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祖安吃了一驚,要知道之前所有的調查都顯示金牌第七就是在這裡被淹死的,如果是死後再入水,又豈會瞞得過繡衣使者那些專業的人員。
“你恐怕是想撇清干係吧。”祖安自己也親自檢查過金牌第七,是溺死無疑,自然不信這烏龜精的,猜測它是怕說了實話自己報復。
“絕對沒有啊,”那烏龜精指天發誓起來,“我就算當年害過一些修行者,但那也只是自保啊,我是一個善良的妖精。”
祖安冷笑連連,剛剛地底突然冒出的幾個青黑大手,自己若是修爲低些,恐怕當場已經被扼死在這裡了,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烏龜精立馬渾身汗毛直立:“我真要害人,也是要吸人的精氣來幫助修行,死人對我又沒用,我沒理由害他啊。”
“吸人精氣?”祖安想到了當初的蚊道人,蝠先生,這些都是吸人一身精血,極爲邪惡,不過金牌第七身上確實沒有被吸的痕跡。
“也就偶爾,偶爾,別人要害我我才反擊的,人並不好吃。”烏龜精急忙解釋道,“我主要靠吸收日月精氣修煉的。”
祖安突然想到他之前的話:“你剛剛說的成爲水神是什麼意思?”
烏龜精解釋道:“只要這附近的百姓一直相信我的存在,給我香火祭祀,日久天長,我就能借助香火信仰之力修煉,比起單單吸收日月精華要快很多,在我們圈子裡把這種情況就稱爲成神。如今我只進行了一半,附近的人漸漸相信了黑水潭有一個神秘存在,偶爾也有人前來祭祀,不過還沒有大規模流行起來。”
祖安臉色一沉:“你這不是在故意欺騙老百姓麼?”
這種在古代被稱爲邪神淫飼,是地方政府大力打擊的對象。
“當然不是,我也會投桃報李,保當地風調雨順,一方平安的。”烏龜精急忙解釋道。
“你還能影響天氣?”祖安有些吃驚。
“我本來就是水中生物,有信仰之力加持,一定範圍內降點雨氣並非什麼難事,”烏龜精說起來有些驕傲,“當然,範圍遠一點我就顧及不到了。”
祖安心中暗暗稱奇,沒想到這些精怪還有這樣的晉升途徑,當然這樣的神能力和自己想象中的那種神差遠了,但幾乎和前世神話裡土地公、河伯之類的很相似。
聽完這水神晉升的細節,祖安倒是有幾分相信金牌第七的死和他沒關:“你詳細和我說說那天發生的事情,你竟然身爲這一方水神,這黑水潭發生的一切應該瞞不過你的耳目吧?”
烏龜精忙不迭點頭:“是這樣的,大約一個多月前,我在洞府修煉,忽然聽到外面撲通一聲,似有什麼重物掉進了潭中,我悄悄出來查看,發現潭中浮着一個屍體。”
“你確認他當時已經死了?”祖安問道。
“當然,”烏龜精答道,“我雖然沒有上仙這麼厲害,但一個人是死是活還是分得清的。當時潭邊還站着一個女人,不出意外應該是她扔進來的。”
“女人?”祖安吃了一驚,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很多種可能。
他隨手拿出一根出一根樹枝在水中畫了起來,很快張梓彤的肖像圖便顯現出來。
爲了學會千人一面技能,他大力研究過畫技,還曾經得到過此道高手玉煙蘿的指點,如今畫畫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雖然和張梓彤只有一面之緣,但也將她所有特徵都記了下來。
同時藍鳧的能力讓他在水中作畫就和紙上一樣容易。
看到眼前女子彷彿活靈活現,烏龜精有些震驚,心想到底你是水神還是我是水神,這上仙果然是生不可測。
於是他的語氣越發恭敬:“回上仙,我並不確定,那女子一身裹在黑袍之中,同時還蒙着面,我看不到她的臉。”
“那那個女子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徵?”祖安追問道。
“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上仙也知道我這種情況不想被太多人發現真身,當時也不敢靠得太近,”烏龜精似乎也覺得這樣的回答沒什麼價值,爲了不讓對方動怒,努力思索着那晚的一切,“對了,那個女人好像說了一句話。”
烏龜精一邊思索一邊複述道:“好像是‘如果早點被發現就好了’!”
“如果早點被發現就好了?”祖安心頭全是問號,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對方既然拋屍在這裡,又爲什麼希望早點被人發現呢。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問不出新的東西了,便對那烏龜精說道:“你說的事情我會去查證的,這段時間你不許逃跑,否則被我找到,必然殺無赦。”
那烏龜精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不敢欺瞞上仙,而且我在這裡耗費數百年時間,水神一事纔有些進展,我要是逃了一切都要重新來過,我已經沒那麼多時間了。”
祖安點了點頭,直接足尖一點,身形有如炮彈一般衝出了黑水潭。
張梓彤正百無聊賴地站在潭邊,聽着肖建仁殷勤而又拙劣的搭訕,只覺得時間格外漫長。
看到祖安出現,兩人紛紛鬆了一口氣,肖建仁急忙迎了上去:“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張梓彤心想我的人之前已經查過一次,他能有什麼收穫。
祖安點了點頭:“確實有了一些發現,七大人並非在這裡溺死的,而是在其他地方溺死,然後再拋屍到這裡的。”
他不得不感慨自己想當然了,金牌第七死因是溺死,又被發現在黑水潭中,下意識以爲是在這裡溺死的。
只能說這個年代法醫手段還不成熟,如果是前世地球,完全可以從肺中水質成分和黑水潭作對比,第一時間就能發現這點了。
張梓彤一臉問號,完全想不通對方下水一趟爲何能查出這個。
“不愧是十一大人,果然是深不可測,確實有這種可能,我們之前完全忽略了。”肖建仁一通馬屁奉上。
祖安沒有理他,而是望向張梓彤:“上個月初三那晚,你在哪裡?可有時間證人。”
“你還在懷疑我?”張梓彤頓時臉色一沉。
“那晚七大人是被一個女子將屍體拋到這裡的。”祖安說的時候仔細審視着張梓彤的表情。
“那晚我在執行任務,幹我們這行的經常都獨來獨往要保密,我哪來的證人!”張梓彤大怒,“反倒是十一大人,就這樣下水逛一圈,就能查出七大人是被一個女子拋屍在這裡的?真的不是在編故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