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箭光劃過,劈開靶心上的箭矢,再次射在靶心正點,接而又是一道箭光閃過,又一次劈開箭矢,並且洞穿靶心。
三箭一洞,不曾有絲毫偏差。
如此神乎其技使得臺下衆人呆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千米外那靶心上的箭洞。
直到粗布少年下了臺,衆人才緩緩回過神來,驚歎不已。
誰敢與此少年比箭?
沒人!所以這一千豹騎的千夫長非他莫屬。
粗布少年面色平靜的穿過人羣,看着迎面走來的兩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他從他們的眼神面色上可以看出,他們是來找他的,於是他停住腳步。
“兄臺神技實乃令我兄弟二人佩服不已。”葉洛走上前微笑着拱手道:“如今大家同入伍爲軍,不知生死何期,多個朋友也就多個依靠,現已至晌午,兄臺若是賞臉,我二人做東,還請移步城中酒樓吃些酒食如何?”
傅臨也微笑着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件絕世寶貝,眼中熾熱一露無餘。
粗布少年原本沒想赴邀,不過卻又被他倆眼中發自內心的真誠所打動。
如此真摯的眼神想必不是什麼奸戾之輩,母親也囑咐自己多交些年輕俊傑,如此想到,於是便拱手道:“既然兩位兄臺不吝相邀,那在下就不矯情了,請。”
“兄臺請。”葉洛做了個請勢道。
三人同行出了威武侯府,葉洛問道:“還未請教兄臺怎麼稱呼?”
“在下姓方,名微涼。”粗布少年回道。
方微涼?
葉洛心裡咀嚼了一番,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一時卻又記不起了,側頭看向身邊傅臨,發現他也正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己。
方微涼見的兩人如此表情,心裡一突,卻不顯臉面,確定哪裡沒有露餡的地方開口問道:“請問兄臺二人如何稱呼?”
“哦,我叫葉甲。”說着指向傅臨道:“他叫傅乙,我二人父母早亡,孤兒出生,這些年幸得學了些本領,便尋思着入伍爲軍,不說保衛中州,也爲這一身所學有得用武之地,他日若是有緣拜將封侯,也不枉人間走這一遭。”
葉洛說完話鋒一轉問道:“我看方兄一身箭藝超羣,同代中也難以尋之匹敵,能培養出方兄這樣英才,想必不是凡地,在下心中甚是疑惑,方兄可否方便告知師從何處?”
中州大地宗門是小家,皇朝是大家,宗門學院之人也可入皇朝爲官,但也依舊可稱宗門之人,在這片四面環敵的土地上,各大勢力除了道不同,其他一切都是相同的。
葉洛先是表明自身出處再詢問他人,這不,打劫也得看對象的不是?要是還像蘇辰一樣的硬骨頭怎好下手?
這滿口胡言說的卻是正氣凜然,其實也不算胡言,最起碼對得上自身來歷,可這就苦了傅臨,一臉衰相卻不知如何反駁,自家老爹還健在人世呢,不知聽到這些話會不會活活被氣死。
方微涼知曉其是來探底了,只是苦笑道:“葉兄嚴重了,不是在下不願說,只是臨行前家母囑咐過,此行不做出些功績來不許與人說身世,以免污了家人名聲,這裡對不住葉兄了。”
那就不能怪咱心狠手辣了!
葉洛這樣想着,臉上卻微笑道:“是在下唐突了。”
傅臨接過話道:“聽說北陵城燒刀子極其夠勁,如今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要品嚐一番,前方正好有個酒樓,咱們就去那家吧。”
聽到此話兩人擡頭,正前方一座酒樓映入眼簾,名字很另類叫做‘燃血樓’,酒樓高三層,流檐金壁,與周圍商鋪比起來更顯氣派,比之身後威武侯府雖然小了些,但豪華更甚,由此可見北疆酒樓業之興盛。
燃血樓的小二很是專業,三人才踏步入內,就迎了上來。
“呦,三位客官裡面請,請問點些什麼?”小二笑眯着眼很是熱情。
從業十來年,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他看過無數,做這行要維持生計就必須觀察每一位客人的面色,做到利益最大化而又不惹惱客人,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面相的三人。
面容俊郎倒是次要,那種英氣,威勢,小二確定不是尋常少年所有,其中更令小二側目的是三人中間那個身着粗布裝扮普通的那個少年,他在三人中最顯貧窮,不過其身透露而出的高貴,雍容,最是貴不可言,眼神中平靜如水,毫無波動,好像不是沒有情緒,而是彷彿這間天地都是他的,還有什麼可以打動他呢。
想到這裡時小二自己心裡都被嚇了一跳,趕走心中那些無厘頭的思緒,正了正面容的笑臉,管他是誰呢,和自己半毛錢關係啊!只是舉動間不知何時更爲恭敬了些。
“給我們來個雅間,順便上些貴店招牌酒菜。”傅臨開口道。
和葉洛在一起吃飯他已經習慣點菜買單,誰讓八卦宗有錢呢,誰讓他有個八卦宗宗主老爹呢,他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財。
葉洛自然也不在乎他人口袋裡的銀子。
“哎!三位客官請跟我來。”
小二說完帶路上樓,三人依次隨後進了一間名爲‘觀景’的雅房,靠窗面向樓下就可看遍北陵全貌,使人飲食對酒間心曠神怡,確實是個‘雅間’。
不知是燃血樓效率的確快,還是小二哥有心,三人還沒嘮嗑幾句,酒菜就送了上來。
“來,方兄嚐嚐這北疆燒刀子的滋味。”葉洛拿過酒壺就爲方微涼斟酒,那個熱情勁就如多年未見的老友。
“葉兄無需如此。”方微涼微微起身接過葉洛遞過的酒杯。
酒杯互換間幾粒粉末落入杯中,因爲有手的遮掩方微涼並沒有看見,他此刻也沒有在意杯中酒水,因爲葉洛與傅臨已經站起身提杯相敬。
“來,方兄,相逢就是有緣,我兄弟二人敬你一杯,飲了這杯酒大家就是兄弟,以後馬踏沙場生死與共。”
聽得葉洛如此豪邁之言,方微涼也有些感觸,亦站起身舉起杯道:“承二位兄弟看的起,我就乾了這杯酒,以後馬踏沙場生死與共,在下先乾爲敬。”
看着方微涼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葉洛和傅臨笑了,笑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
相視一眼,舉杯而盡。
一口濁氣吐出,葉洛道:“果然不負燒刀子大名,感覺血液都在燃燒,一杯下去就有些暈乎了。”
方微涼也有這種感覺,在聽得葉洛說完之後越發覺得這酒夠烈,才一杯下肚這視線就不太清晰了。
“來,來,接着喝,明日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今日不醉不歸”。傅臨接着說道。
如此,方微涼就在他倆的輪番進攻中苦苦招架。
自古朋友出酒桌,三巡之後隔閡盡去,就連‘在下’也不稱了。
“我說……方兄……你怎麼還沒倒啊。”葉洛端過酒杯站起身雙眼迷離,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不倒……我怎麼……會倒。”方微涼端起酒杯正要起身,卻一個不穩,摔倒在地,眼睛睜了幾下卻沒睜開,接着呼呼大睡起來。
葉洛擺了擺頭,頓了片刻後眼神逐漸清明過來,碎罵道:“他仙人的,差點把老子都給幹趴下。”
傅臨在旁雙手拍了拍臉,清了清神,呶着嘴道:“還不是怪你,弄得什麼劣質迷藥。”
“劣質?”葉洛一臉不爽,“想當年爺我行乞那會靠着這個神物不知迷倒多少條惡犬,都被我宰吃了,如今想到狗肉我就想吐。”
“不過今倒是又宰了條大魚。”葉洛雙眼放光,看着倒地的方微涼就如看着一盤美味大餐。
“也是這小子不厚道,分明身懷重寶還裝得跟山溝溝裡出來的窮小子一樣,準不幹好事,和蘇辰那掃把星一個模樣,蘇辰大爺我吃不下,還吃不下你?”葉洛說着上前對着方微涼全身摸索着。
葉洛的惡人始終都是做的這麼冠冕堂皇,傅臨也見怪不怪,白着眼看着葉洛那一套熟練無比的動作。
這一套動作是他幼年時期從死人堆裡練出來的,保管連一根汗毛都不放過。
而這個時候傅臨一般就是……坐等分紅!
“傅臨,你快看這是什麼?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小子有寶貝,這下發財了!”葉洛從方微涼腰間掏出一個袋子大笑道。
“乾坤袋!”傅臨瞬間站起驚叫出聲,“還是高級的!”
此袋正是和傅臨的乾坤袋一樣,但是做工更爲精緻些,傅臨的乾坤袋只是低級的而已,也就三五個平米,而高級的卻有將近二十個平米,基本吃穿用都綽綽有餘了。
這就由不得傅臨不驚訝了,乾坤袋可是由混沌遺石乾坤石所煉,流傳至今已經見不到幾個了,連有些雲端勢力也不見得就有,就說七宗四院天驕,也就只有傅臨的身家纔有如此奢侈的寶貝,如今隨便坑了個窮小子竟然就搜出這麼個東西。
寶貝就在眼前,傅臨反而有些不安了。
金絲甲、無鋒劍、水雲罩……而隨着葉洛從中掏出的一件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傅臨更加坐不住了。
直到最後兩件寶物的拿出來,傅臨直接呆座在椅子上,葉洛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喜色,反而以最快的速度把掏出來的東西一個個的又塞了進去,然後又把乾坤袋原封不動的安好放在方微涼衣服腰間。
兩人相視一眼,苦笑不已,因爲葉洛最後掏出來的寶物竟然是兵譜排名第九位的震天弓與射日箭。
最主要的是他們知道這雙弓箭的主人是誰,那就是大周皇朝唯一的皇太子-東方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