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尋的理

黑暗中緊閉的雙眼漸漸睜開,覆蓋在蘇宣身上的藤蔓不斷的扭動,最後在漆黑中消失,只留下皮肉上火辣的勒痕和止不住血的傷口,提示着剛纔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依靠着牆壁,體內神秘的信仰之力開始發揮着作用,身上猶如槍孔的傷口,在乳白色的聖光下,逐漸止住了血,開始癒合。

彷彿只是經過了幾秒鐘,傷口就已經癒合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疤痕。身上也恢復了一定的體力,但大量的失血卻依舊讓他感到虛弱。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個地方不是……還有我身上的勒痕……”腦海中不斷閃過自己與猶太交戰,最後死於其手的畫面,但畫面又轉變到自己被藤蔓覆蓋後,最終被宮牆吞噬的情景。

“是夢嗎,但爲什麼又這麼真實?”腦海不斷閃現的畫面,讓他有點陷入夢境的感覺,但先前身上的傷痕和胸腔中掏心般的痛疼,卻提醒着他腦海中的那些場景都不是夢,是真正發生在他身上。

就在他陷入疑惑的時候,漆黑的通道中傳來了神秘的聲音,似乎召喚着他。彷彿在通道的盡頭有着他爲之着迷的事物,他慢慢離開了依靠着的牆壁,向前方的黑暗出走去。

腳下咯吱作響的骨骼斷裂聲,似乎在不斷提醒着蘇宣,在這陰暗的四周潛藏着某種食人猛獸,正在用舌頭舔舐着利爪上早已凝固的鮮血。通道流動的氣流讓人感覺近在咫尺,喘息間散發的腐臭氣味在他的鼻尖環繞。

通道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蘇宣也不是普通人。只見瞳孔深處閃現出一道暗金色的光芒,整個通道猶如處在白晝般映入眼內。

白森森的骨架相互疊加着,鋪滿整個通道。早已乾枯的血跡在通道石磚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黝黑的血痕,殘存的血腥氣息不斷緊繃着每一個走過這裡的人的神經。

蘇宣蹣跚着腳步一步步踩踏着白骨向通道的盡頭走去,隨着腳步的移動,他漸漸發現腳下的白骨發生了質的變化。原本暗淡無光的骨架開始換成晶瑩剔透的骨骼,上面遊離的光澤讓人感到其中浩瀚的能量,彷彿就像一具具神骨,掩在骨骼下破碎的兵刃綻放着耀眼的光芒,風中不是傳來的低鳴聲,似乎在述說着其主人曾經的光輝。

他看着腳下的骸骨,默默的走着,但內心卻如同翻滾的海浪,無法平靜。

“這通道雖說是迷宮的一部分,但從牆壁上痕跡來看,要比這座迷宮歷史更加悠久。剛纔的那些骸

骨似乎經過了千萬年的歲月,裡面的精華也早已流失,不過就算如此那殘存在骸骨上的氣息,依舊讓我感到致命的威脅。而這裡的,歲月也無法磨滅其中的力量,每一根骨頭都像一柄驚世的神兵。恐怕這些骸骨的主人,生前都是足以媲美神話中的諸神……”

突然他的腳步停下了,因爲一股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從前方傳來,而腳下的骸骨也越來越少,似乎在畏懼着那氣勢的主人,在腳下形成一道生死線。

暗金色的瞳孔忽然閃過一道精光,他伸出手臂,漸漸伸過這道痕跡。

“過界者——死!”如同耳邊響起洪鐘般,一個唯我獨尊的聲音在腦海中炸起,強烈的音波讓他的神志不免得呆滯了幾秒,過界的手臂頓時血肉飛濺,傳遞過來的力道讓他整個身體倒退了幾步。

“滴答滴答!”流露出暗金色的鮮血從手臂上緩緩滴落,在腳下的晶瑩骨骼上留下了一片血紅。蘇宣用手捂住因意識衝擊而疼痛不已的額頭,低頭注視已經露出白骨的手臂,在目光下血肉開始再生。

“好強的氣勢!若不是體內的真十字的存在,憑藉着這股純粹的意識威壓,就足以將我抹殺了。沒辦法,我只能衝過去了,希望身體在真十字的保護下,能夠撐得住。”

蘇宣明白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只能硬闖過去了,在體外形成一層防護後,便衝進這氣勢的威壓中。但他卻不知在他走那滔天氣場後,手臂滴落的鮮血慢慢的融入了腳下的一具骸骨中,如白玉般雪白晶瑩的頭顱慢慢擡起,空洞漆黑的眼眶中亮起一團紫色的火焰,火光在黑暗中時而暗時而亮,彷彿在下一刻就要熄滅一般。

殘碎的骨架慢慢站起,覆蓋在身上的骸骨掉落在結實的地面上咯吱作響,顎骨微微張開,沉悶的風在頭顱中發出蕭瑟的聲音。

“我……我是誰?誰喚醒了我……”生硬的顎骨碰撞聲在通道中迴盪着,晶瑩剔透的骨身步伐搖晃的像前方走去,慢慢消失在一片漆黑中。

“咯吱——”真十字釋放出力量隨着蘇宣的不斷深入,已無法在承受這如山般沉重的威壓了,他的腰慢慢彎下了,表面守護光暈也隨之收回了體內,保護着全身的骨骼。但暴露在外的血肉,卻像經過刀山般,一塊塊從身上剔落,露出血淋淋的骨架。若不是在肋骨保護下依然保持跳動的心臟,若不是那依然邁着蹣跚的腳步移動的身體,誰都不敢相信他還活着。

血肉在骨

頭上一塊塊掉落,又在真十字的力量下再生,這種凌遲般的痛苦不僅來這肉體上的,還來自靈魂上。但這中痛他卻無法感受的到,因爲他已經麻木了。經過剛開始痛苦的折磨,他的意識出於自我保護開始沉睡,但身體就在潛意識下向前行動着。

突然這股威壓開始減退了,身上的血肉迅速再生,一張蒼白色的臉在鮮血浮現出來,眼眶中冷漠的暗金色中夾着一絲人性。

“咳……”大量的血沫從嘴中咳出,他用手將沾染在眼皮的血跡擦去,隨之在一聲低吼中,身上燃起金黃色的火焰,殘破的衣袍和血痂在烈焰中消失,露出蒼白的身體。

他看了看**的身體,心念一動,身上凝聚出一件黑色的長袍。

“這就是這股氣勢的源頭嗎?”

暗金色慢慢從瞳孔上退去,顯露出本身深邃的黑色。

一個身穿着軟甲,雙腿跪坐在地面上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等他走近才發現這人的血肉在歲月的磨滅中精氣已經流盡了,只剩下一副乾枯的外表,乾巴蠟黃的皮膚緊緊地貼在骨頭上,將那高大的骨架一一勾勒出來,而在乾屍的胸口上卻有着一個漸漸的印記,似乎是被人一拳擊中胸口斃命。

雖然這人已化作一具乾屍,但蘇宣還是能感覺到那乾癟的身體所含力量的浩瀚,比之前那些骸骨有着如同天與地的差別,畢竟在這無盡的歲月中依舊能保持肉身的完整。

看着這位強者的屍身,他不經揣測其生前的威能,但越是想像,心越是難以平靜。

乾癟的屍身在黑暗中泛起了淡淡清光,腳下之地在他的氣勢下,形成一方淨土。他猶如恆古誕生的神魔般,身已隕,但其氣卻難以磨滅。

“這等存在,諸神都難以觸及,恐怕只有站在萬物巔峰的指定封印強者才難達到!但又是誰將他斃命於此地……”看到這裡蘇宣不免有些感慨自己的命運,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像乾屍般被人殺死,最後被歷史所掩蓋。

這時靈魂深處出現一道亮光,一個被聖炎籠罩着的十字架在他的心靈處,驅散着黑暗。

“呵呵,我怎麼了,難道我真像猶太所說的那樣愚昧不可及嗎……或許我還能算作一個凡人,但命運並不你們所掌握。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來書寫,這纔是我所追求的‘理’。”他心中突然有種明悟,似乎有道枷鎖打開了,對自己的力量有了更一步的瞭解,不再像過去那樣生硬的使用它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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