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風,瘦馬。
碧野孤鴉寒幾枝。
風吹過,黃沙落地,馬蹄聲漸起。
馬蹄急,很急,一陣接着一陣,毫不停息,直踏得地面隆隆作響,驚走天上昏鴉,連風聲都似乎被這馬蹄聲打亂,變化起來。
大地盡頭,黃金火騎兵身影出現,鐵蹄蹬踏,趕着風聲,席捲而來。
黃金火騎兵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已經常年沒有見到過了,實在是極爲罕見。
踏踏!
踏踏!
向着馬蹄聲發出的方向看去,一排排鐵騎奔馳在廣袤的平原上,如同千人一馬,馬蹄聲整齊而有力。
蒙毅全身披甲,帶頭衝在黃金火騎兵的最前方,目光深邃,面沉似水,其中卻暗藏殺機。
這已不知是他多少次征戰沙場了,殺戮成爲了他人生當中的主旋律,鮮血濺滿雙手,殺人已經成爲習慣,殺氣也早已沾滿全身上下,只要他想,就可以殺人。
日當正,焰沖天,烽火狼煙起,無盡兵鋒掠。
黃金火騎兵的兵鋒直指北疆。
與此同時,北疆,匈奴北王庭,龍城。
龍城城外,一個大隊的血瞳狼騎兵集結完畢,整裝待發。
完顏不破看着自己的妹妹,出聲道:“小妹,你可一定要小心行事!”
完顏無淚騎在一匹血瞳銀狼之上,對着完顏不破笑道:“大哥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的。”
完顏不破點點頭道:“那好。”
這時,拔都過來,向着完顏不破恭敬道:“單于,一切都已準備完畢。”
完顏無淚道:“大哥,我們現在就出發了。”
完顏不破道:“好,那就出發吧!”
狼羣竄起,東去,踏起一陣煙塵。
北疆一處林中,一名男子靜靜站立,兩眼微闔,面含笑意。這名男子長得一臉清秀,兩隻眼睛桃花般,明若秋水,但是他頭上卻是光禿禿的,再配上一身僧袍,就顯得格外的妖異。
“阿彌陀佛。”男子雙手合十,莊重地念出佛教謁語。
瞬間,周圍佛光大作。
在男子身後,一道宏偉佛光組成無數佛陀影像,佛陀涅槃間,竟是形成了一面佛陀面壁,拔地而起;又有佛蓮憑空朵朵生出,不斷旋轉,湮滅,然後又再次產生,無休無止,令人眼花繚亂。
同時,令一處林中,一名白袍男子緩步前行。男子一頭長髮併攏在身後,器宇軒昂,腰間一把銀色長劍掛起,一股純白色氣體圍繞身邊,連綿不斷。
雲端,微風拂過。
風輕柔,白雲朵朵,似水生波。
“呵呵,這次還真是熱鬧啊!如此趣事,我又豈能錯過?”一名男子一隻腳點在一根樹枝上,一臉笑容,陽光燦爛,但卻大有深意。
風過,馬蹄聲不減,走馬疾奔。
北疆另一地,白蓮教總壇,大山的山洞內,燈火亮起,火光搖曳。
李渠恭敬地看着五位壇主,白衣如雪。
其中一位壇主對着李渠說道:“這次我同你一起出發,護送寶蓮燈,此事千萬要保密,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李渠低頭道:“是,我們可以利用商隊的名義,將寶蓮燈帶去龍城。”
壇主道:“那好,我們藉着商隊的僞裝,去往龍城。”
李渠又低頭:“是,壇主。”
那名壇主又對着另外四位壇主說道:“我就先走了,如若我遭遇不測,你們就去找聖女,求她幫助。”
一名壇主應道:“放心吧,我們會的!”
那名壇主點點頭,道:“那我就先走了。”隨即,他對着李渠招呼一聲:“我們走!”
李渠跟在他身後,一起走出了山洞。
“桀桀桀桀,大夏的人終於出動了!”黑暗中,一股邪惡的聲音傳出:“此次可是我們立功的大好時機,一定要好好把握,萬不可失敗!如若失敗,會有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是,我等誓死完成任務!”黑暗中有一股聲音發出。
“哈哈,好!”那股邪惡的聲音大笑不止,帶着一股深深的不屑之意,但卻充滿了怨毒,恨意滔天,簡直令人毛骨悚然:“大夏的狗崽子們,準備受死吧!哈哈哈哈哈!”
大地上,夏桀驅馬奔馳,跟着蒙毅帶領的黃金火騎兵,衛青和高震分別在他左右。
夏桀忍不住問道:“衛大哥,頭兒,我們這是要去哪?”
衛青還未答話,高震就已經搶道:“嘿嘿,小桀,這你千萬可別問我們,我們也只是聽侯爺下令,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裡!”
夏桀一臉不信的神色,這分明就是在忽悠自己嘛,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了!
夏桀道:“頭兒,你繼續忽悠吧,我還真有可能會相信你的話!”
高震聞言,嘿嘿一笑,說道:“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夏桀只得壓下心中疑惑,繼續驅馬前行。
同樣的陽光照在阿房宮上,硃紅色的宮牆上金黃色的琉璃瓦反射出這片燦爛的陽光,四散開來。
阿房宮中,夏啓依舊坐在那張寬大華麗的九龍吞天椅上,面沉如水,眼中無波無瀾,心機不露。
宮殿內寂靜無聲,一陣沉默,壓抑其中。
突然,夏啓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時候也該到了,只是不知道桀兒此次會得到何等機緣。”
另一股聲音出現:“四皇子天生星辰守護,天降異象,氣運極其深厚,又有整個大夏的皇氣加持,想來所得機緣也不會差,最低也會有個上古三皇時期通天巨擘的傳承。”
夏啓卻是笑了:“這可是命中註定的,誰說也不作數。你還記得當年你的機緣到來,得到的是什麼嗎?”
那人答道:“臣當年心血來潮,夜裡於夢中見九玄山頂,九頭鳳凰飛天而來,一副棋盤落於面前,棋盤之中暗藏九天九地,無量神魔;臣頓時醒來,後臣親自長途跋涉,攀上九玄山山頂,一顆巨大的磷火梧桐樹頓時自燃,火光沖天,片刻間竟化爲灰燼,臣上前探尋,發現一副棋盤藏於其中,與臣所夢的棋盤一模一樣。這就是臣現在的九玄玲瓏無量棋盤。”
夏啓笑道:“你的機緣到來,可是自己早已得到感應的,而桀兒此次卻是沒有任何感應,就連我也是推測不出,只能耐心等待。”
那人又道:“這隻能說明四皇子此次的機緣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等,一旦得到機緣,絕對會是驚天動地,但卻是會驚動四方勢力,只怕……”
夏啓道:“無妨,他們有那份膽子,真當我大夏無人?再說了,有蒙恬在滄州坐鎮,再加上那個讓我頭疼的大夏狀元郎在,誰敢上?”
那人也是笑了,道:“狀元郎可謂是我大夏出來陛下之外最有天賦之人,就是連太子、諸位皇子也有所不如,也只有聖賢莊裡的那位榜眼以及當年的探花郎可以比得上,但還是要低上一籌。”
夏啓道:“只可惜他永遠絕世天賦,卻成日與酒爲伴,不知所蹤,活脫脫一個酒瘋子,如果他真的用心在武道修煉上,只怕現在早已到達天元階位了。”
那人笑道:“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也就是他了。”
夏啓突然又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倒要看看此次可以挖出多少隻老鼠來,最好是一網打盡,免得我還要費神一一捕殺!”說話間,夏啓眼中冷光四射,殺機迸發。
那人道:“拭目以待。”
隨着馬蹄聲的一次次響起,無意間,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悄然流逝。
天上的太陽已經要走到一天的盡頭了。
通紅的落日放出無盡的霞光,紅透半邊天。
殘陽如血。
血,鮮血。
但這又是誰的血?是情人之血、仇人之血還是軍人之血、貴族之血?誰也不知道。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可黃昏是誰創造出來的?
夕陽。
血色夕陽勾勒出充滿淒涼、滄桑的黃昏景色,蒼老了人心。
夕陽輪迴便又是旭日東昇,可華年卻是再難重返。
夏桀看着夕陽,耳邊又傳出毫不停息的馬蹄聲,心裡亂糟糟的,突然一陣心悸發出。
這種感覺令人很不好受,簡直都要嘔吐。心裡都像是裝滿了苦水,想把它吐出,可就是吐不出來,一直在心裡憋着,十分難受。
過了好大一會兒,夏桀才感覺好受一些。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垂落下去了。
夏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夕陽落下,心中才好受些。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往日可不是沒有看見過青山上的夕陽,可今天的夕陽帶來的感覺可不大好。
夜幕降臨,星月流光起。
滿天星辰射下,星光灑落,點點滴滴,月光亦是朦朧,連綿不絕,無邊無際。
這是一種怎樣的美?就如同看見情人般,令人心動,心頭頓時生起無盡的柔情。
看見夜空中的明月繁星,夏桀心頭終於恢復了一些暢快,不再那麼壓抑了。
再怎麼感到壓抑的人,看見夜間星月,也一定會將心情變得輕鬆起來。這感覺,就如同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時,拋卻了無休無止的煩惱與憂愁,腦中什麼也不想,就想要好好享受這種輕鬆加上一些愉悅的感覺。
良辰美景,月韻星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