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想要在這裡贖罪嗎!”
熟悉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可是語氣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嘲諷和冷漠。
怔怔的朱雀轉過身,立刻看到了穿過由軍人倉促組織的救援隊,從大坑的陡坡快步下來的清麗身影。橘色的長髮着她的快速走動而飄逸舞動,可人的外表和苗條得宛如美人魚一般的窈窕身材,吸引了無數士兵的眼球。
在這個已經變成荒漠的地方出現這麼一個可愛的青春美少女,無疑給這份死寂帶來了一陣活力,讓人覺得美麗和希望還沒有從這片死地消失。
“夏莉,太好了,你沒事……”
朱雀眼睛一亮,臉上的沉默剛剛消失,但是立刻,就看到了夏莉那冷如冰霜的臉,後面的話頓時戛然而止。對了,現在雙方的身份應該已經標明清楚了,那個夏莉,是和尤菲米亞殿下一樣的人。魯魯修的女人,擁有超人力量的怪物。
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單純天真的夏莉同學。
“有什麼感想,屠殺了自己千萬同胞的生命!”
在大坑的中心,地下水已經滲了出來,積起了一灘池水。明淨如畫,映照着藍色而澄淨的天空。今天是個好天氣,不但風不強,陽光卻顯得懶洋洋的,是個郊遊的好日子。如果是男女戀人,在這一天外出約會的話,肯定會給雙方的感情提升一百個百分點。
但是,大煞風景的是,這個明淨如畫的池水,還有着優美舒適的天氣,是鋪墊在上千萬人生命的代價下的。
夏莉的話彷彿一把利劍,狠狠的刺穿了朱雀的心靈,令他痛不欲生。可是,他卻根本無法尋死,因爲那個GEASS,魯魯修施加給他的命令,正是——不能死!
這個GEASS,第一次出現,就扭曲了他的意志,改變了他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而第二次,也就是這一次,更是讓他親手葬送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救贖的上千萬同胞的生命。雖然情報中說,直接死亡的人數只有一千萬,可是,那失蹤的一千萬,想必活下來的機會也很小。再加上救援設施被摧毀,受傷的人也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想必接下來,死亡的人數還要上升。最低,也要打倒三千萬。
和東京擁有的四千萬人口雖然還有一定的差距,可是,已經達到四分之三了,佔據了整個日本人口的四分之一。
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來推脫這份罪惡了。
因此,在聽到夏莉的嘲諷後,朱雀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靜。傷心莫大於心死,此時的朱雀就是這種情況。而唯一能夠救贖他脫離這種狀況的,只有那個人,那個拋棄了自己,連看自已一眼都覺得噁心的那位女神。
“呵呵呵……哈哈哈……”
不由的,朱雀慢慢的笑了起來,淚水有如泉涌,可是他卻在笑,像瘋子一樣,傻子一樣,可憐,可悲,可恨,可惡,可嘆……
但是,沒有人會同情他的,就如同夏莉所說的,面對屠殺了上千萬人的樞木朱雀,哪怕他是不得已,哪怕他是帝國的圓桌騎士,哪怕他……
已經沒有人會同情他,原諒他,正眼看他了。
從他按下了發射Freyja的按鈕那一刻起,名爲樞木朱雀的存在,就已經被這個世界,被所有的人類給徹底拋棄了。
“瘋了嗎?可惜,就算你瘋了,我也要狠狠的教訓你一頓,作爲魯魯修的女朋友!”
夏莉微微眯起了眼睛,那閃爍的寒芒,就像一道道利劍,刺得狂笑的朱雀背脊發涼,下意識的拔出了腰間的手槍,然後對準了尤菲。
“對,你是魯魯修的女人,我的敵人。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給了我活下去的GEASS命令,然後蠱惑了尤菲米亞皇女殿下,讓她拋棄了我。最後,甚至還逼得我親手殺死了自己幾千萬的同胞。我沒錯,錯的是你,還有你那個魯魯修!”
“那又怎麼樣,這都是你自找的!”
夏莉的表情無比冰冷,盯着朱雀那張扭曲而醜陋的臉,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她擡起右腿,朝着朱雀慢慢走了過去,一陣無形的波紋從她的身體散逸出去,擴散到了整個大坑。
正在這時,從上方傳來了一陣強烈的狂風,兩人擡頭一看,是第三騎士,基諾的託利斯坦。
“兩人都給我住手,朱雀,你不要激動,夏莉她……”
“住嘴,基諾,這個女人是魯魯修的女朋友,帝國的叛逆,難道你要維護一個帝國的叛徒嗎?”
朱雀怒吼着打算了基諾的話,同時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對準了前方夏莉的心臟位置。
“朱雀,難道你忘了上一次的教訓了嗎?槍對我是沒用的!”
見到朱雀激動的反應,夏莉臉上再次浮現了一陣冷笑。上一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狙擊槍擊中,她都毫髮無傷,更何況是現在朱雀手中那有如玩具一般的手槍。
看來是打擊太大,連智商都降低了。
夏莉那看小丑一般的憐憫目光,再次刺痛了朱雀卑微的自尊心,令他立刻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朱雀……”
一如昨晚朱雀發射Freyja時的反應,基諾不可置信的厲喝道。託利斯坦飛速下降,想要擋在夏莉面前,不過,他的速度顯然比不上那枚子彈。
但是,就在這時,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明淨如畫的湖面,一縷清泉涌出,彷彿一條透明的絲帶,鑽出水面,攔在了夏莉身前。
噗嗤!
一聲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的清脆聲響,在那縷由水組成的透明絲帶上,水波開始盪漾開來。但是,和投入水面下沉的石子不同,那引起波紋的,是一枚銀色的子彈。子彈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隨着盪漾的水紋,波光粼粼。
怎麼可能!?
這不僅是第一次見識到非人力量的基諾,也是朱雀的想法。那足以擊穿岩石的子彈,竟然無法穿透那層柔軟的水幕。
但是,這還僅僅只是開始。清澈的流水從湖面涌出,在夏莉面前越積越多,到最後,幾乎到了和衝下來的託利斯坦相同的大小。彷彿失去了重力的流水在空氣中慢慢凝結,變成了一個人型的輪廓。
“這是……”
“朱雀,基諾,你們已經知道了吧!CC姐駕駛的風之熾天使——拉斐爾,卡蓮駕駛的火之熾天使——米迦勒!但是,在聖經中,熾天使還有兩位!”
慢慢的擡起頭,夏莉臉上浮現着奇怪的笑容,注視着眼前的兩位圓桌騎士,喃喃的訴說着。
“水之熾天使——Gabriel(加百列),土之熾天使——Uriel(烏利爾)!”
“說的沒錯,夏莉的英靈武裝,正是水之熾天使加百列,而我的英靈武裝,就是土之熾天使烏利爾!”
宛如百靈鳥一般的清脆聲音從上方傳來,隨後,一個巨大的身影降落在正在慢慢成形的加百列旁邊。那是一架淡黃色的人型兵器,大致的模樣和米迦勒還有拉斐爾極其相似,完全就是一架人型的機器天使,唯一不同的是,這架淡黃色的機體,在那對羽翼下,鑲嵌着數把巨大的龍槍。其她的部位,則佈滿了猶如插在刀鞘裡的刀柄一樣的物體。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個古代的日本武士,只是加上了一對翅膀而已。
在這架機體肩膀,坐着一個穿着華麗和服的少女,精緻的五官和嬌小的身姿,散發着強烈的可愛元素。是日本皇室的最後一位公主——皇·神樂耶。
同時,站在地上的夏莉也慢慢的漂浮了起來,利用水作爲媒介,而構築出來的水之熾天使加百列,已經慢慢成形。透明的睡染上了一層湛藍的亮麗色彩,彷彿深邃的大海。在反射着幽藍光澤的人型機體上,夏莉和神樂一樣,站在了猶如無數尖銳的菱形水晶,又像是無數沒有劍柄的騎士巨劍的前半截劍身組成的天使的左肩,和神樂耶的烏利爾一起,並列和前方的朱雀還有基諾對峙着。
這邊的奇異景象,遠處的布尼塔尼亞一方,修乃澤爾等人當然也注意到了。
前不久那個不好的預感,現在竟然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剩下的兩個熾天使,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而且,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熾天使這種不可思議的機體的由來了。
這些超出人類常識的人型兵器,竟然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的具現化。想必昨晚的尤菲,以及IS部隊,剛剛抵達的AS機體,以及還在九州的高達,都是同一類型的武器吧。可是,即使他們知道了,也無法做出有效的應對措施。以第七世代的Knightmare的性能,想要於這種神話機體進行對抗,還力有未逮。
倒是Freyja,似乎能對這種東西造成一定的威脅。
在修乃澤爾苦苦思考破解熾天使帶來的巨大威脅,以及目前的局勢的時候。因爲沒有看到史上最大的煙花表演,神樂也將怒氣宣泄在了已經徹底成爲杯具之源的朱雀身上。
至於基諾,這位第三騎士,在對比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後,就識趣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