氣凜然地走過去,一道劍氣將對方的佩劍變成了分子狀態,“我不希望聖童聖女到來之前這芳華亭染上血腥味。所以只廢了你一隻左手。你要發誓今生不再碰劍,否則,下場只有死!”“是是是!”那個傢伙早就被這殺氣嚇破了膽,點頭如搗蒜。
衆人到齊,紛紛在庭院內開始閒談,交流着各自的思想,靜候佳人出場。這長廊盡頭一處高閣之內,幽幽傳來一聲輕語:“小婢有禮。”一個眉清目秀,靈動可人的婢女走了出來,向衆人問候。那囂魏牟剛要露出狼一樣的目光,卻被李園一個眼神嚇得縮到了後面。小婢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道:“嘉賓已到齊,有請小姐。”簾幕拉開,芳華絕代,飄香醉人,仙姿媚態。一道淡黃色的身影,面上蒙着一層面紗,踏着香步款款而下。雖然無法一窺全貌,但是這身材多一份嫌肥,少一分偏瘦,目若秋水,鬢如染墨,腕比凝霜,語似鶯啼的絕代風華還是讓在場的男人個個目眩神迷。“小女紀嫣然,見過各位貴賓。謝謝各位賞光,參加這次芳華亭會。”“小姐客氣了。”中人異口同聲地回道。這時候,信陵君首先想要討好美人,眼中不屑地冷哼一聲:“小姐才名美貌冠絕天下,宴請我們卻是我們的福氣啊。只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要和小姐一較高下,真是自不量力!不過看來那個聖女烏廷芳還是有些智慧,至少她懂得退縮。”紀嫣然聞言心頭竊喜,面不改色地點頭道:“謬讚了。”
“笑話!”天際一聲“笑話”,伴隨如夢似幻的詩號,只見一抹純白的身影,身披厚厚的羽衣,竟是在空中踏步而來。“非雲非霧亦非風,一劍飄渺自傾城。秀舞楊柳拂舊醉,語染梨花落新痕。千秋映雪掌中劍,七葉碎星酒落樽。莫道因果輪迴妙,一派風流笑紅塵。”詩語剛落,芳兒身子化爲一道藍色的光芒飄然落地。衆人仔細再看時,這仙姿妙舞,配上剛剛的詩句,竟要更勝紀嫣然幾分!廷芳向李園微微點頭,然後衝衆人一一施禮,卻對主人紀嫣然正眼都未瞧上一眼。體態風流,言語大度,一下子把所有的目光從對手身上引向了自己。“小女子不請自來還望恕罪。”芳兒盈盈一禮,看得信陵君瑟授於魄,連道“聖女天姿”,早就把那個紀嫣然丟到了九霄雲外了。氣得這位才女臉色極爲難看。李園抱劍道:“師姐有禮了。就知道你不會……”“我定下的賭約,哪有缺席之理?今日我烏廷芳不欲與諸位高才爭鋒,目的只有,哼哼,‘紀才女’!”李園又問:“不知道聖童和嫣嫣……”“隨後就到。”芳兒語未落,天際已是一聲穿透寰宇的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