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撤退,留下來,你就等死吧!”
伊本沒好氣的呵斥着,這個穆罕默德實在是個愚蠢的傢伙,明知道打不過還要堅持,這不是拿腦袋撞石頭嗎?
帝國的禁衛軍雖然有着百戰百勝的名聲,但也不是一味的猛衝猛打,要懂得戰術,如果都是死腦筋早晚必敗。
真不明白當初卡扎爾是怎麼讓這種人留下來看守領地的。
如果換了別人,恐怕還未必能輕而易舉的策反並拿下埃蘭吧。
伊本收起胡思亂想,他必須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安然撤走所有禁衛軍上,雖然失敗來的突然,也不至於使他徹底氣餒,只要應對得當一樣可以重新奪回屬於他的優勢。
最先撤出的是步卒軍陣的後方人馬,緊接着是中間和兩翼,只有衝在最前面的有些麻煩,因爲唐朝軍隊已經衝了上來,雙方糾纏在一起,很難從混戰中抽身。
遇到這種情況,伊本也不會馬上放棄他們,而是派遣兩路騎兵中的一路趕去支援,進行三次側翼衝鋒,以求打亂唐人的進攻節奏,以爲友軍從混戰中抽身爭取時間,如果這麼做無法奏效,就只能無奈放棄這麼部分士卒。
用他們的戰死來爲大部隊贏得撤離的足夠空間和時間。
一般而言,一支軍隊與敵軍交戰之初,陷入混戰的大概只有整支人馬的二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如此程度的損失對於伊本而言是可以接受的。
騎兵的三次衝鋒並沒有擾亂唐朝軍隊進攻的節奏,反而被一頓炮轟打的死傷了近百人。
見狀如此,伊本只得下令騎兵儘快撤退,一面損失更多人,騎兵可是他的寶貝。
損失了一千步卒伊本不見得心疼,可如果是騎兵,就算損失十個都會心疼不已。
現在一次性就損失了上百人,伊本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滴血。
包括派往*後翼進行襲擾的騎兵也一併被召回,他可不想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目前的情況是嚴重低估了唐人的戰鬥力,還有那種可以發出巨響又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一定要弄明白這種武器究竟是什麼東西,然後纔好研究該如何應對。
見伊本和大隊人馬當真撤了,穆罕默德更是害怕,又緊趕慢趕的追了上去,生怕自己被丟下沒人管,再做了唐人的俘虜。
到時候落在卡扎爾的手裡還有自己的好下場嗎?
“將軍,等等我,等等我!”
伊本不理會這頭名副其實的蠢驢,他願意留下來就讓他送死,他如果不想死就乖乖的跟在後面,什麼也別想。
事實上,就算穆罕默德再蠢再笨,也不會選擇留下來等死的。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笨蛋,只不過在伊本面前束手束腳,再加上事涉自己和家族的安危,纔會於此時爭上一爭,也如此才顯得什麼事情都搞不明白一樣。
還有一點,穆罕默德是個懂得收斂鋒芒的人,換言之就是懂得裝傻,讓別人覺得他是個沒有威脅的人才能始終讓自己置於安全的位置。
當初卡扎爾選中了穆罕默德留下來,也正是看中了他沒有威脅性。可誰又料得到,到頭來還是看走了眼,終至連根基之地的埃蘭都丟了。
如果卡扎爾一早就知道穆罕默德如此包藏禍心,又怎麼可能留下此人放心大膽的讓其輔佐自己的兒子呢?
穆罕默德還是個心黑手辣的人,他爲了斬草除根,將卡扎爾留在埃蘭城的所有家人都殺了個乾乾淨淨,除了幾個在法爾斯清真寺學習古蘭經的幼子,基本上一個都沒留下。
僅此一點,穆罕默德也絕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愚蠢。
伊本帶着禁衛撤到了距離邊界大約二十里的位置,太陽徹底落山,天色也黑了下來。
唐人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見好就收,在取得了初步的勝利之後,只是穩紮穩打的追了五里地,在確信大食人當真撤離了此地以後,也大搖大擺的選擇了回師。
王仁禮陰沉着臉,坐在軍帳中聽着軍吏對今日之戰的彙報,死傷的情況雙方大致敵重我輕,經過清點至少有數百人的傷亡,還有一部分炮擊的戰果因爲天黑的原因,尚未來得及清點,總體而言這是一次頗爲漂亮的防守反擊戰。
只可惜,昨夜的歷險始終像一塊烏雲遮在王仁禮的心頭,還有生死不知的阿斯塔。
這個傢伙是粟特首領的愛子,同時也是老首領認定的繼承人,如果阿斯塔在這裡送了命,勢必將會影響粟特內部的安定,弄不好會影響丞相關於呼羅珊策略的大局。
一想到這些,王仁禮就忍不住憂心忡忡。
“還沒有阿斯塔的消息嗎?”
“沒有,就連粟特的騎兵也不見一個,他們好像在戰場上消失了一樣!”
軍吏的彙報更使人難以安信,許多人甚至揣測他們已經被大食的禁衛軍全殲。
但也有人懷疑,即便是全殲,也不可能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那些僥倖逃出來的潰兵也一定會尋到大營來的。
可是神武軍在這裡駐紮了一天一夜,一個回來的粟特人都沒有,這就十分令人奇怪了。
大食親王卡扎爾對阿斯塔的印象很不好,這個傢伙經常爲難自己,又時時對自己冷嘲熱諷,可說是討厭至極了。
但是,出於對自己未來利益的考量,自然是希望阿斯塔沒有遇到危險,這樣纔不會影響奪回伊拉姆的整個計劃。
他試着出了個主意。
“不如派個人去與禁衛軍交涉,就說我們要贖回阿斯塔。如果他們活捉了阿斯塔必然會欣然應允,就算他們殺死了阿斯塔,也一定還有活着的俘虜,也可以賣個好價錢呢。這樣就可以知道粟特人究竟有沒有落在禁衛軍的手裡!”
當地人作戰時向來有用贖金贖買被俘將士的習俗,卡扎爾的注意確實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樣還可以進一步迷惑禁衛軍,讓他們覺得這是我們在示弱,實際上將軍可以同時派出軍隊,趁着埃蘭空虛進行偷襲,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