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酒肆請甘羅 滇國見保義
被大紅色淹沒在喜慶的海洋之中的咸陽,猛然之間被另一場巨大的變數吸引,惹得百姓紛紛側目。在人皇離開的這段時間,執掌大權的李斯正在組織百官朝會,突然,大殿之外竟是仙樂嫋嫋,異香撲鼻,本是正午白日高照,忽然化爲一片萬里晴空。深藍色的蒼穹,好比一張巨大的幕布,清新爽朗之氣,讓百官只覺神魂一震爽朗。忽然,天空之上,白日漸漸被彩雲遮蔽,轉而星輝閃爍,正是一輪明月自東南方爬上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中!伴月而生的詩號,飄蕩四方:“夜曲拂江鱗波碎,萬卷琉璃帶月歸。”只一句,春風撫楊柳,讓人如墮夢中。月牙之上,銀髮赤足的小仙女,手握冰弓,身着紫鎧,粉飾玉啄,英姿颯爽,直讓趕出宮門的百官與咸陽百姓不由叩拜。“小女月琉璃,聖童烏凌風次女。”琉璃一開口,城中響起一片“公主聖安”的呼聲。琉璃令牌一舉,紫光閃過,天際再現輪迴標誌:“傳我父親命令:咸陽黃記酒肆之中,大隱隱其中,名號甘羅。弱冠可拜相。着李斯率領百官前去求賢。”語一落,滿場震驚!究竟是何種人物,經能讓神教公主親自傳令招賢?百官面面相覷,李斯卻是機警,帶頭跪道:“領法旨!”百官這纔回過神來,齊齊領旨。
酒肆之中,甘羅正在買醉。白霜兒給他的銀兩足夠這個少年揮霍五天的了。當初他從楚國前來投奔呂不韋,以十二歲的年紀敗在其門下,一心想要爲蒼生立命。不料這位相爺與孟嘗君犯了相同的錯誤,養士三千卻無法人盡其才,除了那些爲他修書立傳的海內大賢,多有鬱郁不得志者。甘羅以如此年紀向呂不韋進策,卻連面也沒見到,還屢遭羞辱。一怒之下他離開了相府,浪跡在酒肆之中,以聲色麻痹自我。果然,不久之後,呂相也樹倒猢猻散。可是甘羅卻也面臨窘境:自己的身家快要在酒店內賠光了。終於在惡的走投無路決定吃霸王餐的時候,他猛然見到了白霜兒母子。更多的是白猿兒這個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孩子雖然長相極爲可愛動人,卻是白髮白眉,天生異表。若非神異,必是妖邪!可是那位夫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抱着孩子在哪兒喝茶,可見不會是後者。隨即他發現了霜兒的與衆不同: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是面容俊美恬淡。更關鍵的是,她舉手投足間的氣質明顯透着高高在上的飄渺絕塵!於是乎,便有了酒肆中以區區幾個茶杯話論天下的事。也讓這位懷着經世之才的少年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出場,更引動四海豪俊,自襯絕不輸於這少年的人才爭相來此,欲與之一較高下。而這些閒人,絕大多數都成了政兒的智囊。
且說這甘羅醉的迷迷糊糊,隱約聽到外面一片仙樂飄飄,酒肆中只要還能站得起來的,爭先恐後衝出去叩拜瞻仰仙顏,他倒是沒這份覺悟。他拔出了牆壁上裝飾用的寶劍,推開滿堂的桌椅開始舞劍而歌。當李斯率領着百官一路縱馬狂奔至這家酒肆客棧的時候,卻聽得屋內一陣歌聲:“鳳凰振翅兮銜佳木,誤落塵網兮火欲卒,功名未立兮理折翼,烏鵲巢堂兮終非主。梧桐不納兮賢君塞目,惡草盈澤兮芝蘭何如?嘆道阻兮困陳蔡,會當一覽九霄兮何人知吾。問白鶴兮何方?乞甘霖兮蕩濁污。”反覆吟誦,生硬悲涼悽愴,催人淚下。不過這歌落到百官耳中卻成了另一番滋味,簡直如鯁在喉啊!尤其是李斯,正要躬身求賢的姿勢硬生生止住了,面色更是這甘羅真是狂得可以啊!李斯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心中滿是憤怒:他是鳳凰,我們都是烏鵲惡草?要不是琉璃剛剛離開,外面異象還在,滿地跪着百姓,李斯真想拂袖走人。不過終究還是把賢人帶走了,因爲百官雖然鬱悶,卻無人敢違反我的法旨。雖然請人的方法野蠻了一點:因爲醉得不省人事,李斯直接命人將甘羅奪下寶劍,強行擡上車拉走了。
烏家之中,我們看着這一幕,衆女笑得前仰後合。芳兒拍着霜兒的肩膀笑道:“妹妹啊,那個甘羅真是個人才啊!這下子他可真是把朝廷內的大臣得罪了一大半。你真的確定他還可以在大秦立足嗎?”白霜兒嘴角抽搐道:“這個……我想他年紀大一點或許會好的。”我也是無奈:“給他造勢,本就不單單是爲了他。不過他這也太過了吧!算了,不管了,他能不能立足在此,看政兒吧。”
忽然,玉霄衛匆匆跑來,滿面喜色道:“夫君,大喜!大喜啊!”“嗯?何喜之有?”珊瑚舉着手中的信道:“保義有孩子了!保義當爹了!這是青娥姐姐親筆書信,她說要在滇國照顧寶貝媳婦和尚未出生的小孫子呢,暫時回不來了。”“真的?”我頓時又驚又喜,“保義有孩子了,那不不是要……要當……”芳兒掩嘴笑道:“嘻嘻,風,你自己纔多大,居然要當爺爺了呢!”我回了一記白眼:“爺爺怎麼了?孩子不是也要叫你奶奶嗎?”琴清道:“那還等什麼?快快備上厚禮,我們一同去滇國如何?”“好!好!”我連聲應道,“乘着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去!”“等等!”紀嫣然忽然做起,阻止道,“夫君,你親身前去恐怕不妥。”“嗯?”芳兒面上閃過一絲不悅,“有什麼不妥?”紀嫣然正色道:“夫君,現在人皇大婚在即,你作爲神教的主人,若是大張旗鼓地離開咸陽,去給一個番邦小國還未滿三月的嬰兒祝賀,實在是對政兒的名聲有巨大影響!所以,妾身以爲,即是要去,也必須暗中前往,萬萬不能弄得海內皆知。”我心中一顫,立時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抓着嫣然的手道:“你說得對!是我欠考慮了。既然這樣,我們暗中前去即可。芳兒,禮物要豐厚,你親自前去準備吧。”“嗯!”
啓程前往滇國,所帶的禮物從天才地寶到珍禽異獸,應有盡有,足足裝滿了三個空間法寶。我帶着一衆美嬌娘轉瞬之間突破時空限制,踏足在滇國的王宮之中。芳兒感慨道:“要是踏過不同的世界也能這般輕鬆便好了。”我無奈笑道:“上次我只是將時間法則完全融會貫通,這空間法則雖然掌握了一部分,要想輕鬆破開位面的限制,還需要機緣啊!”說話間,已經見到了院中的青娥。她正和尤凝之一同扶着月弄影在庭院中散步。尤翠之緊緊跟在後面,似乎一不留神前面的準媽媽便要摔倒一半,時刻要上去扶一把。見到我們到來,青娥等人驚喜萬分,月弄影更是受寵若驚。我揮手設置了結界,衆女才嬉笑着擁上來。
“月弄影拜見聖童聖女,拜見各位夫人,拜見公主。”她正要行禮,卻被芳兒一把托住:“免了免了!懷着身孕,怎麼好亂動呢?快快過來,姐妹們知道消息可都歡喜萬分。快來與我們說說話。”琉璃小臉輕輕靠在月弄影依然微微凸起的小腹之上,隨着她的呼吸伏動,滿眼露出陶醉之色。於是乎,幾十位佳人湊在一起,話題更是圍繞着女性最關注的生兒育女之上,我這個大男人,即使是他們的長輩、父親或是夫君,也實在是插不上一點兒嘴。站在邊上實在是尷尬,我輕輕拉了拉尤翠之,問道:“保義在哪裡?”翠之應道:“這個時候,該是在書房處理政事吧。真實的,老婆孩子也顧不上了!”我莞爾一笑:“成功的上位者從老都要學會犧牲的。尤其是自己的家庭。好了,我去見見他。”“嗯。”
來到偏殿,保義正端坐在桌前,面對着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大堆文案奮筆疾書。我輕輕踏出一步,頓時周圍的時間爲之一凝,在邊上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部被定格在了時間的岔道之中。保義猛然發現周圍氣流一滯,手中的筆卻是再難移動分毫,墨汁更是停止了流淌,頓時大驚,擡頭,落入目中的卻是最熟悉敬重的面容。“聖童大人!”保義連忙起身相迎。我笑着擺了擺手:“呵呵,保義啊,多年不見,獨自一人過得好嗎?”“嗯!”一國之主,此刻彷彿回到了少年時的那段最幸福的時光,眼中露出濃濃的懷戀之色,“聖童大人,不知親自前來,有何吩咐?”“聖童大人?”我微微一笑,看着面前已然生出鬍鬚的少年笑道,“幾年前你就不該叫我聖童大人咯。”“嗯?這……”保義面露驚駭之色。我回了一個安撫的微笑,道:“要說起來,你若是願意接受我和你母親的事,可以叫我一聲‘父親’。”“父……父……真的可以嗎?”保義滿眼噙着淚,沉聲問道。我重重點了點頭。“父親!”來自心底的一聲呼喚,頓時讓我們兩人之間再無隔閡。
我笑問道:“治理滇國這些時日,吃到苦頭了吧?”“呵呵,豈止是遲到了苦頭哦。”報以苦笑道,“那時候不懂事,真以爲當大王有什麼意思。這下好了。前兩天要不是母親、姨娘和先生,我就交代在叛軍手裡了。”“嗨,沒辦法呀!氣運不足,多災多難。”我搖頭道,“滇國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所以這次必須在人皇登基大婚那一天親自去道賀稱臣,可以再爲滇國延續百多年的國運。”“嗯!”我接着道:“要記住,爲主之道絕不是事必躬親。善於發掘和利用人才纔是上策。滇國的國力弱小,根基淺薄,我和你母親更是要在人皇大婚之後離開這個世界,你必須爲滇國打好基礎,籠絡幾位賢才,將這個國家維持在相對穩定的狀態。到時候,人皇自然會助你。”保義聞言一驚:“父親,您和孃親難道不能等到你們的孫兒出世嗎?”我爲之一愣,隨即一聲苦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不長的時間,多陪陪你的母親吧。原諒我!”保義眼中閃過濃濃的失落,暗淡的雙眸似有千般話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欲言又止。我無奈道:“人間總沒有完滿的天堂。退一步說,即是是天堂,又哪裡有完美呢?你的我給這個孩子帶了好多的禮物,足夠他一生受用的。將來你還會有孫子,重孫,牽掛只會越來越多,難道我和你的母親要永遠留在這裡,將蒼生棄之不顧嗎?”保義一驚,躬身拜道:“兒受教了。多謝父親教誨。”“嗯!”今夜我們爺倆再把酒言歡。現在我要先去漸漸那位入道的畫者。“嶽千椆先生嗎?”保義眼中閃過濃濃的崇拜,“文韜武略,先生以一己之力幾天內解決了滇國可能要百年才能解決的問題,民生,叛逆,乾旱,風沙,真是經天緯地之才啊!可惜他終究是要離開的。”我種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能做到這些,歸根到底只有四字。”保義眼中一亮:“哪四字?”“以民爲本!”留下呆立在原地咀嚼這四字的保義,當我的腳步踏出屋子的一剎那,時間好似瞬間解凍的流水,周圍定格的一切立時恢復。“大王,您的奏摺!”聽到侍女一聲驚呼,他回頭剎那,只見剛剛懸在半空中的筆此刻已把奏摺變成了一片烏黑了。不提保義在書房中糾結這個小意外,我徑直來到城外一處別緻的庭院。這裡緊靠着廣闊無垠的農田,金燦燦的一大片糧食讓人賞心悅目。嶽千椆正沉醉美景之中。
“嶽千椆。”我緩緩開口,身前的那人猛然一顫,回身的剎那,表情之中閃現出萬分的狂熱:“是你!真的是你!你終究是來了!”“我來了,來看看你的道,走到了何方。”一探手,嶽千椆取來畫筆:“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當年的那個我嗎?”“嗯!”我微微點頭,“你想如何?”“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