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炸裂,一個嬌小的身影已經被掐住了脖子。
祖安眉頭一皺,萬萬沒想到是個小姑娘躲在這裡,他聲音一冷:“你是誰?”
那小姑娘漲紅了臉,拼命拍着他的手示意他箍得太緊了。
祖安沒從她身上感覺到什麼元氣波動,想來應該是個普通人,不過還是沒有大意,只是稍稍鬆了鬆手:“說!”
“我……我是紅棗。”那小姑娘帶着哭腔地說道。
“紅棗?”祖安眉頭一皺,什麼破名字?
看到他皺眉,那小姑娘頓時慌了,急忙解釋道:“我……我是小姐的丫鬟。”
祖安微微一怔便想起了裴綿曼提到過有一個小丫頭,他哼了一聲:“那爲何鬼鬼祟祟躲在這裡?”
小姑娘哭着說道:“我……我沒有躲呀,只是在房中幫小姐收拾屋子,然後等……等着小姐回來,結果小姐一直不回來,我也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後來……後來……”
說到後面就吞吞吐吐起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後來看到我和你家小姐回來了,你就不敢出來了?”祖安一顆玲瓏心,很快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多半是她見到裴綿曼和一陌生男子回來,還親親熱熱的,她心中害怕,就不敢出來相認。
說起來也是剛剛大意了,沉浸在和裴綿曼談情說愛之中,也完全沒想到她的閨房還有別人。
“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別殺我……嗚嗚嗚……”紅棗說着說着哭了起來。
祖安一頭黑線,這蠢丫頭,這樣說豈不是告訴別人她什麼都聽到了什麼都看到了麼?
現在事情還真的有些麻煩,如果對方是男的話,還能靠妲己來修改他的記憶;可對方是小姑娘,那是真的沒法子了。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事關裴綿曼的聲譽,這個世界雖然比古代開放一些,但也有個限度。
像裴綿曼這樣的大家閨秀如果偷偷摸摸和外男私通,一旦傳揚出去就是個巨大的醜聞。
而且如今正在和齊王世子商討聯姻一事,裴家爲了不讓家族蒙羞,甚至將其沉江都有可能。
正猶豫之時,一個緊張的聲音傳來:“都是自己人,阿祖放了她吧。”
一陣腳步聲響起,裴綿曼正好從樓下小跑了上來。
“可是剛剛她躲在這裡,什麼都看到了什麼都聽到了。”祖安擔憂地說道。
“嗚嗚……”紅棗委屈無比,我說的謊就那麼容易被識破麼。
祖安雖然這樣說着,但還是鬆開了手,紅棗急忙躲到了裴綿曼身後,一邊捂着脖子咳嗽一邊害怕地偷偷瞧他。
裴綿曼扶着她,同時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了幾句,這纔對祖安說道:“紅棗和我相依爲命,從小一起長大,她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的,我信得過她。”
兩人名爲主僕,實爲姐妹。
祖安笑了笑:“這樣正好,正爲難呢。”
“看你把她嚇的。”裴綿曼嬌嗔地看了他一眼。
看到那小丫頭都不敢看自己,祖安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從琉璃寶珠中拿出一根釵遞給對方:“實在抱歉,剛剛嚇到你了,這個送給你當做賠罪之禮吧。”
當初紅龍洞穴--裡那些收藏了這樣的首飾還不少,都是亮晶晶的,紅龍顯然很喜歡。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紅棗雙手急擺,頭也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哪有一見面就送姑娘釵子的,”裴綿曼沒好氣地白了祖安一眼,不過還是安慰紅棗,“既然他送你,你就收下吧。”
聽到小姐都這般說,紅棗這才顫顫巍巍地接了金釵,自始至終都不敢正視祖安。
不過當釵子拿到手中,看到那精美華麗的紋飾,她整個人忽然愣住了,這樣漂亮的金釵真的是送給我的麼?
我只是一個丫鬟啊。
如此貴重難道是給我的……聘禮麼?
也不怪她這樣想,因爲她是小姐的通房丫頭,小姐嫁給誰,她也會跟過去的。
平日裡不僅要服侍小姐,而且還需要在小姐身體不適的時候代替她服侍姑爺,同時幫着小姐一起和其他各房的女人爭寵之類的。
想到這裡,她終於忍不住擡起頭偷看祖安。
畢竟這個男人多半就是未來的姑爺,也會是她的主人,少女的本能讓她至少要看清對方的樣貌。
白衣勝雪,劍眉如墨,那眼睛比寶石還要漂亮……
看着看着紅棗便臉紅了,心想比齊王世子還要俊上三分,特別是對方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從容與瀟灑氣質,感覺比齊王世子更成熟,更讓人有安全感一點。
“紅棗你怎麼了?”這時候裴綿曼也注意到自己小丫頭的異常,奇怪地問道。
“啊?沒,沒什麼……”紅棗慌亂地說道,低着頭想看腳尖,不過最近似乎長胖了一點,都看不到腳尖了。
裴綿曼只當她被嚇到了也沒多想:“你去準備熱水吧,等會兒我……咳咳我要沐浴更衣。”
“是!”紅棗急匆匆離去,下樓的時候悄悄回頭望了一眼,看到那個男子似乎正對着自己笑,不由心頭一跳,急忙轉頭下樓,結果腳下一滑差點整個人滾下去。
“你這傢伙,一來就勾搭我的貼身侍女。”裴綿曼沒好氣地說道,不過倒並沒有真正生氣,紅棗本來就是她的通房丫頭,又怎麼可能吃她的醋,“釵子這種女兒家的東西,是能隨便送的麼?”
“我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禮物啊,”祖安解釋道,“剛剛我把她嚇到了,我這樣做只是爲了拉近和她的關係,免得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和我情同姐妹,哪需要你送禮物來拉攏。”裴綿曼哼了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她和你感情好不假,但之前並不知道我呀,萬一我將她得罪了,到時候她在你身邊天天說我壞話怎麼辦?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啊。”
祖安想到前世很多哥們追女生的時候,如果女生有幾個閨蜜瞧他不順眼,天天背後說壞話,就算兩人互有情愫,最終多半也會被搞黃,那麼多前輩前車之鑑,他自然不想犯同樣的錯誤。
“你想多了,她要敢說你壞話,我揍她。”裴綿曼揚起了拳頭,哼哼唧唧地說道。
祖安哈哈一笑,伸手將她抱在懷中:“還是我的曼曼最好了。”
裴綿曼也柔順的依偎在懷中,熱戀中的男女巴不得每時每刻都膩歪在一起的。
“小姐……”這時傳來了紅棗怯生生的聲音,她也望了望祖安,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裴綿曼笑着說道:“以後你叫他姑爺即可。”
“是,姑……姑爺~”紅棗暗暗咂舌,心想老爺夫人恐怕還不知道吧,小姐真是膽子大呀,看他們這樣子,似乎是私定終身了麼。
“熱水準備好了,我服侍小姐沐浴吧。”
“不必了,你把衣裳準備好就行,然後自己去休息吧。”裴綿曼紅着臉說道。
“啊?哦……”紅棗神色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他們這是打算一起洗麼?
待她離去後,祖安啞然失笑:“你這丫鬟怎麼看着有點呆頭呆腦的。”
“她天生膽小,性子有些柔弱,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安排到我這兒來。”裴綿曼眼神中有幾分憐惜,“以後你不許欺負她。”
“我是那種愛欺負人的傢伙麼?”
“別碰我,先去洗洗。”
“???”
“剛剛你才跑到陵園挖墳了,不洗不準挨我。”
“可是之前我在河中洗過了啊。”
“身上還沒洗。”
“……”
見到裴綿曼先下樓了,祖安忽然反應過來,鴛鴦-浴不香麼,自己推辭個什麼勁啊。
很快水波盪漾,霧氣氤氳,猶如春風拂柳,又猶如煙波埋首……
紅棗並沒有去休息,而是守在門邊,身爲小姐貼身侍女,她自然方方面面都要替小姐考慮好。
萬一這時府上有人過來撞見了,那小姐就完了。
所以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不過如今大雪紛飛,又是晚上,府上的人哪會這個時候過來。
周圍安靜得很,甚至能聽到雪落下來的聲音。
不過她此時聽得更多的是屏風後面傳來的歡聲笑語,那一波一浪的纏綿,讓她面紅耳赤。
“小姐……小姐怎麼這樣……”她下意識想捂住耳朵,又擔心聽不到外面人接近的聲音,只能咬牙苦忍着。
“我還是個孩子呀~”
紅棗嘴裡咕噥着,雖然她也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但心態還沒完全轉變過來。
默默拿出了祖安剛剛送她的金釵,俏麗的臉蛋兒漸漸地越來越紅,她感覺自己彷彿被一場綿綿春雨給淋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匆匆跑到自己房間,拿出了一個大大的食盒。
這段日子齊王世子幾乎每天都會變着花樣給小姐送糕點,小姐壓根看都不看一眼,轉手就送給她了。
她自然吃得很開心,平日裡哪有機會吃到這麼多名貴的點心。
這些日子下來,她都覺得自己長胖了不少,衣服穿起來前面都有些緊了。
不過剛剛小姐確認了未來的姑爺,姑爺還送了她這麼珍貴的禮物,長得又帥,體力還好……
呸呸呸,我在想什麼呀。
既然確認了姑爺,另外男人送的東西就不能要了。
看着裡面琳琅滿目的糕點,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眼中有些捨不得,不過最終還是咬着嘴脣,將食盒裡的糕點全倒掉了。
重新回到屋子裡,望着後面屏風,她小嘴兒一癟,心想還沒完啊?
我也好想洗個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