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蘇晨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銀兩全都花了出去,僱人拿着火把在山下四處尋找,可是因爲山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如今正好趕上汛期,就算是男兒有幸活了下來,也肯定是會被河水衝到下游去的。
人們在上游找了大半夜,一個個精疲力盡,哪裡還肯用心尋找,一整晚只找到了那一塊白色的紗巾,別的,什麼都沒有。
蘇晨形神憔悴,最後還是被下人們硬生生的從山下拽回到客棧中,在他的茶水中放了迷魂藥,蘇晨才終於消停下來,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就是皇榜公佈的日子,下人們也是早早的就在外面等着,等到皇榜公佈一出來,蘇晨果然榜上有名,還是狀元之名。
蘇府的下人們全都驚呆了,還沒等蘇晨醒來的時候,丞相府上也專門派人而來,張口就說要把蘇晨請到丞相府上去。
可是蘇晨當時還在昏睡,那些人也是不管不顧,直接帶着牀就把蘇晨帶走了,蘇府的下人們也是不敢阻攔,生怕惹得丞相不高興,可他們也不能跟過去,情急之下只好把這個消息快速的告訴了遠在揚州的蘇文秀,一邊在客棧中焦急等待着蘇晨的消息。
一直等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時候,蘇晨才從睡夢中醒來,他沒有慌張,也沒有說要四處尋找男兒的下落,他只是安靜的躺在牀上,目光直直的看着屋頂,一言不發。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打開了,一位身穿粉紅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碗米粥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一看蘇晨醒了過來,就趕緊將米粥放到了牀邊的桌子上,坐在了牀上。
“蘇公子,你醒了?”女子柔聲問道。
蘇晨聞聲看了一眼那個滿臉嬌羞的女子,粉色的衣裙,柔美的臉蛋,顧盼生輝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的確是一個美人。
“我沒事。”蘇晨冷冷的開口,沒有一點溫度。
女子還以爲蘇晨是在生氣父親不由分說把他擡過來的行爲,趕緊解釋道:“蘇公子你也不要生氣,父親早就欣賞你的文采,昨日聽聞你高中狀元,心中一喜便命人將你請了過來,聽聞下人所說你已經昏迷了,還專門從宮中請來了太醫爲比診治,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父親啊。”
蘇晨繼續看着屋頂,自顧自的問道:“你是誰,你的父親又是誰?”
“我的父親是當朝丞相陳啓程,我的名字叫陳詩詩。”對一個纔剛剛見過一面的男子說出自己的閨名,陳詩詩的臉上多少還是有些羞澀的。
聽聞,蘇晨一把掀開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要下牀離開,陳詩詩趕緊攔住了他,緊張的問道:“蘇公子,你剛剛醒來,身子還虛弱呢,你要去哪裡?”
蘇晨頭也沒回,看着天邊的一片漆黑,冷冷的說道:“我要去找人,她摔下了山,我一定要找到她。”
說到這裡,蘇晨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行,我不讓你去,我已經聽說了,那個丫鬟從小就陪着你,突然掉下山崖你心中難過也是應該的,可那只是一個丫鬟而已,不值得你爲了她這樣對待自己,蘇公子,聽我一句勸吧,別找了,那丫鬟早就被衝下河流,找不到了!”
陳詩詩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蘇晨就猛然回過頭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難道還見過她?”
陳詩詩驚訝的看着蘇晨,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更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說出這些話。
其實,陳詩詩早就見過蘇晨,而且在見到他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的被他吸引,從此難以忘懷。
可是,蘇晨對於陳詩詩,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經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陳詩詩說,早在她六歲那一年的夏天,她隨着父親一起南下,在路過揚州的時候,陳詩詩和父親就住在蘇家名下的客棧之中。
當時他們都是身穿便衣,就是不想被人認出自己的身份,可偏偏就在那一天,蘇文秀帶着蘇晨一起去巡視客棧的經營狀況,正巧陳啓程帶着陳詩詩從樓上下來,兩個人也是因此有了一面之緣。
蘇晨白淨,而文雅,他小小年紀身上居然有一種濃重的大家風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就讓人忍不住側目相看,更別說那時候的陳詩詩對蘇晨難以忘懷,就連陳啓程也是對蘇晨連連誇讚,說他將來一定會高中狀元,非一般之人。
也就是這一眼,足足讓陳詩詩掛念了十年的時間,日日夜夜盼望着能和蘇晨再次相見,如今願望成真,她怎麼能不激動呢。
可是蘇晨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的全部心思都掛念在男兒的身上。
記得當時男兒說要去買點包子回來,因爲蘇晨早上沒吃飯,她擔心蘇晨餓肚子,因爲不敢讓蘇文秀知道,男兒便自己偷偷去買,蘇晨擔心男兒,根本就沒有別的心思再去想別的事情了。
甚至連當時的陳詩詩是什麼樣子,他都沒有留意到。
“多謝款待,可我還是要去找男兒,告辭!”蘇晨對陳詩詩沒有一點印象,也不想再在這裡耽誤時間,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萬一男兒被衝上岸,說不定還會有救治的機會。
陳詩詩一心想要留下蘇晨,可她又着急根本想不出理由來,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門外突然響起了丫鬟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在哪裡?”一邊說着,丫鬟就往蘇晨的房間這裡走來。
就在這個時候,陳詩詩一把從後面緊緊抱住了蘇晨,還把自己的衣服領子扯開了,對着外面大聲喊了起來。
“春兒,春兒快來,我在這裡!”
丫鬟春兒一把將房門打開,正好看到衣衫不整的陳詩詩和蘇晨抱在一起,嚇的她趕緊一把捂住眼睛退了出去,可是蘇晨和陳詩詩私定終生的消息還是被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