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許宇帶着一羣人來到了欽差行館,裴佑帶着羽林郎攔住了他們:“許大人這是作甚?”
對方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再加上帶着這麼多手下,一看就來者不善啊。
許宇淡淡地說道:“祖大人何在?”
裴佑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對方盛氣凌人的樣子,不過如今對方手持聖旨,在這雲中郡算是事實上的一把手,他也不好得罪,只好答道:“祖大人前些日子受傷了,在閉關養傷呢。”
“帶我去見見他吧。”許宇說完便往裡走。
裴佑頓時急了:“哎,許大人,祖大人受了重傷,正在閉關調養,之前叮囑過不能讓人打擾他,否則很容易讓他走火入魔啊。”
“閉關養傷?”許宇冷笑不已,“前些日子他還來參加會議,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看不出來是需要養的啊。”
裴佑解釋道:“當初祖大人氣急攻心,牽動了當初和簡泰定大戰的傷勢,不得不再次閉關養傷。”
這理由也算合情合理,只不過許宇當然不會相信:“哦,這樣說起來害得祖大人傷勢復發我也有責任,更應該去看他了。”
裴佑又不傻,雖然不知內情,但也感覺到了他來者不善,擔心真打擾到祖安養傷,急忙想辦法阻止。
可惜對方官職比他高,修爲比他高,還有聖旨的依仗,讓他想攔也攔不住。
一路退到了祖安房間外面,裴佑終於發狠了,硬着頭皮攔在了房前,頂道:“許大人也是修行中人,當清楚閉關時被打擾有什麼後果,還望大人不要讓我們難做。”
許宇笑呵呵地說道:“我當然清楚,也不想誰因此受打擾,但剛剛牢房那邊出了些事情,玉煙蘿被賊人救走,如今還沒有任何頭緒。素聞祖大人斷案如神,所以特意趕來請教。”
“玉夫人被救走了?”裴佑驚訝無比,剛剛他也看到那邊的騷動,又是敲鐘又是放煙花的,只當是那邊遇襲,但沒料到竟然真被救走了。
要知道那邊的防衛力量可謂天羅地網,誰有這樣的本事將人救走?
想到玉夫人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得知對方逃走,他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這時許宇說道:“你怕打擾到祖大人也能理解,這樣吧,我隔着門和他說幾句話,問了他的意見就走,行吧?”
“這……”裴佑一時有些遲疑,他也不清楚祖安去救了玉煙蘿,對方就是來抓贓的,見他說得合情合理,一時間倒也不好拒絕。
見他態度不那麼堅決了,許宇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然後正要在門外呼喊。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許大人這是來幹什麼呀?”
說話間桑弘也帶着一批人過來了。
許宇一愣,於是將剛剛的說辭重複了一遍。
桑弘自然沒那麼好騙,笑眯眯地答道:“許大人來得真不巧,不久前我剛和祖大人聊過天,他因爲傷勢加重,必須入定,所以此時恐怕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若是進去打擾的話,很容易讓他走火入魔。”
“你剛剛和祖大人聊過天?”許宇聲音一下子提高了,滿臉的質疑。
“是啊,剛剛玉夫人那邊不是出事了麼,我第一反應也和許大人一樣,回來問問祖大人的意見,”桑弘彷彿在回憶一般,“結果還沒問出口,他便提到自己傷勢加重,需要入定修養,還委託我一定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他。”
“我擔心他被分神,便沒有將玉夫人被救走的事情告訴他。”
許宇臉色一沉:“桑大人,你知道自己說這些代表什麼嗎?”
桑弘一愣:“許大人何意?難道還懷疑本官說假話不成?”
許宇和他對視一陣,接着嚴肅的臉多了一絲笑意:“哈哈,桑大人說笑了,您堂堂欽差大臣,又怎麼可能公然說假話,包庇其他人呢,這樣萬一將來事發,也會受到牽連。”
桑弘不動如山:“許大人說什麼,本官怎麼聽不懂啊。”
這下連裴佑也感覺到了有些不正常,暗暗將手壓在了刀柄上,同時對那些羽林郎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暗中戒備。
身爲欽差使團一員,他們當然是站在桑弘這邊。
許宇也察覺到了他們的動作,笑道:“沒什麼,不能和祖大人交流案情實在太可惜了,那我現在去追捕犯人了。”
桑弘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到許大人來這裡,我還以爲已經抓到犯人了呢,原來還沒有啊。”
兩人互相陰陽怪氣,肚子裡紛紛暗罵老狐狸。
許宇離開了使團行館,剛剛還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然後吩咐手下道:“派人在附近盯着,記錄每一個進出的人,重點看祖安,有什麼發現第一時間上報。”
“是!”身邊的心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迅速去佈置起來。
接下來許宇又問道:“燕觀主離開雲中城沒有?”
“沒有,她現在還在城郊一座冷清的道觀掛單清修。”有手下答道。
“好,跟我去請燕觀主出手。”許宇沉聲說道。
“肖大俠已經追去了,難道大人是擔心肖大俠力有未逮?”旁邊的心腹問道。
許宇面露擔憂之色:“聽府上那些人的描述,那賊人修爲深不可測,在加上還有個玉煙蘿以及蛇族可能的高手,肖遙一個人未必對付得了。”
說話間他已經翻身上馬,往燕雪痕所在的道觀趕了過去。
且說另一邊祖安帶着玉煙蘿在城中藉助院牆等障礙物,很快甩開了追兵。
正要帶着玉煙蘿到公爵府中躲一下,誰知道遠遠感受到一股銳利無比的劍氣正在衝這個方向而來。
“肖遙!”祖安和他交過手,他的特點太過鮮明,很容易就認出來。
“先出城吧,免得影響到‘簡延祐’的身份。”玉煙蘿提議道,以肖遙追來的速度,兩人恐怕前腳剛進公爵府他後腳就到了。
普通的追兵能利用各種建築甩掉,但是宗師的的氣機鎖定,雖然隔這麼遠,沒法太過精確,但大方向是不會錯的。
兩人辛辛苦苦建立的簡延祐迴歸的事實,如果被戳穿身份,那後果就太嚴重了。
祖安也清楚其中的厲害,沒有絲毫猶豫,帶着玉煙蘿便往另一個方向跑。
感受到周圍呼嘯而過的建築與樹木,玉煙蘿感慨不已,他的速度真是太快了,完全不亞於宗師了,可以他的修爲,根本不應該有這麼快的速度纔對。
隔了一會兒她也慢慢看出了門道,祖安的速度並非一直這麼快,很多時候有一種瞬移的效果,其他時候要稍微慢一些,不過很快又是下一次瞬移。
之前見過他幾次出手,自然清楚他身法的詭譎,心想自己哪怕全力施爲,速度也遠遠不及他。
可哪怕是這樣,兩人也無法徹底甩開肖遙,無論他們怎麼變幻方向,對方始終吊在後面。
玉煙蘿眉頭蹙起:“這酒鬼是不要命了麼,你我聯手,生死相搏的情況下,他根本活不了。”
她以前動手有諸多顧慮,不能暴露自己的天賦能力,但真被逼急了,美杜莎之眼全開,單單是她一人,肖遙就未必能對付得了,更何況旁邊還有祖安幫忙。
她畢竟是一家之主,同時又有美杜莎的血脈,這些日子被關得本來就一肚子窩火,現在又被死追不放,心中
祖安搖了搖頭:“肖遙此人人品還是值得敬重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並不想和他動手,更何況他還是學院祭酒親傳弟子,真有什麼好歹,得罪學院和祭酒並不明智。再說了,他劍法十分高明,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制服他,等城中大部隊趕來,我們就麻煩了。”
除此之外,肖遙和曼曼母親的關係,還有這些年暗中保護曼曼,他也不可能真的下狠手。
“那現在怎麼辦?”玉煙蘿也冷靜了下來。
祖安眼神餘光忽然掃到遠處一片燈火輝煌的建築——碧玉坊。
他心中一動:“有了!”
旋即同時分開數道身影,往不同方向離去,自己則從房檐上跳下來,拿出兩件衣裳套在兩人身上,然後悄悄溜進了碧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