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涼只覺馬老頭腿未到,勁風已經刺的眼皮直跳,彷彿面對一個巨大的金剛鑽頭一般,這正是暗勁蓄而不發的境界,普通的高手勁道修入內力,可爆發暗勁內力傷敵,卻並不能操控如心。能夠將內力暗勁隨心收發,於關鍵之機傷敵或自保,那就是武皇的境界了。
“好犀利的譚腿!”眼前人多,不好公開使用異能,這老頭分明是個皇階武者,如果一旦躲開,氣勢一輸,必然讓對方追着打,同樣的皇階,自己平時所持並非武術,應用絕對是比不上這浸淫在武術之中的老頭,自然要仗着自己年輕和氣血旺盛,強行的壓制住他,讓這老頭受不了自己的氣魄,這纔是破他的關鍵!沈涼不經思索的雙手微拐,一路鑽拳迎了上去,速度比馬老頭的腿還要快,馬老頭陰沉的臉色一變,因爲他耳邊隱隱聽到鑽拳破空的音爆!你攻我也攻,你快我更快,沈涼雖然對武術鑽研不多,但是也是深諳武理,所謂武功武功,說的不僅僅是武術和功法,武術是其形,功法是其神,而連接這形神的就是武理,就和倒數中的大道一般,有着至理在手,武功的運用纔會通暢無比,制敵於先機。
好厲害的形意六合拳,那麼短距離能打出音爆,這小子莫非孃胎裡練的武功不成?馬老頭身形匪夷所思的一沉,半空中的身體居然直落落的鎮了下來,正是譚腿第十路箭彈勢歸原,順勢落如貓、砸拳如爆竹、擊響如巨雷,一聲爆破之聲朝着沈涼下身而去,查拳中的迅猛招式“黑虎查”,雙掌的風雷之聲中,一輝已經勢要起身救招了,沈涼的拳也在瞬間變招,鑽拳化成崩勁、又在呼吸之間快速的改帶上了劈勁,向下發出的分明是炮錘拳,卻在隱隱之中帶上了崩勁和劈勁兩股力道,馬老頭知道厲害,拳未到,背部頭部同時感覺到劈錘之力,暗藏的崩勁幾乎把自己的黑虎壓成了黑貓,乖乖,這小娃子也太厲害了!避無可避了,譚腿第七路鳳凰雙展翅,接着雙掌硬是拐向擊入地板之中,雙腿如鳳之雙翼一樣倒踢而起,硬是轟上了沈涼強悍的一劈炮錘,兩人之間勁風四起,一下吹得桌上的酒瓶杯子爆破飛裂散向四面八方,端是場面宏大的很!
皇階的力量果然不是蓋的,場中的人羣早在保安的疏導下散了,音樂驟然的停下了,場中碎玻璃落得到處都是,煙塵中只聽馬老頭一聲斷喝:“痛快!再來!”
人影閃爍,身法詭異的很,卻逃不過沈涼的眼,馬老頭蹬蹬蹬蹬蹬,連滑了五步,正是查拳中的五步拳,步步緊逼,步步爲營,所謂步步爲營,在武皇用出來,每一步真的有如千軍萬馬中的一營一營的士兵,每一步就是整整一個營地的士兵之銳勁氣,五步下來,氣勢也累積到了極點,到了沈涼眼前身形卻陡然緊湊,不似查拳的大開大闔之風,雙手雙腳匪夷所思的同時攻到,端木一輝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居然是蚩尤拳!”
沈涼也看出來了,心中卻是不屑,這老頭分明就是回族馬永貞的後人,怎麼卻去偷學人苗族的“蚩尤拳”,這融合的拳法確實威力巨大,沈涼雙門大開,人早已化了虛影,形隨意動,鷹形已出,反到後發先至的鷹爪已襲到了馬老頭的胸口,避無可避,馬老頭四肢同攻,卻能收回三肢護體,宛若蓮花收攏起來,擋住了這一爪,血氣翻騰,隱隱喉嚨一甜,險些就吐出血來,單肢擺動,不顧傷勢反攻,三肢齊放,倒頗有“火裡蓮花”的意思,沈涼正待接招,卻見一虎爪擋住了馬老頭,正是一輝,一爪擋住,立馬一個到空翻雙腿成鳥嘴,擰成一股,尖銳志氣劃過,彷彿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鳥嘴,要把馬老頭一口給啄碎了才肯罷休的意思。馬老頭連退五步,氣勢喪盡,也不禁被眼前的一輝給震住了。
“好!好!一代更比一代強啊……”馬老頭看着自己下半身破爛的不成樣子的褲子,“好犀利虎鶴雙形。”
“前輩過獎了,只是前輩這一來就在我們場子開打,未免也太過霸道了吧!”端木一輝聲音低沉着,一雙邪眼卻似乎會噴火一般。這老頭說打就打,今天讓他這麼走了,豈不是讓人看洪門的笑話,作爲左元帥的他卻未失當年雙花洪棍的銳氣和霸道。
“哼!”馬老頭不做言語,倒是那白衣軍師趕緊出來打圓場:“誤會誤會。”心頭暗暗叫苦,這……剛纔和老祖宗交手的,不就是青幫興武頭二當家?這個勸架的倒是眼熟,唉……洪門左元帥!今晚可算毀在少主手上了,“青洪”在上海的兩個新生代頭面人物得罪了個遍。這……大興幫還有明天麼?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大興幫多年積累的祖業在瞬間崩塌的景象,想着不禁有些頹喪,更多的是對這少主的怨氣。
看來架是打不下去了,小辮子臉色陰陰,沒想到請了老傢伙出來還是沒找回場子,這頭髮沖天朝兩邊的傢伙是什麼人?橫插一槓,心中不忿,跳將出來,“你是什麼東西,我大興幫辦事,你插什麼手?”
“嗯?”沈涼確實很有涵養,但是也是有點限度的,看那小辮子一臉賤相,眼睛還不停的瞟着天穹那邊,絲毫無顧忌的眼神在天穹的裙子上下游走。這馬老頭來找茬的事情大約也猜出了大半。白衣軍事正想勸阻住小辮子,那小辮子倒是來勁了:“哈哈哈,你這什麼穿着,演龍珠麼?喂!小爺我和你說話呢,不要給臉不要臉!”說着就去推搡沈涼,他一個普通的二世祖,雖然知道馬老頭武功是厲害,但是剛纔的比鬥也就電光火石間的幾個呼吸間,不是練武術的行家根本看不懂,到最後是一輝出手攔下了兩人死拼,小辮子還以爲是兩人聯手才擋下了馬老頭的攻擊呢,想想老頭就在這,也好死不死的不知畏懼了。卻連沈涼的衣角都沒沾到,直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反應過來已經兩眼金星被沈涼一個耳光抽飛了好幾米。
“大興幫?雷龍沒告訴過你,出來混,要分尊卑!”一個晚上被兩個人教訓了尊卑的問題,連續被兩個人巴掌扇飛,可憐的小辮子“你、你、你……”話沒說完,徹底昏死過去。
白衣軍事眼瞅少主被打暈,心上懸着的石頭倒是放下了,這惹禍的少主暈了的好,不然大興幫就真的看不到明天了。一邊拉着馬老頭在角落了耳語了幾句,只見馬老頭臉上臉色變了好幾變,終於嘆了口氣,走過來一個抱拳:“這小兔崽子的事情我知道了,今天看來我倒是莽撞了。”沈涼一臉訝異,這老頭倒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老人精多半說的就是這種傢伙了。
“不過……”馬老頭陰陰的看着沈涼和一輝,“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還有半個月日子,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就要開比了,到時候大會上見個真章吧。”閃身就飛躍了出去,不見了蹤影。“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麼?看來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呀。”沈涼摸了摸沖天的頭髮,頗有氣度的微微一笑。只是沈涼和端木一輝都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卻因爲歷史的滾滾洪流,不知多少年後才重開了,此時後話,按下不表。
“誤會誤會,少當家年輕氣盛,得罪了兩位,在下代表大興幫向兩位陪個不是。”白衣軍師倒是個妙人,趕緊過來給沈涼和一輝道歉。倒是一幫大興幫的幫衆還是有些忿忿,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少主給人打了還給人道歉?
“在下眼拙,這位是青幫興武頭的二當家吧,還有洪門左元帥,鄙人游龍季,大興幫做個草頭軍事,這是我的名片。”一邊游龍季掏出名片遞過去,大興幫一邊開始還有些不忿的幫衆一下臉上都變了顏色,心中腹誹不已,青幫、洪門……兩個二把手,要死,少主這不是把整個幫派往火坑裡推麼……青洪!這個國家黑暗勢力的最大的兩條臥龍,捏死咱幫派不是就和碾死個螞蚱差不多麼?一個個面面相覷心中叫苦。
“這個賠償的事宜請聯繫我吧,改天我幫一定登門道歉!”說完做了個九十度的鞠躬,一羣幫衆趕緊也都齊齊鞠躬,一個個把腰彎得能有多低就有多低,心想這事別招來殺身之禍纔好。
“算了,我只是今天恰好在此,也不用什麼賠償了,以後看好這小傢伙,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沈涼的話不怒自威,一輝“哼”了一聲,“走吧走吧,好好的興致全給你們給敗壞了。”這一干人趕緊起身退去了。游龍季額頭的冷汗總算是止住了,長長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