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祖安走進了一個僻靜衚衕裡,忽然轉過身來“出來吧,跟了這麼久了。”
很快孟嬋的身影出現在轉角處,美麗的臉上寫滿了尷尬與忐忑。
“王妃爲什麼跟着我?”祖安沉聲道,兩人雖然經歷過瘋狂的一晚,但那次對方主動使用了忘憂迷迭香,應該忘記了那一晚,現在對方的視角中,自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大仇人,所以他故意語氣很生硬。
孟嬋欲言又止,最終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對方視角中,自己是不知道那晚的事情的,如果說開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心機太多,生出厭惡?
見她不說話,祖安轉身便要離開,兩人關係實在太過特殊,最好還是不要有什麼交集爲好。
就在這時,街角忽然傳來了一陣輕佻的口哨聲“呦,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怎麼大半夜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啊。”
原來是幾個喝得醉醺醺的江湖客路過,看到轉角處的孟嬋,頓時眼中發光。
他們平日裡哪裡見過這麼美的女人,特別是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感,和這一片的區域格格不入,可對他們這些混跡底層江湖的人正好有着無法抗拒的誘惑。
正在遠去的祖安眉頭一皺,剛剛爲了甩開她,特意七繞八繞,結果跑到城北這一帶來了,這邊的治安自然遠不如王府附近幾條街,時常出現一些人上一秒還喝着酒稱兄道弟,下一秒就互相拿酒瓶砸頭。
一些陰暗角落更會成爲殺人越貨、見不得光交易的最佳地點。
不過祖安並不願意搭理,孟嬋不僅是王妃,還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女,她現在的修爲對付這幾個江湖客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不知道爲何,孟嬋卻只是往角落裡縮了縮,沒有出手,甚至也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可她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那幾人的兇性。
看來不知道是城裡哪位大家族的夫人不小心迷路了來到這裡,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一點生活常識與自保之力。
平日裡遇到的那些窯姐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個女人一根手指啊,正常情況下他們別說這輩子,下輩子加起來也不可能染指到這樣的女人,可今天竟然天上掉了餡餅。
對方衣裳考究,面料名貴,顯然是出自豪門大戶,不過他們並不擔心,這樣的女人最注重顏面,爲了保存名節她們事後都不敢聲張的。
說不定等會兒還有機會逼問出對方身份,之後就可以用今天的事情一直要挾對方。
到時候有漂亮女人,又有源源不斷的資源,大家不用過刀頭舔血的日子了。
幾人越想越興奮,有一個忍不住朝孟嬋臉蛋兒摸去“美人兒,別怕,哥哥我會讓你快樂的!”
孟嬋側過臉,儘量往後縮着,躲開了對方的祿山之爪,可惜身後已經是牆壁,接下來躲無可躲。
她這副柔弱的模樣,其他幾人看着更是按捺不住,直接朝她胸前抓了過去,作勢要扯她的衣服。
孟嬋“嚇得”閉上了眼睛,不過並沒有誰接觸到她的身體,反倒是耳邊很快傳來幾聲悶哼。
她心中一喜,睜開眼睛,果然看到祖安站在了對面,而那幾個江湖客已經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祖安沉聲道“你修爲受損了?”
孟嬋抿着嘴脣搖頭,臉上卻有一種重生般歡喜的光彩,讓昏暗的小巷猶如繁花盛開,瞬間充滿了亮色。
“那你爲什麼不反抗?”祖安沒好氣地說道。
“我就是想看你會不會救我。”孟嬋終於開口了,眼睛中盡是笑意。
祖安“……”
這女人的腦回路有些不正常。
“我們是敵人,我爲什麼要救你。”祖安故意板着臉哼了一聲。
孟嬋不說話,就那麼笑盈盈地看着他。
“那要是我不回來呢,你就這樣任他們欺負?”祖安忍不住問道。
“不會,我會殺了他們。”孟嬋理所當然地答道,“只不過那樣一來,我會很傷心。”
祖安一陣無語,轉身便要離開。
這時孟嬋忽然從後面抱住他“不要走!”
祖安一愣,繼而反應過來“你記得那
晚的事?”
孟嬋臉上露出一抹羞澀之情“那樣刻骨銘心的體驗,又怎麼忘得了。”
祖安有些鬱悶“看來那忘憂迷迭香也只是徒有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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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的,我其實已經忘了那晚的事,只不過我提前寫下了一封信,事後看到那封信就漸漸回憶起來了。”孟嬋之前不敢直說,但剛剛的事情讓她感受到了對方的憐惜,便順勢說了。
祖安恍然,看來忘憂迷迭香不是徹底刪除那段記憶,而是將之塵封起來,如果有其他的引子,還是會想起來。
“我們畢竟是仇人。”祖安沉聲道。
“不,你是我們的恩人,就是因爲你高擡貴手,孟家和代王府纔有更多的人活下來。”孟嬋摟着他的手更緊了。
祖安一時間都不知道她是真話還是假話,聞着她身上的幽香,感受到後背的婀娜有致,他覺得體內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元氣又躁動了起來。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爲意味着什麼嗎?”祖安轉了過去,聲音有些乾澀。
“我知道。”感受到了對方眼神中的侵略,孟嬋聲音有些發顫。
祖安沒再說話,直接將她轉了個身,按在了一旁的牆上。
孟嬋一顆芳心劇烈跳了起來,雖然她來找對方,就有了心理準備,但就這樣在這裡,她是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這種新奇的體驗卻讓她害怕之餘又隱隱多了一絲期待,身子展現了驚人的柔韌性,上半身緊緊貼在牆壁上,腰身和地面接近平行。
……
第二日,祖安回到了東阿魚峰,只覺得神清氣爽,之前和那些妖魔血戰的戾氣徹底釋放了出去,戰爭祭司的修爲也徹底被他融會貫通。
之前和碧玲瓏一起,總是太過憐惜她,以至於很難達到這種效果。
且說代王府中,孟嬋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中,代王坐着輪椅早已在院子裡等着她。
“不是說到閨蜜家聊天麼,怎麼這麼晚纔回來?”代王看了一眼遠方的夕陽,整個人有些沉默。
“昨天聊得太晚了,比較累,白天的時候又補了一
覺。”孟嬋表情有些不自然。
代王扣着輪椅的手緊了緊,又頹然放鬆“到底哪個閨蜜啊,竟然還在這種時候願意與你結交,當真是患難見真情。”
“是王家的夫人,幼年時結下的友誼,哎,說了你也不知道。”孟嬋隨意說了幾句便匆匆離去。
這時代王忽然喊住了她“你的脖子怎麼了,怎麼把領子豎起來遮住了,受傷了麼?”
“天氣太冷了,這樣暖和。”孟嬋匆匆留下一句,不再給他發問的機會,快步走了。
“不管怎樣,一定要保重身體。”代王衝着她背影喊道。
孟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分不清到底是腳軟還是被他話嚇的。
……
接下來過了幾日,太子趙睿智正式登基爲新皇,年號爲永平,寓意永遠天下太平。
太子妃碧玲瓏順理成章成爲新的皇后,而原來的皇后柳凝則成了皇太后。
原本按常理,碧玲瓏要搬入象徵着皇后的坤寧宮,柳凝則是搬入象徵太后的慈寧宮。
不過柳凝在坤寧宮住習慣了,不想搬;
碧玲瓏同樣不想入住她呆了那麼多年的宮殿,而且東宮這邊有太多美妙的回憶,裡面的地道更是見證了她和情郎的愛情,更不想搬。
這可急壞了宮中各級官員,最後還是祖安想了一個兩全其美地辦法。
兩人都住在原本的宮殿,把慈寧宮的牌匾安在柳凝那裡,把坤寧宮的牌匾安在東宮那邊,將東宮改造成新的坤寧宮。
反正趙睿智還沒有太子,這東宮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兩女這才勉爲其難地接受。
接下來由祖安爲首,羣臣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典禮,同時大赦天下。
希望藉此沖淡趙昊突然死亡給天下百姓帶來的不安感,同時儘快讓整個朝廷再次擰成一股繩,纔好面對接下來的危機。
只不過典禮上又出現了一個問題,本來該百官跪拜新皇的環節,祖安一個人站在那裡並沒有下跪。
所有人的目光盡數落到了他身上,全場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