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祖安漸漸安撫下來了生氣的碧玲瓏,不過主要還是在桑家陪伴桑倩和鄭旦。
得知他又要離開,桑倩頗爲不捨,但也清楚朝廷下旨,此事沒法改變。
桑弘倒是藉着養傷過了一段悠閒的生活,唯一鬱悶的是女兒、兒媳對祖安似乎比對自己上心得多,有時候搞得他彷彿纔是家裡的外人一般。
幸好他很滿意祖安,既是女兒的男人,又是兒媳的男人,本來就是親得不能再親的一家人了……咦,怎麼聽着有點奇怪?
但兩人這段時間合作無間,又好幾次承蒙對方相救,感情早已堪比父子了。
他現在就指望女兒生個乖孫子,有其父幾分風采就足以聊慰平生了。
擔心他到紫山去出問題,這幾日時不時拉着祖安和他講述易郡官場的種種,同時幫他分析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景。
有這樣一個政壇老手指點,祖安只覺得收穫匪淺,此去紫山的底氣又足了幾分。
這一日祖安正和桑倩、鄭旦在院子裡曬太陽聊着家常,忽然有家丁送來一張精緻典雅的請帖,那是紅袖招的頭牌南薰姑娘親自下的帖子。
看到這一幕兩女頓時不淡定了,鄭旦感慨道:“你果然走到哪兒都跟哪兒的花魁相交甚深啊。”
一旁的桑倩也酸溜溜地說道:“嫂嫂有所不知,這個紅袖招可是京城最火的青樓,風頭甚至還要蓋過教坊司幾分,就是因爲他們手底下這個花魁南薰,不僅生得絕色,而且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這京城中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都趨之若鶩,平日裡一張普通的門票都要炒到上千兩銀子,還只能遠遠看她一眼。哪怕是這樣都有價無市,更何況她親自下的名帖。”
雖然她和祖安沒什麼名義上地關係,但對方畢竟是自己孩子的父親,和青樓裡的花魁這麼熟,她心裡當真是猶如打翻醋瓶了一般。
鄭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上次阿祖去雲中郡前,似乎在衆多王孫公子的競爭中,贏得了南薰姑娘的芳心,當晚便留他成爲入幕之賓,不知道讓京城多少男人羨慕呢。”
來自鄭旦的憤怒值+177+177+177……
來自桑倩的憤怒值+177+177+177……
祖安有些鬱悶:“哪有什麼入幕之賓,那晚我們只是純聊天的。”
鄭旦和桑倩齊齊翻了個白眼,一個是豔名遠播的花魁,另一個也是個花心大蘿蔔,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一晚上純聊天,當我們傻麼?
祖安也很無奈,說實話怎麼就沒人信了呢。
好不容易安撫了兩女,祖安這纔來到紅袖招,當然不是他真的色迷心竅,而是他忽然想起了當初還答應了孔雀明王一些事,前段時間因爲和楚初顏重逢,再加上身處幾個女人之間隨時都要修羅場,他都差點把這件事忘了。如今人家下了帖子,他又豈能不來?
來到紅袖招的時候,因爲還是下午的緣故,並非紅袖招開業的時間。
樓裡的信息都傳得很快,得知花魁南薰專門請了個男人過來,所有姑娘都湊出來看是何方神聖。
“這小哥哥是誰啊,長得這麼英俊,難怪南薰都要主動邀請他。”
“你連他都不知道啊,他可是太子宮中的紅人,帝國最年輕的侯爵,屢立奇功的祖大人啊。”
“啊,這樣的男子,要是能替我贖身,我去當妾當婢都願意啊。”
“想得倒美,還他替你贖身?他要是願意,我自己贖身倒貼他都來不及。”
“比起他的身份,我倒是更欣賞他的才華,那首贈秦元帥的《醉裡挑燈看劍》,每每讀起來都心情激盪。”
“我倒是喜歡那首《深閨夢裡人》,聽說就是當初專門寫給南薰的,要是誰給我寫這樣一首,我立馬死了也甘心啊。可惜我有自知之明,沒有花魁之姿,哪裡有這個福氣。”
“倒也不一定,最近流傳的很火的那《倩女幽魂》據說就是他寫的,那不就是寫給我們這行所有姑娘的麼,簡直道盡了我們的無奈與心酸。”
“祖大人,我愛你!”
……
周圍一羣鶯鶯燕燕圍了上來,在她們眼中,小倩等這些大好女子被姥姥逼迫出來勾引過路書生吸取陽氣,陽氣,和她們的處境何等相似,她們也是善良的好女孩啊,也因爲各種原因只能在青樓中賣笑,有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在她們看來,祖安的《倩女幽魂》完全是同情憐惜她們寫的,自然升起了一種和他精神共鳴之感。
她們的熱情很快讓祖安吃不消,幸好南薰及時出來將那些女人呵斥住了,這才勉強護着他回到了自己小院中。
南薰身爲紅袖招的頭牌,自然沒多少人敢得罪她。
不過還是有些咖位差不太多的花魁不滿:“這蹄子就知道吃獨食!”
進了小院過後,美豔的南薰一直在笑,同時拿出香噴噴的手絹替祖安擦拭臉上、衣服上的口紅胭脂。
“祖大人還是這麼受歡迎呀,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她們示愛的聲音。”孔南舞手裡抱着一個毛茸茸的可愛小白狐,整個人當真如同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那小白狐看到祖安,興奮地想要從她懷裡跳起來,卻被孔南舞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只能不停地搖着尾巴向祖安示好。
祖安啞然失笑,沒記錯的話這小狐狸叫糊糊吧,怎麼現在學得跟小狗一樣了。
不過小狐狸太漂亮了,看得他忍不住過去擼了一把,毛茸茸的真爽,嗯,下次讓塗山雨也變身試試。糊糊此時也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彎彎的彷彿在笑一般。
孔南舞輕輕把他手拍開,抱着小狐狸往後縮了縮,有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糊糊是女孩子,哪裡能隨便亂摸。”
祖安訕訕笑了笑,自己還真沒想起她是女孩子的事情,下意識當成寵物了。
這時孔南舞接着說道:“糊糊之所以這麼喜歡你,還是多虧了你那些《聊齋》的故事,讓她很有代入感。你這故事也是厲害,糊糊如此,南薰也是如此,甚至連紅袖招那些姑娘也是感動得稀里嘩啦,每個人雖然代入的角度不同,但效果是一樣的,公子真乃大才。”
祖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是前人的智慧,我只是站在巨人肩上,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
“公子謙虛了。”孔南舞暗暗感嘆,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因爲藏身紅袖招的緣故,她冷眼旁觀了太多男人爲了博紅顏青睞,一個個胡吹大氣,只有一點本事能吹成十分,祖安和他們比起來簡直是謙謙君子,難怪能寫出那樣精彩感人的故事。
祖安笑了笑,每次說實話沒人信的寂寞誰能懂啊:“對了,上次姑娘送我的那根羽毛幫了我大忙,這次過來是特意謝謝你的。”
腮幫子“我有些後悔送你那東西了,”孔南舞忽然眼神變得有些危險,“因爲你的緣故,我莫名其妙還沒過門就變成了寡婦,不知你打算怎麼賠我?”
祖安有些尷尬:“原來姑娘都知道王庭的事情了。”
孔南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該叫你公子呢還是攝政王呢?”
祖安笑了笑:“其實你可以喊我叔叔。”
孔南舞:“???”
一直掌握聊天主動權的她一瞬間被弄得有些懵逼。
“在王庭的時候孔雀明王和我兄弟相稱,還說下次讓侄女來拜見我呢。”祖安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我與姑娘認識在先,我們各論各的。”
“噗嗤!”一旁的南薰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小姐你也有今天。”
那隻小狐狸更是笑得在榻上打滾,四隻可愛的小爪子朝着天上亂蹬。
“都閉嘴!”孔南舞再也不復一直以來的淡定,羞紅着臉瞪了兩個侍女一眼,然後幽怨地看着祖安。
祖安哈哈一笑:“剛剛是開玩笑的,不過孔雀明王的確讓我好好照顧你,現在王庭的局勢你短時間內不方便回去。”
“我大概猜得到原因,”孔南舞鼓着腮幫子看着祖安,“你害得我這麼慘,真的不打算賠我點東西麼?”
“不知姑娘想要什麼?”祖安察覺到她話中的意思,心中暗暗警惕,素聞這個孔雀王府的郡主足智多謀,經常將別人玩得團團轉,自己可不能大意。
孔南舞眼中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