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藥瓶中一滴滴葡萄糖順着導管進入靜脈,爲在牀上昏睡的男人提供着寶貴的養分。
“夜十點入院,傷者爲街邊流浪者。報告顯示,傷者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全身到達百分之七十的重度燒傷,其他部位皆爲輕度燒傷……”病牀旁一個年輕的醫生看着全身被醫用繃帶包紮的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好頑強的生命力啊!如果是平常人的話,在這種程度的傷勢下,可能在進入醫院前就已經喪命了。但他卻能保持一定的生命跡象,這不得不說是生命的奇蹟了。”
年輕醫生看着病牀上的男人,沒有了剛纔不可思議的表情,反倒像個科學家對研究對象一樣產生了狂熱的追求。
“從檢查報告來看,這個男人各方面身體數據都與平常人沒有太大的差別,甚至在某些方面出現遠低於正常人的奇怪情況,這與他此刻頑強的生命力根本不對等。或許這種足以媲美高等異能者的生命力就是國家所需要的,嗯,可以作爲B級觀察對象!”
“沃克醫生,主任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一個年輕貌美的女護士推開了病房門,打斷了年輕醫生狂熱的科學態度。
或許整個醫院的人都不清楚,他們眼中這個新調來的年輕醫生有着平常人無法接觸的身份。至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各國政府開始注意到處在社會邊緣的異能者。而異能者展示出熱武器無法媲美的超凡的能力,逐漸成爲政府眼中的重要戰略資源,但能夠爲國工作的異能者卻極少。爲此,各國政府各自成立了異能研究機構,而沃克正是屬於這裡面的政府組織NC(NewCentury)。
沃克將剛纔的病歷偷偷地保留了一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穿着,便離開了病房。
在他離開沒有多久,一隻纏滿繃帶的大手扯斷了連在手上的輸液管,晶瑩的藥液在斷開處滴落着。
“咳……”大手扯開了纏着面部的繃帶,黑紅的鮮血從撕開處滲出,浸透了上身白色的繃帶,但他彷彿就像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感覺不到肉體的疼痛。
蔚藍色的瞳孔轉動了一下,露出了隱藏在心靈深處嗜血的瘋狂,本該平靜安逸的病房此刻卻在這瞳孔中顯得詭異無比,瀰漫的藥水氣味被一股令人作嘔的鮮血腥臭所代替。
“呵呵,我果然是最完美的!”這個流浪漢,不,此刻應該是佔據了肉體的安東尼,他看着自己纏滿繃帶的身體,發出了狂喜的大笑聲
。
此時安東尼已經沒有了當初與蘇宣見面時的優雅氣質了,潰爛的面孔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從地獄深處的骯髒惡鬼。或許正如他記憶中那些血族同類在審判時所說的那樣——你已經不再是一個純粹高雅的血族了。
他用手捂着胸口,感受着手掌與胸腔接觸時,那微微起伏所帶給他神經的觸動。
胸腔中心臟在歡快的跳動着,這是生命誕生之初就擁有的。他靜靜地聆聽着初生的跳動,彷彿在他血色的眼中出現了超脫。
血族的胸腔中也擁有着心臟跳動的聲音,但在近乎永生的生命下跳動的很慢,看起來就像靜止一般。
凡世間百年的閱歷讓他感受到血族已經開始腐朽了,就好像血族心臟一樣慢慢的走向盡頭,畢竟一個失去了活力的種族終究會被世界所淘汰。
“或許我就是希望!”
“咔咔!”房門打開了,一個年輕的護士將放滿着藥品的推車推進了病房。
“啊!”鐵製的推車斜倒在地,上面擺放的藥品在一聲聲玻璃破碎聲中灑落在地面上。
一隻如同鬼怪般的大手緊捏着潔白光滑的脖子,原本美麗的面孔被恐懼所覆蓋着,白森森的尖牙緩慢的刺入了光滑的肌膚中,將有着迷幻作用的唾液帶入了血液中,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個吸血鬼之吻。
血族的親吻是美麗的,也是充滿着死亡的。
女護士很安詳,嘴角露出了愉悅的笑容,似乎沉浸一個美麗的世界當中。忽然她的雙手緊緊地抓着那被鮮血浸溼的繃帶,面孔不再安詳,逐漸露出一絲痛苦。原本紅嫩的肌膚開始出現了病態的蒼白色,一雙指尖沾滿鮮血的小手漸漸放開了繃帶,垂到了腰間。
安東尼沉醉在少女美妙而甘甜的鮮血中,忽然從眼角的余光中發現了沃克因恐懼而歪曲的面孔。
“今早六時,中心醫院發生一起重大凶殺案,已死兩人。據有關部門透露,兩名受害者均爲該院的醫護人員,其中一位是該院新調來的主治醫師……”
新聞主播莊重的報告今天的熱門新聞,但並沒有引起坐在沙發蘇宣的注意。蘇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不時地閃過的金芒提醒着他,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爲人民服務的普通警察了。
暗金色的瞳孔中一串神秘符號不斷組合着,他的思維似乎在這一刻透過了世界。脫離肉體的思維在世界法則中穿行着,在那神的視野下世界的一切就好比是一場電影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它都能夠觸及到。
他感覺世界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的面前,大廈裡、街道上的民衆所做的事情都在他的眼中浮現,他就好像親身經歷了一樣,那些人的感受一一都會反饋到他的大腦中。
他的腳步向大廈的一個秘密的房間走去,因爲他從那裡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悲傷。
“誰?”一個驚雷般的聲音在耳邊炸起,頓時失去了知覺,但在這之前,他即將閉上的雙眼隱約看到一羣紅眼巨狼在長長的旋轉樓梯上緊緊地追着一個瘦小的身影。
“原來他也擁有和你一樣的神之視野,怪不得﹑怪不得……”一個高大的男子靜靜地看着灰白的天花板,眼前不斷的浮現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嘶——”手上傳來的劇痛讓蘇宣從昏睡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一張可愛的小臉便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是他才明白剛纔的一切只是個短暫的夢罷了。
“哥哥,又在發呆,一點都不疼我!”麗莎嘟着嘴,生氣的對着蘇宣說道。
“沒有啊,哥哥可喜歡麗莎了。走,哥哥帶你去遊樂園玩!”
蘇宣抱起來麗莎離開了基地,卻不知在新聞中出現一張警方從中心醫院獲得的最新照片,被鮮血染紅的繃帶男人在屏幕中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雖然那個男人正處於昏睡中。
“我要玩這個!”兒童總是天真無暇的,在他們的世界裡一切都是美好的,充滿着幸福的歡樂。在這個市中心最大的遊樂園裡,每天都能聽到他們的歡笑聲,而在他們的歡笑聲下世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在遊樂園的一個陰暗角落裡似乎沒有了孩子陽光快樂的笑聲,就好像是處在一個冰冷刺骨的世界裡,有的是讓人恐懼的黑暗。
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靜靜的站在那裡,被繃帶緊緊纏着的手從身上拿出一根雪茄,放到嘴邊抽着,而他隱藏在斗篷下的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卻注視不遠處被歡笑包圍着的少年和與他牽着手的小女孩。
“額……咳咳咳!”在這空氣中瀰漫着雪茄迷離的氣息中傳來沉悶的乾咳聲,纏滿繃帶的手無意中無意中拂過了遮住面孔的斗篷,一根帶着火星的菸蒂掉落在潮溼的地面,緊接着他踩息了那黑暗中的亮光。
在一陣腳步聲下,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陰暗之中,但他並不知道在他走後不久,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他剛纔站的位置上,同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少年和小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