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聖童收至寶 甘羅勸韓風
震撼震撼震撼,塵封已久的絕代神器,天地不容的罕世聖兵,混沌鍾,一震天地開闢,二震三光盡掩,三震生靈俯首,四震萬仙浩劫,先天之中的頂峰,至寶之內的王者,此時交織一片火光星辰之力,在我的面前展露最輝煌的法相!“混沌鍾啊!”我激動地連靈魂都在顫抖,太陽之火與星辰之刃加身而好無所覺,“大道你真的要給我嗎?”“當!”直使鬼神悲泣的鐘鳴,在耳畔迴響,在這個完全隔絕封鎖的小空間內,先天第一至寶,似有迴應。“血色無常。”輕喃一語,好似驚雷,直把幾乎迷失在力量之中的我拉回現實。“大道!”神魂一真,肅穆敬重感激與敬畏,萬種感情交雜成決然一跪。
“血無常!”大道之聲出現,我收斂心神,萬分專注,恭領法旨。無上威嚴,只讓烈火歸地藏,星輝掩精芒!天地之間,一片莊嚴肅穆。大道法旨,緩緩開啓無端:“此物爲天所忌,巫妖之後,神威歸藏。而今生你異數,可有再出之緣。然而,能持此寶着,終難窺得大道極致。”此語一落,空中竟是浮現我本體輪迴第七道之中的景象:后土率領巫妖龍鳳萬千生靈叩拜大道,等待着我的選擇。東皇太一更是渾身發顫,久別重逢的摯友,東皇鍾,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還有再見的時刻!我聞聽大道之言,心中一震悸動:無法窺探大道極致,我的修爲境界,在開啓面前的神兵的那一刻,就永遠只能和天道鴻鈞持平了!可是這口鐘,鎮氣運阻殺機,可以庇佑第七道中萬千英魂。於己於人,我該如何抉擇呢?擡眼望去,后土玄冥端坐億萬生靈之首,尊榮華貴,萬千敬仰。曾經叱吒天地的強悍存在,傲世當世的絕代豪雄,爲何願意屈居兩個女子之下,只因她們是我的妻子嗎?爲何我的妻子,會有這樣的尊貴地位?心念至此,本心更堅,一意而行,更無悔改!我盤腿坐下,提手掐訣,緩緩開口,欲發宏誓大願: “萬惡造法,浩劫將開,輪迴欲度,逆天而來。然三千世界,六道塵寰,生靈無數,救之難盡。今日,血無常以輪迴第七道之主身份,受千妖萬巫億兆生靈見證,統和第七道所能盡之逆天之力,招引魔劫,舍肉身,受極刑,起亂燹兵禍,歸罪一體,開鋒此神兵,怒愆修羅法相,自舍大道歸途,斷惡障,逆天常,殺生護生!混沌鍾,請你給我指引!請你給我回應!”語一落,寶鍾豪光萬千,自天地之中吸收陰陽水火之力,兩股截然不同的可怕威能交織天羅地網,層層疊疊,在我的周身鋪開。貫體而入,鎖魂勒魄,內中痛楚不可名狀。可是此時,我內心中一片皓潔,面容之上,反而更添莊重虔誠。忍受極刑帶來的苦楚,欲捨棄大道最終極致的頓悟,開啓混沌鍾之上的封印!忍受錐心之痛,我緩緩起身,整個空間震顫不止,激盪的風火,映照着我與萬千觀摩者激盪的內心。“無奈啊!”得失進退,只化一聲無奈;生死浩劫,歸罪一體魔裁;無常血色,遍照無間陰霾。我運起畢生功力,開始灌注混沌鍾之上。“當!當!當!……”鐘鳴伴隨音波,彷彿再現昔日逆天威能!“混沌鍾,你若有靈,陪我走過接下來的風雨!喝!”一聲長喝,我探掌而出,巨大紫蓮化爲遮天之手,轟然一聲握住了寶鍾。原本懸在空中、億萬年未動的神器竟然開始開始鬆動了!“喝!”再一喝,鐘聲驟止,我身上的枷鎖應聲而碎!“啊!”長嘯聲中,至寶化入體內,空間隨之碎裂!輪迴第七道內,蒼生伏拜,高呼“道尊慈悲”!
身形一頓,我已然站在方纔的水澤岸邊。周圍大道之力蕩然無存,神兵的氣息更沒有散發出一絲一毫,一切好似一場驚夢,回首間,亦幻亦真,只有遍身的痛苦,直讓我依舊舉步維艱。“啊!”我再難支撐幾乎崩潰的,頹然跪倒,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躺在烏家自己那張舒適鬆軟的牀上了。周圍,數十雙含淚的雙眼,配合着梨花帶雨的嬌容,直讓我爲之融化。“你們……”我話未出口,周圍頓時一片驚喜的呼聲:“夫君你醒了!”“夫君你沒事吧!”“別說話!夫君你別說話!”……微微一擡手,輕輕握了握拳,感覺到法力的急速恢復,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什麼時候了?”“七天!”琉璃淚痕猶在地緊抓着我的手,“孃親們和琉璃都害怕極了!”“對不起。”我道出這三個字,千言萬語,卻再也說不出口了。芳兒略帶薄怒道:“風,你怎麼能……無論發生什麼事,姐妹們希望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解釋啊。”我輕嘆道,“事情是……”說完這一切,我再一次感覺一陣濃濃的疲勞,沉沉睡去。
衆女聽罷,卻是相顧無言。既然沒有性命之憂,更是爲了蒼生請命,既然我已然付出瞭如此大的犧牲,一向賢惠寬容的衆位嬌妻還能有什麼異議呢?更何況以我的選擇體現出的胸襟,更讓衆女愛意氾濫。芳兒再三禁止衆姐妹沒日沒夜地照顧我,可是卻無人願意離開。就連琉璃也不肯挪開腳步。就在這一張數丈寬的大牀上,或躺或趴,羣芳環繞,又是三次日月輪轉。當我體內的混沌鍾與我的軀體相適應之後,我的法力完全恢復,再次甦醒。此刻的我,空間法則的領悟無異更上一層樓。這混沌鍾之中完整的法則,只要參透,我便可再借助這道法則更上一層樓。福禍相依,也是無常。
與衆女共訴柔腸良久,我問道:“芳兒,最近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重要的事?”芳兒一時有些會不過神。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雲裳笑道:“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關於政兒。”“哦?”我問道,“政兒回來了嗎?”“還沒有。”雲裳側目望了望嫣嫣道,“由於李家欲要遠遁朝鮮,被神教和政兒的軍隊聯手截住。可是他們設下毒計,欲要用毒藥毒死政兒的大軍,所以軍方的意思是要讓整個李家消失。可是朝堂之上的另一種聲音卻是要與之修好,並且讓李家在大秦定居。”“嫣嫣!”我聞言立刻望向愛妻,卻發現她連一絲絲感情的不懂都沒有,彷彿聽着一個路人無聊的故事,依舊自顧自地擦拭着心愛的豎琴。“嫣嫣妹妹。”芳兒勸道,“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別把話憋在心裡啊!只要你點一點頭,夫君饒恕李家也是易如反掌。而且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呀!”嫣嫣淡淡一笑,玉指輕撥,簡簡單單幾個音符,勾勒出最美妙的旋律:“現在的我,不再是原先的李嫣嫣了。那個骯髒墮落的家族,除了兄長之外,對我來說毫無留戀。當初的傷害,我刻骨銘心!要不是怕髒了我的手,李家還能存在到現在嗎?”我們聞言,心中齊齊舒了一口氣。確實,李家不欠嫣嫣什麼,而嫣嫣更不欠李家。芳兒點頭道:“政兒已經回程了,有什麼問題,讓他來斷吧。不過,倒是有一個人先被送回來了。”我問道:“誰?”“韓風。”“哦?太子丹身邊那個心腹嗎?政兒想怎麼處理?”“收服他。”芳兒翻了翻白眼,“不過我倒是不抱什麼希望。這人年紀大了,腦子難免就僵了。要想勸降這樣一個老頑固,談何容易。”朱兒聞言笑道:“我瞭解我的兒子,這纔有挑戰性!”“是嗎?”芳兒笑道,“我們拭目以待。”
出人意料的結局,由於甘羅的到來幾乎是得罪了整個朝廷上的官員,起初一些欲要對他親近的人也被他那股子傲氣擋在了千里之外,短短一月,甘羅直接被排斥在了權力中心的外圍。於是乎這個恃才傲物的狂士沒事又跑到酒肆中高唱着“鳳凰烏鵲”,惹得李斯幾次想要動手幹掉他。不過理智告訴他,這麼做只會把自己賠進去。可是殺不了還整不了嗎?滿朝文武一商量,決定把勸降那個韓風老頑固的艱鉅任務交給甘羅。要是他做到了,那麼吏部的侍郎位置給他留着。要是這點小事做不好,第一次辦差就碰的頭破血流,那你這個神童也就別想着那李斯自己屁股還沒坐熱的相位了,老老實實從基層開始打工吧!甘羅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的事自己是神教公主安排的,那就該是人皇下面一把手。當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還以爲是滿朝文武把一樁大功勞送給自己了。因爲這次勸降,關係大秦往後的人才招攬,往近了說,那是政兒以後是不是能夠治理好國家,往遠了說,那就是功在千秋啊!於是,斜掛着寶劍,提着酒壺,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韓風門前。不到半個時辰,甘羅喝着酒晃晃悠悠地從門中出來了。他一臉醉相,走路都一步三晃,神情卻是萬分滿足,不住的用酒嗝向路人打招呼。早有人回報給了李斯甘羅的狀況。李斯立刻親自衝入了軟禁韓風的那棟屋子內,看到的卻是令人萬分驚詫的一幕:被大秦高級知識分子連續幾天轟炸下來依舊神采奕奕的韓風此刻渾身上下一片潮溼,嘴角殷紅,形容枯槁,雙眼渙散,癱坐在地愣愣發呆。當他看到李斯的那一刻,竟是連滾帶爬撲上來高呼“大人,我願意投降!”驚得一衆準備來看笑話的大臣驚駭莫名。
原來,甘羅可沒有那麼出衆的口才長篇大論宣揚政兒的德政,說實話,沒見過人皇,他也不能誇口政兒的爲人,他更不能承諾韓風投降後的待遇問題,這不是他能夠過問和決定的,但是作爲一個怪才,他知道如何對付這樣的腐儒。甘羅踏進屋內第一句話便是:“你別說話,全聽我來說!我想要你做的,你一件也不會做,你想問的事,我也一件也不會說。所以,我這裡有一葫蘆佳釀,你我乾杯,完事之後,我回去交差,就說啥進展也沒有。你好我也好。別怕有毒,要殺你,還輪不到我這個未滿雙十的毛頭小子。好了,閒話少說,喝吧!”準備了一肚子義正言辭的辯白的韓風被這一通搶白噎得說不出話來。不過隨即便對這位有趣的少年產生了興趣。加上連續幾天的精神疲勞,也實在需要放鬆。於是兩人推杯換盞,開始了有一搭沒一搭亂說。
這人喝多了,就容易話多。韓風酒量不行,根本比不上在酒罈裡泡了幾年的甘羅,不消數杯便開始扣除大逆不道之言了。除了打罵人皇殘暴不仁,亂起兵戈之外,還抒發了自己寧死不降的高潔品質和懷念當年的太子丹如何英明神武,順便攛掇甘羅和他一起施行逃亡大計。甘羅不動神色,推杯換盞,只是隨口應着“大概”“應該”之類的含糊之語。終於,當韓風老頭子滿臉通紅趴在了桌上的時候,甘羅的面上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意。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早已寫好的文章,抓起韓風枯樹枝一般的手,攪了攪印泥便狠狠按了上去。“哈哈!聖童大人發明的東西可真是好用!”甘羅笑道,“這可比那筆跡好識別多了。韓風啊韓風,估計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想喝酒了。哈哈哈哈……”
“嘭”,一大桶冰冷的井水全部從頭傾下,讓酒醉的老者從內到外一個激靈,酒氣化爲冷汗立時排出了身體,人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諾,看看吧。”甘羅一臉陰謀得逞的陰笑,將手中的書函交到他的手中。不明所以,滿心憤怒的韓風對着這洋洋灑灑五六千字,引經據典,文采飛揚的自白書粗粗一看,頓時一口鮮血噴濺而出,當場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