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祖安神念探入琉璃寶珠中,裡面那滴血黃渾濁的忘川水依然靜靜地虛浮在那片空間。
可惜無論他如何試探,都無法想之前戰爭祭司那樣操控對方。
如今精通《抱朴真經》他倒是猜到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戰爭祭司已經死了,但它留在這滴忘川水上的印記依然存在,自己只有先抹除這個印記,再將其煉化才能變成自己能使用的法寶。
除此之外,對方的招魂幡也被收了起來,只不過當初被紫金鉢盂反擊,似乎處於受損狀態,需要精力修復才能重新用。
雖然這玩意有些邪乎,但武器本身並無善惡,終究還是看使用的人。
戰爭祭司的戰爭陣盤倒是徹底被毀掉了,當初他神紋兵譜威力全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至於戰爭祭司的屍體,本來是屬於他的戰利品,沒誰敢說什麼,但此時世界危急存亡的關鍵時刻,他自然不會敝帚自珍,而是直接交給了學院,讓朝廷還有學院的精英一起研究,看能不能得出更多那個妖魔世界的秘密。
原本他還猶豫着要不要暴露琉璃寶珠超大的空間將戰爭祭司的屍體裝起來,結果顏羨古拿出了幾張御風符貼在了戰爭祭司四周,那屍體就彷彿被一道無形的風拖着,就這樣往學院運去。
祖安不得不感嘆符文之道,果然是博大精深。
雖然這次戰爭祭司爆了不少戰利品,但祖安看着那些犧牲的學院弟子卻高興不起來,前不久他們都還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個恭恭敬敬叫着他祭酒。
以前他只是在書中看過類似情形,一直很難共情,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可以預知,不久的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學院弟子犧牲,甚至說不定還會有自己熟悉的朋友,一想到這裡他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妖魔,原本自己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它們非要來搞破壞。
一路上紀小希也十分傷心,不管父親在旁邊如何開解她,她都低着頭,無聲地啜泣着。
紀登徒無奈之下只好找到祖安:「你快去勸勸她吧,她這幾天本來就是在擔驚受怕中,基本沒咋休息,如果現在一直處於這般情緒中,接下來肯定會大病一場。」
關係着寶貝女兒的健康,他倒也顧不得防範祖安了。
祖安相信他作爲神醫的判斷,也來到紀小希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希,不要難過了,逝者已逝,他們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他們保護的小仙女傷心成這樣。」
「我又不是小仙女。」紀小希咕噥一聲,不過眼淚倒是止住了不少。
祖安笑了笑:「你人美心善,平日裡救死扶傷,在那些病人眼中你就是小仙女啊,不然他們爲什麼在那種情況下還會拼命保護你呢。」
紀小希聽得脖子都紅了,一時間哪還記得哭,在那裡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得很。
一旁的紀登徒聽得直翻白眼,心想這小子真是油嘴滑舌,小希純潔得如白紙一般,哪裡經得住他這些手段,不行,以後真的讓小希離他遠點。
「祖哥哥,你說人死後真的會在天有靈麼?」紀小希忽然問道。
祖安一怔,旋即答道:「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真不確定,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有的。之前那戰爭祭司用的忘川水,就是來自神話中的黃泉……」
「黃泉?」紀小希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迷茫可愛。
「相傳人死後會到地府,由地府閻羅判官審查你平日裡是否行善積德,行善積德的人就會讓他轉世投胎到好人家,那些惡人則會根據各自罪責不同進入不同級別的地獄,受盡無窮無盡的折磨與懲罰,纔有資格投胎轉世。而轉世都會喝
上一碗孟婆湯,忘掉前世的記憶,相傳那孟婆湯就是用忘川水爲主體,再輔以各種眼淚和藥材做的……」
祖安回憶前世看到的各種神話傳說,給她講解起來。
紀小希聽得時而杏目圓睜,時而小嘴微張,顯然是被吸引了所有注意。
另外兩個學院弟子更是專心致志,難得有這種祭酒親自授課的機會。
就連顏羨古和紀登徒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雖然他們在一些古籍上看到過忘川的傳說,但往往只有隻言片語,並沒有他描述得如此詳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
看到衆人如此鄭重,祖安有些尷尬,總不好告訴他們這些其實都是一些傳說故事,當不得真的。
不過轉念一想,連忘川水都出現了,那些傳說真的是假的麼?
一行人就這樣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還伴隨着一串清脆悅耳的聲音。
衆人擡頭一看,只見兩個女子正策馬往這邊趕來,儘管後面那少女長得也算眉清目秀,但大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面那個少女所吸引。
膚若凝脂,眉目如畫,眉心一點嫣紅的鈿,髮髻梳得精美雍容,上面裝飾着各種纖巧堂皇的飾品,身上衣裙質地和款式一看就出自宮中風格,僅僅一個眼神就自然流露出一股高貴動人之意。
腰間各種精美的環佩,剛剛那種悅耳的聲音應該就是策馬奔騰時它們互相撞擊產生的。
學院弟子常天看了一眼便覺得胸膛如遭重錘,一顆心都砰砰直跳起來。
紀小希也很美,但她是那種鄰家乖巧妹妹的美,很柔和沒有什麼攻擊性。
同樣出身寒門的他對這種美有一定的抵抗力。
相反對面那女子那種氣質高貴,明豔懾人的美對他更有衝擊力,更讓他無法抗拒。
梅柔同樣有些自慚形穢,對方彷彿雲端的天鵝,自己就是地上最普通的醜小鴨一般。
其實平日裡在圈子裡她也算模樣周正,不少人還誇她漂亮,之前雖然驚歎紀小希漂亮,但她年級太小,下意識將其當做小妹妹看待,很難升起女人間天生的競爭心。
直到和眼前女子比起來,她才知道真正的漂亮是怎麼回事。
「見過太子妃。」顏羨古微微行禮。
「顏大師好。」碧玲瓏急忙從馬上下來回禮,以顏羨古的地位,其實不行禮都沒什麼,她可不能不知好歹。
在她後面跟得氣喘吁吁的侍女容莫也急忙下馬。
目光落到一旁那巨大的戰爭祭司屍體上,不禁有些容失色。
「她就是太子妃麼,難怪這麼高貴漂亮……」幾個年輕小輩有些失神。
紀登徒倒還好,他更喜歡年齡成熟一點的,而且最近這些年似乎更喜歡書上的紙片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小子的話本描述得太好還是什麼,他好幾次晚上夢到人家白老師了。
「太子妃這麼急着趕路,是有什麼要事麼?」顏羨古臉上有些憂慮,「前面的銅鑼山如今可能還殘留着危險,太子妃還是不要繼續前行了。」
「多謝顏大師,我是感知到這邊產生了恐怖的戰鬥波動,所以過來看看情況。」碧玲瓏不落痕跡地看了祖安一眼,見他不像受傷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顏羨古指了指一旁戰爭祭司的屍體:「剛剛這個怪物入侵,祭酒和他大戰了一場,具體的還是祭酒和太子妃講吧。祭酒,我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你。」
「好。」祖安自然求之不得。
碧玲瓏嘴角也是微微上揚,以前咋不知道這個顏大師這麼善解人意?
很快顏羨古帶着其他人離開了,紀小希走的時候依依不捨地望着祖安,
久別重逢,其實她並不想這麼快和祖哥哥分開,不過對方有正事要談,她也不好有什麼意見。
同時心中暗暗感嘆,太子妃是真漂亮啊。
……
待他們走遠過後,碧玲瓏嚶嚀一聲,直接撲入了祖安懷中,緊緊將他抱住。
看到這一幕,容莫不禁撫着額頭,小姐現在是越來越不顧忌了啊。
不過她不顧忌,自己可不能忘記職責,急忙牽着馬避到遠處,警惕地望着四周,免得有誰接近看到這一幕。
祖安抱着懷中纖軟的身子,不禁莞爾:「我沒事,現在我的修爲想要受傷也很難。」
「我就想這樣抱抱你。」碧玲瓏臉埋在他胸膛,甕聲甕氣地說道。
「怎麼了?」祖安感覺到對方一雙玉-臂緊緊摟着他,彷彿生怕他忽然跑了一般。
「沒什麼,讓我抱一會兒。」碧玲瓏聲音微顫,不再說話。
祖安一怔,也將她緊緊抱住。
就這樣過了良久,碧玲瓏這才微微起身,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掩飾着什麼,岔開話題道:「剛剛那怪物是哪裡來的,怎麼會那麼厲害,之前在京城裡都說是地仙在戰鬥。」
「哎,異世界入侵的物種……」祖安嘆了一口氣,將這裡發生的事大致和她說了一遍,以她的身份,很快也會有人將這裡的情報傳給她。
「什麼?」碧玲瓏容微變,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太平已久的日子,恐怕要變了。
「倒也不必過分憂慮,只要我們做好防範,那些怪物想過來也不太容易。」祖安安慰道。
「我真沒用,每次出了事我都沒法
其實她從小也是天才少女,在同齡人中比起來修爲也算是優秀的,可是如今身邊是祖安這種妖孽,還有其他那些上一輩的頂尖高手,比起來她就不夠看了。
祖安啞然失笑,沒想到她更在意的是這個,於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錦盒塞到她手裡:「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麼?」碧玲瓏一怔。
「洗髓丹,能讓你的修行資質再上一個等級,這樣修煉起來更快。」祖安解釋道,之前在學院山頂小屋相見,兩人乾菜烈火,結果中途皇后又趕來打斷,根本來不及將這東西給她。
碧玲瓏猶豫道:「阿祖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學院裡測出來的資質已經最好的那批了,從小也是各種靈丹妙藥養大的,恐怕此丹對我沒什麼作用。」
祖安搖了搖頭:「不,這個洗髓丹有用的,哪怕你之前資質是甲字上等,它也能再將你往上提一級。」
「啊,世上還有這樣神奇的東西。」碧玲瓏有些震驚。
「那當然,不然你覺得我年紀輕輕爲何會修煉得這麼快?」祖安笑到。
這一瞬間碧玲瓏終於醒悟過來對方和她分享了什麼秘密,一時間眼睛有些模糊。
激動得再次撲入他懷裡,直接踮起腳尖獻上香吻。
祖安一怔,不過很快摟着她纖柔的腰肢,熱情地迴應了起來。
遠處的容莫看到這一幕,只好轉過身去,輕哼了一聲:「戀愛的酸臭味。」
兩人熱吻了良久,碧玲瓏這才依依不捨地分看,一雙眼眸情意綿綿,彷彿下了什麼決心:
「阿祖,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站在你這邊!」
祖安不禁莞爾,輕輕捏了捏她光滑的臉蛋兒:「傻丫頭,你本來就是站在我這邊的啊。」
碧玲瓏抿着嘴搖了搖頭,卻並沒有解釋。
傻大哥,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