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聲無息地走進了院子裡,只見院子裡有數十名紫甲士兵圍着,他眉頭微微一皺。
原本以爲是京兆尹或者廷尉的人來捉拿,又或者司隸校尉的人他都絲毫不驚訝,但這些紫甲衛士就讓人玩味了。
因爲整個京城中,只有皇子的侍衛才能用這種紫色甲冑,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的手下。
話說捉拿逃犯,什麼時候成了皇子的職責了。
楚幼昭此時張開雙臂擋在門口:“不許搜,你們沒有廷尉手令,哪來的資格搜查民宅?”
“更何況這還是國公之家!”
“國公之家?兩位國公如今安在?”紫甲士兵前方一箇中年將領,一看就是這羣人領頭的,不禁冷笑連連。
楚幼昭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幾分:“秦家兩位國公確實如今被關押,但朝廷一日沒定罪秦家就無罪,哪裡是你們這些人撒野的地方!”
“呵呵,國公府,好大的威風,只可惜這些嚇得住別人,嚇不住我們,我們可是奉了晉王之命,前來捉拿朝廷欽犯的。你們秦家國公再大,能大得過我們晉王麼?”那中年將領朝晉王府方向拱了拱手,一臉傲然。
祖安一愣,晉王?
在京城時日也不算短了,自然知道這個晉王何許人也。
趙昊的兒女雖然衆多,但先皇后所出就兩個子嗣,一個是如今的傻太子趙睿智,一個就是晉王趙睿勇了。
趙睿智名爲睿智,實際上卻是個傻子。
趙睿勇名爲睿勇,實際上卻
體弱多病,身體相當不好,天下不少名醫都說過他沒有長壽之相。
多虧得趙昊富有四海,找來各種珍惜靈草才吊住了他的性命,讓其沒有早夭。
但饒是如此多靈藥以及趙昊時不時以蓋世修爲替他滋養經脈,宮中太醫也私下達成了共識,晉王此生恐怕活不過三十五歲。
要知道這是一個修行世界,人的壽命大大超過前世平均水平,所以這三十五歲的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
趙昊也對這個兒子心生憐惜,給他的待遇是一衆皇子中最好的,幾乎比肩太子的待遇了。
但大家都知道他活不長,倒也沒誰嫉妒。
甚至連之前皇后、太子妃談起可能與趙睿智爭皇位的幾位皇子,也沒提到他的名字。
祖安暗暗吐槽,這對親兄弟名字取得是不是有毛病啊,完全反着來,同時好奇,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王爺,爲什麼跑來抓什麼朝廷欽犯。
這時楚幼昭臉上也有些焦急之色:“就算是晉王,也不能不講王法吧!”
“王法?如今皇上遇刺生死不知,晉王傷心欲絕,想爲皇上報仇以盡孝道有什麼錯?”中年將領冷冷道,“反倒是楚公子窩藏欽犯,還好意思說什麼王法?”
最外層的祖安心想原來如此,晉王素來深受趙昊喜愛,他自然也非常尊敬喜歡那個父親。
和那個傻太子哥哥不同,他自然知曉父親凶多吉少,所以纔想找人出氣。
“慕容清河和行刺一案又
沒關係,爲什麼非把她當成欽犯!”楚幼昭又氣又急,她與慕容清河青梅竹馬,感情極好,自然想幫她脫險。
“她父親身爲光祿勳,本就負責皇上的安全防衛工作,皇上遇刺,他爹要負首要責任。更何況她同樣也在當初護衛皇上大軍之中,也有玩忽職守之責,如今竟敢逃跑,更是坐實了做賊心虛!”中年男人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他手下那些王府侍衛紛紛往前逼去,他們一羣人殺氣騰騰,每一步整齊的聲音彷彿催命符一般,讓楚幼昭等人心驚肉跳。
秦家因爲兩個家主還有兩位公子被抓,整個家散的散逃的逃,如今秦府中已經沒有多少護衛了。
只有悉悉索索四五個護院留在楚幼昭身邊,看到如今的情形,一個個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雙腿也有些打顫。
其中一人小聲對她說道:“楚公子,如今我們秦家自身難保,實在沒法護住慕容小姐啊。”
“不錯,本來就是請慕容小姐去調查,也未必會把她怎麼樣,不如我們呢……”
“住口!”楚幼昭怒目而視,直接打斷了幾人。
這時晉王府的中年將領哈哈笑了起來:“看來慕容清河果然在這裡,來人,進去抓人!”
“誰敢!”楚幼昭也拔出劍來,她雖是女兒身,但這種情況反倒沒有半點退縮。
“楚公子莫要自誤,以你的修爲我手下隨便一個侍衛都能打贏你,到時候真鬧到流血衝突,也沒法
阻止我們抓慕容清河,那樣反倒坐實了你包庇欽犯的罪名,到時候我要抓的可不就只是一個了。”中年將領語氣森然,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秦家那幾個護衛聞言紛紛將兵器扔在地上:“這件事與我們無關啊。”
“你們!”楚幼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可是也清楚沒法苛責對方。
他們能陪着秦家留到現在,已經算是忠義之輩了。
說到底這只是自己和慕容清河的私交,沒道理將他們牽扯進來。
這樣一想她眼中閃過一絲堅決,把劍一橫:“想要抓清河妹妹,除非從我屍……”
“我跟你們走!”一聲嬌叱從屋中響起,緊接着一道高挑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一雙渾-圓筆直的大長腿頓時吸引了場中所有男人的注意。
特別是那蜜色的肌膚更是平添了一種野性之美,偏偏她的容貌又是那種青澀的少女,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完美結合,當真是有一種特別的美。
只不過此時她眉宇間盡是疲憊,沒有了平日裡的神采飛揚,渾身上下衣裳也多有破損,臉上還有乾涸凝固的血污,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敵人的。
整個人杵在那裡顯得格外憔悴落寞。
“清河!”楚幼昭見狀大急。
慕容清河看了看她一眼,眼中盡是溫柔之色。
楚哥哥明明平日裡那麼文弱,剛剛卻那般強硬地護着她,比好多軍中勇士都還要豪氣,不枉我這麼多年那麼喜歡他。
但她並
沒有回答,而是轉向晉王府的人:“我剛剛偷偷潛入進了這裡,沒有驚動任何人,秦家人並不知情,和他們無關,還請劉將軍莫要爲難其他人。”
那中年將軍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慕容清河聞言點了點頭,將手中長槍扔到了地上,這時早有士兵上去用鎖鏈將其套住。
“走吧。”慕容清河冷冷道,她逃了這麼久,心已經徹底累了,她準備迎接屬於自己的命運。
這時那劉姓將領卻笑道:“且慢,楚幼昭窩藏欽犯,一起抓回去接受調查。”
慕容清河聞言一怔,繼而勃然大怒:“姓劉的,你騙我!”
剛剛正因爲對方答應不追究楚幼昭的責任,她才束手就擒的,不然以她的槍法,真要反抗的話,雖然不一定能逃的出去,但會讓這些人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
可如今她渾身被鎖,已經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哪裡還有半點反抗能力。
楚幼昭也是又驚又怒:“卑鄙無恥!清河,你就不該信這些人!”
劉姓將領冷冷說道:“國家法度又豈是可以私相授受交易的,本將軍之所以這樣,也不過是爲了減少部下的傷亡而已,何錯之有?”
身爲晉王心腹,他自然知道晉王得知這次皇上出事後是多麼憤怒,一心想着要替他報仇。
負責護衛的慕容家、齊王黨羽秦家,都是其眼中釘。
可慕容家倒也罷了,秦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軍中門生故吏極多,因此
兩位國公遲遲無法定罪。
若是這次能以窩藏欽犯這點入手將秦家徹底扳倒,晉王必然大爲高興,我也能得到如今京城各方大佬賞識……
聽他說得振振有詞,兩個小姑娘氣得渾身發抖,可是此時已經沒有辦法了。
隨着他一揮手,好幾個紫甲侍衛往楚幼昭圍了過去,身爲王府侍衛,修爲自然比普通士兵強了許多。
而楚幼昭又不以修行見長,就算單對單,她也未必是對手。
想到自己一旦被抓,女扮男裝的事情估計就會曝光,楚幼昭臉色慘白,心中頓時陷入了絕望。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我還以爲晉王府的人多有本事,原來只會騙兩個年輕後輩。這兩個人我要了,誰也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