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不得無禮!”孔南舞沒好氣地瞪了小狐狸一眼,然後一雙美眸歉意地看着祖安,“不好意思啊祖公子,我這丫頭沒什麼規矩。對了,我自問也看過不少書籍,但似乎從來沒聽過這本《聊齋》,不知道公子是哪裡找來的呢?”
對小狐狸的冒犯祖安不以爲意,誰讓她現在的外形這麼可愛想rua呢:“這本書是我早年時偶遇一個叫蒲松齡的老先生,他給我講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我特意回憶記錄下來,送給姑娘一份,希望你能喜歡。”
白天他在東宮裡無聊的時候,就開始尋思準備點什麼禮物答謝孔南舞相助之恩,想來想去便想到了這本聊齋,聊齋裡面不是各種精怪便是鬼魂和人類的故事,對方是妖族,想來應該很對他們的口味。
因爲時間有限,他只抄錄了小半部,剩下的以後再說吧。
孔南舞一臉驚喜:“原來是公子親手所書,這可是難得的墨寶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小冊子查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因爲上面的字……實在是有點醜。
當然客觀地來說,上面寫的字也是普通人的範圍了,但她的眼界何等了得,平日裡欣賞的都是各大名家的作品,這些字和那些比起來可謂是不堪入目了。
祖安老臉一熱,不自然地咳嗽兩聲:“姑娘慢慢看吧,在下家中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挽留,彷彿逃也似的離開了。
小狐狸撇了撇嘴:“這傢伙倒是有自知之明,看這字簡直是污了眼睛。”
南薰湊過去抽了抽,也忍不住掩嘴偷笑:“確實有點醜。”
“和他的文采比起來確實很不般配,難怪之前寫詩他要讓人代筆。”孔南舞不禁莞爾,同時翻閱起那小冊子來。
翻着翻着原本不甚在意的面容露出幾絲驚訝鄭重之色,然後翻閱的速度越來越快。
一旁的小狐狸糊糊一邊梳理自己被主人rua亂的毛髮,一邊哼唧唧地說道:“那傢伙真是搞笑,小姐幫了他這麼大的忙,結果就送本破書,字還寫得這麼醜。”
這是南薰也附和起來了:“就是,我還幫了他忙的,也沒見他送我什麼禮物,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之輩。”
聽到她酸溜溜的話,孔南舞噗嗤一笑:“誰說他沒送你禮物的,這個故事不就是專門給你寫的麼?”
南薰一愣,湊過去看她手指的地方,映入眼簾的是《倩女幽魂》幾個大字。
她咦了一聲,急忙接着往下看, 以她如今的精神力,看起書來很快,很快便看完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羞,顯然心情格外激盪。
這時孔南舞哼了一聲:“他寫的這黑山老妖是什麼意思,我在他心中就是這樣兇惡狠毒的形象麼?”
南薰立馬替祖安說話起來:“哎呀,人家祖公子說了啊,這又不是他寫的,是以前碰到的一個老先生講的故事呀。”
“虧你以前還是王府側妃,又是皇帝訓練的間諜,怎麼會這麼天真?”孔南舞一臉怒其不爭的樣子,“我雖不說閱盡天下藏書,但也看了不少,但這本《聊齋》卻聞所未聞。”
“也許那個蒲松齡還沒有發跡,所以此書名聲不顯?”南薰給出了一種猜測。
孔南舞搖了搖頭:“不可能,能寫出此書之人有大才,怎會名聲不顯?而且此書的寫法和世間上主流的寫法完全不同,讓人耳目一新,除了他這樣的才華之外,別人誰寫得出來。”
“小姐你說這個蒲松齡就是祖公子的化名?”南薰又驚又喜,“可爲什麼他要用化名呢?”
“我大致看了一下,這裡面很多故事都提到了妖族的精怪與人的愛情之類的,字裡行間對妖族的那些女子都充滿了同情與讚賞,可能他是朝廷官員,不想因爲此書被政敵借題攻訐吧。”孔南舞臉上有了幾分喜悅之色,“上次他那句‘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深閨夢裡人’我就知道他和一般的人類不一樣,如今一看,他果然對我們妖族中人沒有偏見。”
聽到她誇獎祖安,南薰有些莫名地高興,美滋滋地說道:“祖公子本就是世間奇男子……”
說着說着她忽然臉色一紅,心中暗暗補充了一句,不管是哪個方面。
一旁的小狐狸噘嘴說道:“我倒覺得那傢伙居心不良,故意寫一些妖族與人族情呀愛的,不擺明了在勾引小姐麼?”
孔南舞一怔,臉頰漸漸浮起一抹桃紅之色:“別胡說,他這些故事裡還寫了狐狸的故事,難道也是想勾引你麼?”
“真的有狐狸麼?”一開始還一臉鄙夷的小狐狸聽到這話立馬蹦了起來,跑去翻書看得津津有味起來。
孔南舞急了:“哎,別搶,我還沒看完呢。”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南薰也湊了過去,主僕幾人很快爭做一團。
……
祖安從紅袖招出來,回到家後家中僕人稟告道:“少爺你總算回來了,三公子來找你好幾次了。”
府上僕人基本都是楚家出來的,因此他們喊楚幼昭自然是公子相稱。
“她找我幹什麼?”祖安好奇地問道。
“好像是想來找您要一份墨寶吧,他昨晚在這裡呆到很晚都不願意回去,一直在等你,後來是秦家人來把他帶回去了,今早又在這邊等了你很久。”僕人答道。
祖安眼皮直跳,剛剛自己的“墨寶”還被幾個女人嘲笑了,他現在哪好意思再寫字落了自己名聲。
“知道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頭疼得很,實在沒什麼心思應付小孩子。
他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聽到那僕人說道:“對了,三公子好像還提到大小姐託他把什麼東西交給少爺……”
“你不早說!”祖安一頭黑線,急忙往外走去,心中好奇好久沒有初顏的消息了,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
走到一半祖安想到幼昭那丫頭這兩天空等了這麼久,心中肯定有些怨氣,自己空手上門不太好。
當然墨寶什麼的就算了,他也清楚楚幼昭那性子對書法什麼的完全不感興趣的,過來求墨寶完全是一時興起。
想到對方貪玩的性子,他跑到街上買了一大堆泥偶、九連環、竹蜻蜓、花燈、皮影戲之類的小玩意,然後才跑到秦府找她。
之前來秦府多半是吃閉門羹的,但如今秦府的人看到他卻彷彿看到貴客一樣,秦家兄弟熱情地招待他,在他身邊噓寒問暖,生怕有什麼地方招待不週。
好不容易打發了兄弟倆,祖安終於到了楚幼昭房間,楚幼昭在大多人眼中是男子,自然沒什麼需要避嫌的。
楚幼昭一開始看到他還鼓着腮幫子生氣假裝不理他,不過當對方拿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過後立馬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興致勃勃地聽祖安講解這些東西怎麼玩,玩着玩着眼圈忽然紅了:“從小到大我都被當一個男孩子養,從來沒有玩過這些東西,心中渴望也不敢說出來,只有姐夫你纔對我最好。”
祖安一怔,沒想到她看似快樂,其實這些年過得這麼壓抑:“別傷心了,以後想要什麼,姐夫偷偷地買來給你玩好不好。”
“姐夫最好了!”楚幼昭抱着她的胳膊,眼睛笑得像月牙兒一般。
祖安默默地將手抽了出來,這小妮子也不知道避避嫌。
這時候聽到她脆生生地說道:“姐夫,陪我一起踢毽子吧,平日裡我都不敢找丫鬟玩這個的。”
祖安:“……”
大男人誰踢毽子啊。
剛想拒絕,不過看到對方眼神中水汪汪的哀求之意,他心中一軟,還是答應了下來。
“對了,姐姐有封信給你,你看了再陪我安安心心玩吧。”楚幼昭拍了拍腦袋,急忙跑進屋裡,很快拿出一封信出來。
祖安結果信封,有些狐疑地望着她:“你沒有偷看吧?”
“當然沒有!”楚幼昭一蹦老高,然後神色不自然地四處往來望去。
祖安:“……”
得,你的表情已經完全出賣了你。
打開信封一看,他的神情忽然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