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人看我一眼都能把我嚇到,現在已經算是很好了。”
凌瀟瀟忍不住問道:“那你現在怎麼沒事了?”
“這不是被你們嚇多了嘛,我已經習慣了。”膽小鬼很是坦白。
凌瀟瀟和四喜對視一眼,兩個人簡直無言以對了,鬧了半天,最後還是他們的錯,凌瀟瀟忍不住問道:“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來輪迴客棧又是要幹什麼?”
膽小鬼一直都在人間飄蕩,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只是等他死了很長時間以後,他才明白自己是已經死了,而且居無定所,只能到處飄蕩,後來就不知不覺間來到半步多。
這裡的一切都讓他害怕,他幾乎就不敢睜着眼睛走路,所以一路上都是閉着眼睛裝瞎子,要不然他還真是不敢來這種地方。
真是簡直無趣了。
四喜說:“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來到輪迴客棧的,凡是會來這裡的人,心中都有執念,你的執念是什麼呢?”
膽小鬼被問的臉上一蒙,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執念,就這樣一直飄蕩着,從來沒有過分要求過什麼,怎麼會有執念呢。
“我也不知道……”膽小鬼說道。
既然這樣的話,凌瀟瀟和四喜對視一眼,他們只能把這個膽小鬼帶回輪迴客棧交給阿光來處理了。
當膽小鬼被帶到阿光面前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驚恐的左右亂轉,甚至連看都不敢看阿光一眼,阿光也沒有在意,索性直接開口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我不知道。”
阿光眼神奇怪的看了一眼凌瀟瀟和四喜,最後目光又在凌瀟瀟的身上着重多看了一眼,“有什麼話只管說吧,在這裡沒什麼需要隱瞞的,這也是你最後希望。”
膽小鬼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我沒什麼可說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這裡,只是這樣而已。”
“那好吧,你隨意。”阿光不再追問。
凌瀟瀟卻聽不下去,走上前去指着膽小鬼說道:“你爲什麼不肯說出來呢,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來到這個地方,這裡是你最後的希望,你如果不說,那隻能永遠在外界飄蕩着,失去重新投胎的機會。”
“投胎的機會?投胎的機會,投胎的機會……”膽小鬼嘴裡碎碎念着,凌瀟瀟瞪了他一眼,只能恨鐵不成鋼的坐在一邊自己生悶氣。
“我有事情要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再晚就來不及了!!”膽小鬼突然大喊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膽小鬼名叫易文斌,是一個不入流的書生,因爲天生膽小,不敢去參加科舉,所以最後只能自己辦了個私塾教孩子們讀書,靠這個來掙點錢養活自己。
易文斌父母早亡,是被一個教私塾的老先生養大的,他考中秀才那一年,老先生因病去世,而他便守着這個私塾,整天就跟幾個孩子打轉,因爲家裡沒別人,也沒有媒人給他張羅娶妻的事情,這終生大事就這樣給耽誤了。
本來易文斌也明白,自己孤家寡人一個,要錢沒錢,沒什麼本事,還手無縛雞之力,哪個姑娘願意嫁給自己呢,就算是有媒人來說親,他也沒錢娶媳婦,所以,這件事情他是想都沒敢想過。
有天早上,孩子們正來上課的時候,鄰村二牛的爹也跟着來了,說是今天晚上家裡人都有事要出去,二牛如果一個人在家,家人也不放心,就麻煩易文斌把二牛送到十幾裡外的二牛外婆家。
當然了,二牛爹還給易文斌拿來了酒菜,就權當他這次的跑路費。
易文斌也沒推辭,學生放學的時候天色還早,他帶着二牛也就上路了,沒想到這二牛的午飯估計是吃的不乾淨,半路上就開始拉肚子,一路上磨磨蹭蹭,等到了二牛外婆家的時候,天都黑透了。
二牛外婆連忙感謝,說什麼都要易文斌留下來吃飯,易文斌也確實餓了,也沒怎麼推辭,坐下來就跟二牛外婆一家吃了頓飯。
眼看着時間都差不多,易文斌也犯困了,索性就離開二牛外婆家趕緊往家裡走去,晚上夜路不好走,二牛外婆還特別叮囑了他一句,在路過無人山路的時候,一定要膽子大點,實在不行就破口大罵,那些髒東西不敢靠近他的。
易文斌就是一個死書呆子,平時所謂的之乎者也全都記在心裡,怎麼可能像二牛外婆所說的那樣張口罵人呢,那也絕對不是一個書生會做出來的事情,他還怎麼當私塾先生啊。
隨意附和了二牛外婆兩句,易文斌也不敢再耽誤,拿着一把夜燈就趕緊上路了。
說來也是奇怪,來的時候感覺沒什麼,回去的時候總是感覺渾身涼颼颼的,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脖子後面吹冷氣似的,讓人渾身不舒服。
可是越走,易文斌的心裡越是害怕,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那把小小的夜燈就連腳下的路都照不清楚,更別說附近是什麼地方了,越走易文斌越是覺得奇怪,周圍的那些樹影簡直就跟魔爪似的向自己伸展過來,讓他心裡發慌。
本來一開始的時候易文斌倒是沒感覺到害怕,可是在吃飯的時候二牛外婆居然講起了鬼故事,本來是想嚇唬二牛玩的,可她不知道易文斌纔是膽子最小的那個,幾乎就坐在那裡狼吞虎嚥,根本就不敢擡頭仔細聽。
可現在孤身一人走在這山路上,剛纔二牛外婆所講的鬼故事居然全都清晰無比的在他的腦海中重現,什麼坐在墳頭上哭,半路跟在人後面學人走路,甚至迎面走過來一個搖搖晃晃的人拉着自己非要自己送他回家……
易文斌猛然回過神來,趕緊再心裡咒罵自己,好端端的亂想些什麼,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真的,純粹就是自己在故意嚇唬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了,趕緊回家纔是真的。
“對對對,趕緊回家,什麼也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