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陣陰風吹過,盧若溪的頭頂上很快就被一大片烏雲遮擋住,她擡頭擦汗的時候這才發覺,青城的手帕還在自己手裡,上面還殘留着一絲清香。
伴隨着一道驚雷響起,傾盆大雨瞬間而至,狹窄的山路上只有盧若溪一個人還在那裡艱難的爬行,山路都走了一半多,只有爬到山頂纔會有躲雨的地方,她根本就不能回頭下山。
狂風呼嘯,大雨嘩嘩的往下落,盧若溪的全身都溼透了,急的在山路上大喊大叫,卻不見有任何人回來尋找她。
就在這時,盧若溪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山路旁邊居然有一個簡易的窩棚,就是普通的簾子搭建成的簡易房,裡面還有一點點的燭光泄露出來,她心中一喜,趕緊跑過去。
“開門開開門啊,有人嗎,讓我避避雨。”
這個簡易房看起來不過幾平米,卻等了半天才聽到開門聲,房門被打開,裡面居然是一個年紀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身上穿着暗紅色的旗袍,還是那種民國時期燙的頭髮,白皙的皮膚,看起來很有韻味。
這個女人和這個空曠的山顯得格格不入,可是這個時候盧若溪也沒有時間想別的了。
“阿姨你好,能讓我進去躲躲雨嗎?”
中年婦人看了盧若溪一眼,這才閃身讓開了一條路,讓她進去了。
房間不大,卻收拾的十分乾淨,一進門就是一個四方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盞油燈,裡面是一張牀,對面是一個黑色的衣櫃,旁邊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梳妝檯,總之裡面的佈置都很有歷史的味道。
或許是裡面沒有一點現代化的東西吧,盧若溪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這才發現在牀上還躺着一個小孩子,身上蓋着被子似乎是睡着了。
那孩子看起來也不過是五六歲的樣子,白白的臉蛋格外顯眼,和這個中年婦人一樣白。
中年婦人關上門就一直坐在牀邊看着那個孩子,根本就沒有搭理盧若溪,甚至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一樣。
房間中安靜的可怕,盧若溪全部的注意力都留在中年婦人的身上,她的皮膚很白,就連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腳腕全都是一樣的白皙,左手手腕上帶着一個血紅色的手鐲,腳上穿着黑色的低跟布鞋,這要是擱在民國時候,肯定也是一個十分時髦的女人。
可是這裡太安靜了,安靜的盧若溪甚至連外面的風雨聲都聽不到。
“那個,是不是雨停了,我出去看看。”幾乎是逃跑一般,盧若溪趕緊來到房間門口,一開門便被迎面吹來的大雨逼回到房間裡,趕緊將房門關上。
回頭一看,中年婦人還是坐在牀邊哄孩子,桌子上的油燈一動不動的直立着燃燒,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那個,阿姨,你怎麼會在半山腰住着,爲什麼不去村子裡?”盧若溪覺得實在是無聊,只好沒事找話說。
沉默中,盧若溪都以爲中年婦人是不想回答的時候,卻聽到她好似絲綢般的聲音傳來,“我們不是村裡人,不受歡迎。”
“怎麼會呢,村裡人都很友善的,他們怎麼會不歡迎你們呢?”盧若溪想也沒想的就說出來了,可話一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中年婦人不受歡迎,那肯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自己貿貿然的開口,肯定是讓中年婦人想起了傷心事。
“阿姨,等雨停了,我回去問問我爸,或許他能幫上什麼忙,你們孃兒倆呆在這山上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其實盧若溪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盧志林可不是一般人,當年他爸爸可是參加過越戰的人,這件事情可是讓盧若溪十分驕傲。
當年戰爭的慘烈對盧志林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可是他回來之後卻是對越南抗戰隻字不提,這些事情也是盧若溪後來從村子裡的老人嘴裡聽說的,盧志林是英雄,是正個村子的大英雄,全村人都以他爲傲。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可是盧若溪打心眼裡佩服盧志林。
“他什麼忙都幫不上。”中年婦人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讓盧若溪愣在那裡,“既然風雨這麼大,那你就留下來陪我們孃兒倆吧。”
盧若溪怔怔的說道:“不行啊阿姨,我爸爸還在山上等我,我如果不回去,他一定會着急的。”
“這麼多年我們孃兒倆呆在這個冷地方,誰又關心過我們的生死,你既然來到這裡,就別想離開!”
周圍的環境陡然發生變化,一股陰冷的感覺瞬間襲來,盧若溪擡頭一看,在頭頂很高很高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圓圓的口,有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而自己居然身處於一片刺骨的寒水之中,左右全都是滑不流秋的青苔,觸手溼滑,她根本就爬不上去。
“我怎麼會掉到水井裡?爸爸,救命啊,救命啊爸爸!”盧若溪大喊起來。
就在這時,她的雙腳突然被一股力量緊緊抓住,拽着她就往水下拖,盧若溪奮力掙扎,可依舊無法阻止四面八方的寒水往她的鼻子耳朵中灌進去。
窒息感襲來,盧若溪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唯一的井口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無法呼吸,甚至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隨着水流而晃動着,黑暗漸漸襲來……
當盧若溪的肺部瞬間被空氣佔滿的時候,她隨即便劇烈咳嗽起來,簡直都快要把肺都咳出來了,而且嗓子眼裡還火辣辣的疼,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等咳嗽稍微好了一點之後,盧若溪這才睜開眼睛看清楚自己的所在。
木頭房樑,白色的牆壁,木質牀,身邊還有盧志林焦急的目光,“小溪,你總算是醒了,可把我給急壞了。”
“爸爸,”一開口盧若溪的聲音沙啞的就好像是好幾天沒喝水一樣,“我這是怎麼了?”
“你前天晚上睡覺着涼了,一直髮高燒,都燒了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