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吾主!您竟然出賣我!!!”?
沸騰的精神浪潮咆哮,卻又偏偏被禁錮在狹小的範圍內,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這座宏偉的冰晶殿堂都開始顫抖。?
淅瀝瀝的冰屑落下,這火燒難化、堅逾鋼鐵的冰壁,竟然蔓延起一絲絲細密的裂紋。?
格拉嘎啦,伴隨着一陣陣脆響,頂部的冰柱開始砸落,摔在地面,裂成幾段。?
這不知建在何處的藍色冰雪殿堂,一副將要塌陷的末日景象。?
然而下一刻,當一圈紫色的波紋以某個壯碩的身影爲中心蕩漾,時間似乎在剎那靜止,而後倒流。?
碎裂的冰柱拼接,飛上天空,重新倒懸着。而那些白色晶狀的冰屑,也一點點貼回了牆壁,粘合住裂開的紋理...?
“耐奧祖,不要掙扎了。吾主和...基爾加丹的想法,不是你這樣企圖竊取天機的傢伙能夠懂得的。貢獻出你所有的精神力,本座可以做主,給你個痛快。”?
冷淡的聲音,磁性好聽。說話的,豈不正是合該在別處做着“那事”的洛克。但洛克現在的樣貌,卻詭異的更加俊秀、變得更像楚翔。而他那雄壯的身軀,也彷彿越加消瘦了一些...?
至於“那事”——天哪,除了吉安娜和阿爾薩斯幾人的臆想,誰會連續做上三天三夜?即便是使徒,耐力上足夠,也要考慮付出和回報的對等收益吧。已經沒有了凡人的快感,或者至少感覺比凡人要淡漠的多,傻子纔會在那上面樂此不疲。?
兩天前,完事的洛克,就已經來到了冰冠堡壘,將巫妖王和他的爪牙之間的精神聯繫完全切斷。或者換一種更準確的說法,他已經借用戰神的力量,將耐奧祖徹底囚禁了起來。?
這纔是,兩日間沒有任何一隻亡靈出沒,進攻阿爾薩斯軍隊的真正原因!?
“不!不!結局不該是這樣!混蛋!我不服!你要圖謀我的精神力!那就放開心防!哈哈哈!我成全你!我不服啊!你們這些外來者,畜生!奪走了我的信仰!奪走了我畢生爲之努力的夢想!現在還來敲骨吸髓、連靈魂都要剝削!你們簡直比惡魔更加可怕!!!”?
也不知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折磨,耐奧祖的神智明顯有些混亂、癲狂。?
從那冰封王座的堅冰裂隙上,不難看出,隨着時間的流逝,巫妖王耐奧祖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削弱——這次減少的,不單單是信仰,更加還有他本身的力量。?
而那泄露出來的力量,一半被洛克源源不斷的吸收,另一半,則消散在了空氣裡...至於早就所剩無幾的信仰,自有去處。?
本來,一個半神,無論如何都不該有算計真神的資格。即便是天生精神強橫的薩滿祭司,耐奧祖也不該擁有足矣掌控整個大陸數以億計亡靈生物的龐大精神能量,甚至還有閒暇去屏蔽基爾加丹的感知,誘惑一些實力不俗的法師。?
那種甚至連未成神前本尊都要被壓制的精神力,不可能是凡人的靈魂能夠容納。耐奧祖的確有些手段,冰封王座,冰封王座,一座囚籠不但被他改造成容納信仰的器具,甚至連靈魂,都直接煉化到了寒冰裡,以之替代失去的肉身載體。?
也無怪乎,當時面對本尊的威脅,他敢狂言讓“雞飛蛋打,一拍兩散。”?
由於禁錮,以寒冰爲載體的他,早已放棄了獲得自由的權利。而正是由於禁制的存在,寒冰依舊只會是死物,不會產生自我意識。?
他就好似獨力建造一座寶庫的工程師,容納的財物是信仰和精神,他要做的,僅僅是掌控住鑰匙,獲得寶庫所有權,無需直接就讓寶庫變成活物,自由行動。?
可惜,再好的算計,在真神、尤其是強大真神的面前,都是徒勞...?
“哼,耐奧祖,我只是、不想讓力量白白損耗。你以爲,基爾加丹當年對你的折磨,扭曲虛空中的懲罰,就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耐奧祖,你太天真了。你在我眼裡,只是一條死狗。便是你的主人、基爾加丹,那個最令你忌憚的傢伙。在吾主,偉大的戰爭、空間、生命之神楚翔眼中,也比狗強不了多少。一月河東,一月河西。很多事情、變化,早已經不是你這個閉門造車的傢伙能夠把握。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主動貢獻出力量,或者...”?
洛克緩步走到冰封王座之前,單手貼住了深藍色寒冰上的裂隙,加速抽取力量。?
冰冷刺骨的寒意侵入皮膚,卻不能讓他稍稍皺眉。?
傳言中,使徒間第一次結合,誕下生命結晶,彼此的力量,都會小幅下降。?
只是現在,洛克給人的感覺,分明比之三日前更加飄渺,有些虛無不定。這當然不是腎虛,而是和空間的融合程度愈深了,當二者不分彼此,他的力量,也就同楚翔此刻所用的化身相當——簡而言之,那時的他,就是一名真神!洛克變得,更強了!?
“不!不!你要奪走我的力量!我寧可去死!!!”?
寧死不從、絕然不悔的態度,這一刻耐奧祖迴光返照般爆發出來的精神波動,再次將冰殿震得顫抖、冰石零落。但在下一秒,又被那波動着的紫色浪潮,打回原形。這一次,不但冰窟恢復了原狀,就連他的精神,都被隱隱禁錮了起來。?
“想死...做夢。”?
沒有叫囂着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在洛克那平靜的語氣、神色襯托下,就連耐奧祖,都恐懼的哀嚎了起來。?
“不!不!我是巫妖王!我是偉大的巫妖王!我要成神!我要成爲不滅之神...”?
洛克貼着冰封王座的掌心裡溢出一股旋風,那散發着淡紫色的螺旋氣勁,以洛克的手掌爲中心,好似一柄巨型的鑽頭,沿着裂痕,侵入了冰封王座內部。?
無聲的裂紋開始在冰雕表面蔓延,肉眼可見,那原本清晰的王座漸漸被一張白色的蛛網覆蓋,那是由於冰層內部碎裂、空氣折射造成的視覺誤差。?
而耐奧祖不甘的咆哮聲,也越來越弱,漸漸消失在洛克的精神世界。?
對於反抗者,洛克當然不會讓其如此舒服的死去。這只是因爲耐奧祖殘餘的力量,已經不足以讓他和洛克在精神世界平等對話了,沒了資本的嫖客,當然也就被無情的扔出了青樓...嗯,也許還要毒打一頓,精神世界的摧殘...?
原本通體寶藍、透明若琉璃的域外寒冰,這時已經整個變成了白色渾濁,細碎的裂紋佈滿了表裡,也許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
而空氣裡濃郁的無主精神力量,甚至多到洛克根本來不及吸收,哪怕是匯成肉眼可見的透明扭曲潮汐,不停融合到他的身體中,依舊有大半的力量流失、消散掉。?
這正是洛克之前浪費時間試圖“說服”耐奧祖的原因。不被配合的掠奪,終歸會有不少損耗——強姦的快感,除了變態,在正常人眼裡,始終還是比不上通姦的...?
“雖然,精神力量對我來說,屬於比較稀缺、重要的一種。但這並不代表,掌握資源的你,就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轟隆!?
白色的冰屑整個爆開,就像是一場縮小版的雪崩,那堅固的域外冰晶竟然被破壞的如此徹底,完全分解成一粒粒微小的單晶,以致散開的寒潮甚至在王座前積成厚厚的雪景,就像是冬幕後的北地。?
“吱呀”一聲。?
踩着乾燥的冰晶地毯,水汽已經完全凝固收縮,看着眼前覆蓋着一層淡淡雪塵的王座,洛克又一次將手掌貼向了那副盔甲。?
“吾主的僕人,只需要遵循吾主的榮光,旁的意志引導,皆被認定是異端。況且,我承諾過,要‘好好’感激你。”?
厚重的華麗盔甲開始顫抖,那是耐奧祖無力的掙扎。?
插在王座旁積雪中的藍色冰劍自主低鳴,那種蘊含着期盼、興奮的長鳴,顯然不是在爲舊主的隕落悲泣,反倒像是飢瘦如柴的駿馬,終於遇上了伯樂...那是一種悠遠的召喚...?
..........?
“啓稟殿下,附近已經清理乾淨,沒有發現敵人。除了這座最後的冰窟,似乎被一股強大的魔法力量封印着,屬下等人無力進入。”?
大部隊被留在了外面,冰冠堡壘在短短几個小時中換了主人,隊伍中千餘精銳戰士,徹底掌控住了整座冰鑄要塞。?
值得一提的,期間衆人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零星的強大亡靈生物,也被分而殺之。等到阿爾薩斯來到這座最後的冰窟、或者說是冰殿前,隨行的達倫等人都還恍如夢中...?
“這就?完了?”?
達倫賽爾難以置信,理所當然,兩天的平靜被衆將看成是暴風雨前的陰沉。但和想象中截然相反,最終等待他們的並不是守備森嚴、邪氣濃郁的要塞,而是一座空巢...?
莫非,巫妖王自知不敵,提前搬家了不成??
帶着種種疑惑,達倫賽爾來到這座號稱被魔法封印住的冰窟前。多次“戰神之光”洗禮,不但讓他**力量大增——裸裝情況下,至少比以前強了十倍。就連戰士修爲,都突破了聖域,晉級夢寐以求的傳奇。?
以他傳奇強者的力量,當觸碰到那無形的屏障,賽爾竟然皺起了眉頭。?
只見他微微用力,像是寸勁一樣的快速握拳擊打,嗡的一聲低沉悶響,那扇無形的門戶出現了一絲絲波動,受到反震的達倫,更是直接踉蹌倒退了幾步。?
轉過身去,達倫歉意的看着阿爾薩斯,搖了搖頭。?
“抱歉,王子,屬下無能。”?
阿爾薩斯倒未責難,目光示意安慰了賽爾一番,徑自走到無形屏障前。至於在場唯一一位法術大師,本該破解禁制的吉安娜小姐,蹙眉看着天空,好似感受到了什麼...?
嗚!?
呼嘯的風聲,是阿爾薩斯舉起了手中提着的影之哀傷!這傳奇巨斧,直接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一下子朝着那扇根本看不見的門戶斬去。?
“啵”的一聲輕響,那層無形禁制應聲而破。旁觀幾人還來不及歡呼,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龍吟!?
“昂!!!”?
高亢嘹亮的龍吟,甚至在地面上激起了一層雪潮。衆人所處是一處山間谷地,龍吟聲在壁間迴盪,更顯亢長!?
冰冠堡壘本來就不是整個建在山腹,而是由一個個單獨場景串連。?
面對這天降奇兵,士兵們不禁戒嚴起來,利器出鞘,前排上盾,後排弓張。?
尤其吉安娜,她彷彿早就發現了這些來客,手中屬於安東尼達斯的魔杖,率先高高舉起,做好了施法準備。?
唯有阿爾薩斯,甚至連頭都不曾回下,默默執着“影之哀傷”,朝着冰殿深處走去...?
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
“王子!小心!有敵...”?
達倫賽爾正待出言提醒阿爾薩斯,不想當他轉身,阿爾薩斯的背影已經被黑暗吞噬。?
“阿爾薩斯!”?
吉安娜同樣發現了阿爾薩斯的異常,低呼出聲,哪裡還有心思去管什麼巨龍,匆忙尾隨着追了上去。?
而這時,視野中已經變得足有鍋蓋大小的紅龍,成片飛來,一個個黑色小點忽然好似雨點一樣密集落下!?
天哪,那些馭龍者,竟然就這樣在數百碼高空直接跳下,他們都瘋了嗎!?
“阿爾薩斯何在!吾乃戰神使者,伊利丹!”?
轟隆!?
只見一顆綠翼紫尾的流星快速從天際落下,直接在不遠處激起一片雪浪,砸的地面一陣顫動。?
而來人喊出的口號,更是讓北征軍戰士們不知所措——?
又一個,戰神使者!?
..........?
“吾主,讚美你,偉大的死亡之主,托爾巴拉斯特。您的光輝比太陽還要熾烈,比月亮還要皎潔。您的榮耀就像風一樣,傳播在一個個無盡的位面中。只要有我到達的地方,就會成爲您信仰的源頭。吾主,死亡之主,現在竟然有些異端,想要傷害到您麾下可愛的羔羊。請降下您的怒火,毀滅他們吧!”?
隨着薩洛令人作嘔的虛僞讚美,本尊面無表情的盯着那枚越來越亮的綠色寶珠——薩格拉斯之眼。他好似並沒有讓聚集的力量發射出去的意圖,甚至依舊無聲的催促着薩洛繼續。?
後者額間隱隱已經沁出了汗水,天可見憐,這種光明正大圖謀神主的事情,薩洛可不想再幹第二次了。連他這尊化身,都感到了極度的疲憊。?
世事無常,哪怕他已經竭盡全力不讓其主感受到內在的貓膩,部分力量的流失,還是引起了遠在億萬位面之外“死亡之主”的警惕。?
“是誰!是誰在竊取我的力量!薩洛!我聽到了你的呼喚!告訴我,究竟發什麼什麼!是誰在竊取我的力量!”?
沉沉的威壓自黑洞洞的天幕外壓來,能夠在這樣近乎虛無的環境中分清天地,還要感激遠處泰坦衆神殿的定位。?
一張黑色的威嚴面龐,忽然在黑暗中突起。這就好似一池墨水裡,兀然浮出一張人臉!?
“嗯!薩洛!究竟是怎麼回事!魔導器!薩洛!難道是你在竊取我的力量!你身旁的異端!爲何我看不清他的來歷!死亡之神?生命之神?月神?螻蟻一樣的東西,怎麼可能瞞過我的感知!他究竟是誰!”?
若海浪呼嘯的精神威壓,哪怕只是隔着無盡位面傳來的一絲意志,一點力量皮毛。那種威嚴,依舊壓的塔娜莎化身透不過氣來。?
反觀另外三人,明顯並未露出異狀。?
薩洛唯唯諾諾,不敢去看死亡之主投影無情的目光,他此刻還處於模擬情緒狀態。其實楚翔懷疑,他這具化身,根本就沒有斬盡六根,完全就是爲了應付“死亡之主侍”這個名頭而塑造。薩洛這廝,本身蟄伏在死亡之主身邊,也未必就存了善心。?
一面是BOOS分身,就好似做着壞事、偷偷挪用公款的下屬,剛剛打開電腦,屏幕上出現了老闆的冷臉。一面則是深不可測、無禮之極的本尊,這就像是上門討債的債主、強盜,拿刀子在背後逼迫。?
正常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下,如何選擇。?
薩洛沉默着,本尊卻是漠然和那張巨大的黑色人臉對峙。?
“托爾巴拉斯特...只是來了一個投影,果然,你和薩洛形容的一樣無能,廢柴。”?
身旁薩洛聽到本尊說出這番話來,乾脆翻了翻白眼,消除了情緒模擬狀態,恢復到一臉淡定,平靜。?
死亡之主的投影似乎並沒有被本尊激怒,但神的尊嚴,的確不容褻瀆,何況神主。?
薩洛的沉默,被遠來的死亡之主看成是默認。那麼,事情已經相當清楚了。?
反骨仔薩洛,聯合不明神祗一隻,加上另外兩個更不被死亡之主看在眼裡的同謀神?
甲、乙,意圖竊取死亡之主寶貴的力量!?
毫無疑問,這幾個傢伙,在死亡之主眼中,都是必須要抹殺掉的蟲子。?
“薩洛·洛因斯坦圖奧,吾宣佈,即日起剝奪你死亡之主侍的權利!你、包括你之教會,將受到吾使、吾徒無休止的追殺、驅逐。”?
托爾巴拉斯特投影冷然宣佈着。只是出乎他的意料,被剝奪主侍權利的薩洛,身上的氣息非但沒有減弱,反倒好似失去了某種掩蓋,濃郁、和死亡之主同源的力量,蓬然爆發出來!?
原來!薩洛早就...?
面對這種情況,本尊和楚翔都彷彿早有所察,並無半點異樣。塔娜莎眨了眨眼睛,雖無明顯情緒波動,顯然出乎了她的預料。?
至於死亡之主投影...?
憋了半天,他只說出了一個字——?
“好!”?
比之方纔沉重一百倍的威壓,滾滾落下!?
(PS:不要介意標題,懶得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