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遣退了那個丫鬟,由朵朵服侍她起牀更衣,打扮起來,塗上了淡淡的胭脂,又用炭筆描了描細眉,緊接着着衣穿鞋,整理妝容,剎那間就像奇蹟般的換了一個人,以前的她好似清晨的朝露,令人倍覺清爽,而現在的她則是一朵嬌豔牡丹,靚麗非常,紅脣若滴。
葉兒拒絕了朵朵的跟隨,獨自一人前往前廳,還未進門,就聽裡面傳來了藍哥哥的大笑聲,其中還參雜了別人的聲音。葉兒輕輕的磕了磕門,隨後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見到君玉藍正與人大聲談笑,他的身邊正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濃眉大眼,威武高大,給人一種狠靠得住的感覺。他身旁那女子年歲不大,長的很是清秀,可是眼中卻有着老人才會有的滄桑感,蒼白的臉上也帶着一抹惹人憐愛的淡淡哀愁。
君玉藍見到葉兒,立時展眉一笑,放下茶杯走了過來,擁着他來到那對男女身前,介紹道“來,葉兒,這就是我和你說起過的兒時玩伴,莫雲山,而他身邊的這位則是清兒姑娘。”言罷,又一指身邊的葉兒,開心道,“她叫葉兒,是我爲過門的夫人。”
葉兒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掛起了一抹禮貌性的微笑,可是雙頰卻因爲君玉藍的最後的那句話而話染上了一抹粉紅。
莫雲山與那女子皆是楞楞的看着葉兒,不言不語的,好似受了什麼驚嚇般,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葉兒被他們看的渾身不自在,不禁有些羞澀的垂下眼眸。
君玉藍也同樣察覺到葉兒的尷尬,重重的咳了一聲,低聲道:“雲山?”
莫雲山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道歉,“雲山失禮了,因爲葉兒小姐與在下的以爲故人很是相似,所以……”
葉兒淡淡一笑。回禮道:“莫大哥無需介意,葉兒並未放在心上。”
“真的,是你嗎?……”一句淡淡的,似乎遠在天邊的哽咽聲音傳來,莫雲山身邊那女子不知何時早已滿臉淚痕,她恍惚着伸出手來,就要摸向葉兒的臉。
葉兒望着眼前這隻白皙瘦弱的手,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可是在對上她眼中的悲傷以及惶恐時,卻怎樣也無法移開腳步,只能任由着她的手輕撫上自己的臉。
見到小清如此舉動,莫雲山惱火的拉開她的手,抓起她的雙肩用力的搖晃着,“不要這樣,清兒,她不是他,你看清楚,看清楚。”莫雲山大叫着,他不要她再徘徊在過去的回憶中,他要把她搖醒,她的哥哥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莫雲山仔細端詳過葉兒,雖然眉眼中依稀有着那人的影子,但是卻也不完全相似,更何況性別更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她沒有錯。”小清無聲的哭泣,她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哥哥還沒有死,他還活着……而且就站在自己眼前。
莫雲山不理會小清的反抗哭喊,硬是把她按回到座位上,無奈的搖着頭,“本想把清兒**來散散心,小住幾日,卻不想她又觸景生情發了病,給玉藍兄添麻煩了。”
君玉藍掩住眼底的疑惑,搖了搖頭,“不會。”
“其實,今日出門是因爲家父要我帶些壽帖給鄰縣的幾個老部下,所以我纔想着帶小清出來散散心,免得整日悶在房裡,在悶壞了身子,可是,看她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敢在把她留在你這別院了,等一下吃過晚飯我就帶着小清離開。”莫雲山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我想留在這裡。”小清抹去了臉頰殘留的淚水,開口道。
“不行。”莫雲山想都未想便一口回絕。
葉兒看了看他們二人,輕咳了一聲,“那個,如果小清姑娘想留下的話,莫大哥就由着她吧,我與小清姑娘一見投緣,也正想找個機會好好聊聊呢。”
“可是……”莫雲山面露難色,自從幾月前,小清的哥哥無雙公子身受重傷,與敵人共墜山崖那刻起,小清傷心欲絕,猶如牽線的木偶般,毫無生氣,對什麼都不在乎了。她每日在房中不吃不喝,只是呆呆的坐着,嘴裡還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家裡的僕人也都當她是個傻子,在背後竊竊私語。
不過,莫雲山並未因此而嫌棄小清,而是把她當成寶貝般護着,每天都要親自去給她餵食,陪她說話,就這樣日復一日,小清也終於慢慢的清醒過來,與一般人無二了,只是比別人少了絲笑容。莫雲山知道,雖然在表面上她好了許多,但是她心底的傷依然在隱隱作痛,因爲每當夜深人靜時,他常會聽到從她房裡傳來悲呦的哭聲,那細小的聲音不斷肆虐着他的心。
“君玉藍笑了笑,附和葉兒的話,道:“不錯,就讓小清在我別院住上幾日,正好也可與葉兒做個伴。”
“那好吧。”莫雲山點了點頭,他還要到鄰縣去送壽帖,雖說路程不遠,但是以小清的身子骨恐怕還是經不起這般折騰的。
就這樣小清被留了下來,還被安排住到了葉兒的落月樓。
而莫雲山則是吃過晚飯後便啓程了。
轉眼間又過去了兩三天
葉兒與小清也慢慢的熟悉起來,當聽完小清那個充滿悲傷的故事,葉兒不由的熱淚盈眶,那個故事感動了她,而且莫名的讓她感同身受,帶給她十分熟悉的感覺。哥哥的不顧一切,妹妹的悲痛欲絕,這些難以追回的逝去都深深撼動了她的心。
當與小清聊過後,天色已晚,葉兒倒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時,就聽淡淡的腳步聲響起,朵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姐,該喝藥了。”
“進來吧。”
朵朵推開門,手端着藥碗緩緩走了進來,將碗放在桌上,拿起瓷羹,一勺一勺的喂到葉兒嘴裡。
葉兒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今天的藥好好喝啊,酸酸甜甜的。“
朵朵抿嘴一笑,“那是當然了,這裡面可是加了大少爺特地託人從南方買來的香甜蜜棗,不甜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