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彷彿早已料到如此,面色很平靜:“誰要殺我們?”
邋遢男子丁潤搖了搖頭:“剛剛還誇桑大人懂行,現在怎麼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你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我又怎麼可能泄露僱主的信息。”
桑弘淡淡地說道:“我加錢。”
丁潤:“……”
祖安差點笑出聲來,沒想到一向方正嚴肅的桑弘還會這種冷幽默。
“你這樣還真把我難到了。”丁潤在原地轉着圈子,不停地抓耳撓腮,顯然正在進行着激烈的心理鬥爭。
隔了一會兒過後,他問道:“你加多少錢?”
一旁的鄭旦不禁莞爾,這傢伙真不愧是加錢居士。
桑弘答道:“一萬兩,就爲一個名字。”
丁潤:“……”
他哼了一聲:“害得我還糾結半天,一萬兩夠什麼啊,桑大人果然爲官清廉,都成封疆大吏了,生死關頭竟然只能拿得出一萬兩。”
桑弘陷入了沉默,他的確從不貪污,所以一萬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一旁的桑遷急忙說道:“我這裡有錢,十萬兩怎麼樣?”
“十萬兩……”丁潤點了點頭,“雖然少了點,但只是一個名字的話,倒也勉強可以。不過你們父子倆倒是挺有意思的,一個清正廉明,一個卻貪污不少,你們這是唱雙簧呢,既想得名又想得利?”
桑弘面色鐵青,卻無法反駁。
桑遷急忙說道:“還請閣下告訴我們要殺我們的幕後指使是誰?”
“錢呢?”丁潤將刀抱了起來,斜着眼睛看他。
桑遷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這裡,都在這裡。”
不得不說繡衣使者辦事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若是換作其他衙役來拘捕他們,肯定將他們身上搜刮一遍,一個銅板也不會剩下來。
相反繡衣使者只是查了一下他們身上有沒有武器等等危險物品,個人錢財壓根就沒動他們的。
看到銀票丁潤眼前一亮,伸手一招,那疊銀票就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牽引來到他面前。
將銀票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丁潤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銀票的味道,總是這麼清香動人。”
祖安:“……”
這傢伙貪財到一定的境界了。
聞了一會兒過後,丁潤將銀票收入懷中:“好了,該送你們上路來了。”
桑遷頓時急了:“你收了錢還沒告訴我們是誰要殺我們呢!”
丁潤咧嘴一笑:“我會在你們嚥氣的最後一瞬間告訴你們他的名字的,這樣我也不算違背諾言,同時也不會出什麼意外壞了行規。”
桑遷桑弘父子:“……”
祖安心想這傢伙雖然看着長相粗獷,但心思竟然如此細膩,要想從他手中逃生恐怕有些困難。
對方那雪白的牙齒落在桑遷眼中卻彷彿催命符一般,急忙後縮了縮。
桑弘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殺了我們有什麼後果,我們是朝廷要員,同時又是欽犯,這邊的祖安更是皇上必須要得到的,你殺了我們,將來一旦查出來,恐怕有命賺,沒命花。”
丁潤點了點頭:“你說的這個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我將所有知情人殺了不就沒人查得到是我了麼。”
說話的同時手中刀寒光一閃,一旁的黃灰紅捂着冒血的脖子,一臉地不可置信,回頭往馬車這邊望了一眼,伸手似乎要抓住什麼,不過最終還是生機斷絕,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好快的刀!”
這是場中所有人共同的反應,要知道他們剛剛甚至都沒看到他出刀,只是覺得寒光一閃,但定睛望去,他的刀依然在鞘中,似乎從來沒有出來過一般。
看着黃灰紅那死不瞑目的樣子,祖安默然,雖然對方抓的他,但平心而論,這個人還是很值得敬佩的,盡職盡責,人品上也沒什麼值得指責的地方,哪怕最後時刻依然想的是完成任務。
沒想到這樣無聲無息死在這荒郊野外裡。
一旁的鄭旦悄悄拉住了他的手,目睹了這一切顯然對方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到時候絕不可能留下活口在這裡的。
她畢竟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雖然曾經爲巨鯨幫幫主也經歷了不少事情,但是真正面臨死亡還是情不自禁有些害怕。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祖安在他旁邊,黃泉路上也不算寂寞了。
不過一旁的祖安卻不想這樣認命,他望着漸漸靠近的丁潤說道:“對方給了你多少錢,我出雙倍買我們的命。”
相比於桑弘的“清貧”,他現在可算是狗大戶了,身上還有幾百萬兩銀子呢。
丁潤嘿嘿笑道:“喲,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會有這麼多錢。”
祖安微微一笑:“相比桑大人,我可沒那麼高尚,弄錢的手段多了那麼些。”
“都說楚家富可敵國,我現在終於信了,你在楚家纔多久,竟然就能搞到這麼多錢,有機會我也去楚家打打秋風,”丁潤感慨不已,不過很快話鋒一轉,“說實話我很心動,但這個錢我可不能賺。”
“爲什麼,你不是叫加錢居士麼,我都加了一倍你還不幹?這豈不是砸自己招牌麼?”祖安好奇道。
丁潤答道:“我這也是爲了長遠打算,雖然這一筆賺你兩倍的錢看似划算,但我接了別人的任務卻不辦事,這樣以後誰還再敢找我,那樣損失的錢更多,所以你這錢我自然不能賺。”
祖安感慨道:“現在這個社會,像你這樣有原則的殺手實在不多了。”
“多謝誇獎,看你小子還挺順眼的,等會兒就給你一個痛快。”丁潤答道。
祖安眼神一眯:“你剛剛還說會事後來逼問我《鳳凰涅槃經》的事,現在看來也有人想殺我了?”
“剛剛也就隨便說說,我不信這世上有什麼長生之法,還是銀子更實在,在有限的生命裡活出精彩的人生纔是王道,”丁潤嘿嘿笑道,“既然我們聊得這麼投緣,那麼就附送你一個情報,的確也有人想殺你,同時也不想我表現出來,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多顧慮。”
聽到真有人買他來殺祖安,桑家父子,還有鄭旦都是臉色微變。
反倒只有祖安表情平靜:“你既然是殺手,那我能不能委託你一個任務。”
“委託我任務?”丁潤一愣,“每一個將要被我殺的人要麼是害怕求饒,要麼是痛哭流涕,像你這樣還想着照顧我生意的實在是難得。你說的不錯,既然我是殺手,只要你出得起錢,自然可以委託我任務。”
“那就好,”祖安說道,“你一般多少錢殺一個人。”
丁潤笑了:“這個可沒有定數,目標修爲不同,身份地位不同,價格天差地別,當然再差也不會便宜,畢竟值得我出手的,都不是什麼容易殺的。”
祖安問道:“那我請你殺掉委託你來殺我的僱主。”
丁潤瞳孔一縮:“你小子原來打的這個主意,那可不行……”
“我加錢,”祖安不慌不忙地說道,“那個人花了多少錢來殺我,我出雙倍。”
“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丁潤有些遲疑。
“三倍!”祖安面無表情繼續加碼。
丁潤眼前一亮:“好,成交!”
一旁的桑遷一愣一愣的,這他媽也行?
這傢伙腦筋果然快得很,以後還是儘量別和他作對了。
哎,我都不一定能活過今天,還說什麼以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