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一處小城之中,一家小酒館,門半掩住,門口掛着一盞白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擺不定。
酒館內,不大見光,有些幽暗,故點起了一盞油燈。
昏燈如豆,雖不大亮,但也勉強可以找了整個狹窄的房間了。
室內,幾張酒桌擺放着,擦得油光發亮。
這時,一名老者坐在當中一張桌前,桌上一壺酒,幾碟下酒小菜。老者手裡拿着一隻小酒杯,正在自斟自飲。
在老者身邊,幾名狀漢立定站住。
老者喝了一口酒,又夾了一口小菜,送入肚中。
突然,老者放下手中酒杯,自言自語道:“人生若無酒,該當如何?”
這時,從門外快速走進一名男子,見着老者,當即一拱手,恭敬道:“老掌櫃,有客臨門。”
“嗯?”老者眉頭一皺,看向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道:“狼。”
老者會意,又問道:“他們與我們素無瓜葛,怎會派人過來?”
那名男子又道:“這卻是不知,來人只說有要事相商。”
老者略微沉吟,皺了皺眉毛,開口道:“你先將來人叫進來吧。”
那名男子點頭道:“是。”說着,快步走出酒館。
老者眼中疑惑,但仍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一會,先前那名男子帶着一名大漢走進。
老者看着那名大漢,說道:“既有貴客臨門,當真是喜不自禁啊。”
那名大漢回道:“此次打擾老掌櫃實是有要事相商。”
老者哦了一聲,問道:“不知是何事?”
那名大漢看了看老者身後的幾名壯漢。
老者會意,對着幾人道:“你等先下去吧。”
“可是……”一名壯漢出聲道。
老者道:“無妨,我相信匈奴人可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你等先出去把。”
聽見老者這麼說,那名壯漢只好應道:“是。”
幾人走出酒館,那名男子還將房門掩上。
老者看着那名大漢,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那名壯漢開口說道:“我此次前來,是奉我王庭單于之命,想問貴教借一樣東西一用。”
老者問道:“不知是何物?”
壯漢道:“寶蓮燈!”
老者道:“寶蓮燈?”
壯漢答道:“正是。”
老者一蹙眉,又問道:“這寶蓮燈乃是我教至寶,就連我也不曾見到過,如此貴重之物,怎可外借?”
壯漢顯然早已料到老者的回答,當即回道:“我族欲借貴教至寶實在是大有需要,何況我族也不是白借,自然會有有所報償,絕不會讓貴教吃虧!”
老者猶豫道:“可是……”
壯漢不等他說完,又道:“我知道貴教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自從被大夏出兵圍剿,被迫遷至北疆,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說實話,大夏也是我族的死敵,我族上下都欲除之而後快。現在貴教情況窘迫,如貴教同意將寶蓮燈出借一次,我王庭將會盡力支援貴教一把,幫助貴教走出目前困境。”
老者一想白蓮教當前的情形,顯然有些心動,心裡猶豫:“這……”
壯漢一見老者神情,趁熱打鐵道:“要知道,現在北疆各部對大夏大都是持有恐懼態度的,我想除了我王庭之外,基本上沒有那股勢力能夠來支援貴教了!”
老者知他所言不虛,沉吟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一人不可決定,我需要通知其他高層。”
壯漢道:“可以,你們可以仔細商量一番,我可以在此等待。”
老者起身,道:“那好,我立即去往總壇,通知教中高層,還請你在此休息一番。”
壯漢道:“好,不過我還是希望貴教可以儘快作出決定。”
老者一點頭,拉開酒館大門,快步走出。
壯漢一把坐下,重新拿來一副碗筷,若無其事地當桌吃了起來。
半天之後,老者出現在一處山洞中。
這處山洞十分寬敞,洞壁四處打着火把,火光明亮。
老者匆匆走進一處隧道的盡頭。
入眼處,在一片火光的照射下,出現了一張極大的圓桌,圓桌旁分別做着五名白衣人。
老者一見到白衣人,匆忙行禮,恭敬道:“李渠見過各位壇主。”
一名白衣人看着李渠,開口問道:“李渠舵主,你匆忙趕來可是有何要事稟報?”這名白衣人的聲音十分的嘶啞難聽。
李渠道:“是,李渠的確是有要事要向各位壇主稟報。”
另一名白衣人問道:“何事?”
李渠道:“今日有一名匈奴北王庭的人找上門來。”
“哦?”那名聲音嘶啞難聽的白衣人問道:“匈奴北王庭與我教歷來沒有任何瓜葛,突然找上門來究竟有何事?”
李渠道:“稟壇主,此次匈奴北王庭派人前來是想向我教借用鎮教之寶寶蓮燈。”
“寶蓮燈?”那名白衣人道:“寶蓮燈乃是我教最重要的寶物,怎可輕易借出?”
李渠接着道:“可是那人說他們的單于答應,如果我們可以將寶蓮燈借給他們一次,就願意出手支援我們。”
白衣人又道:“那怎麼能夠保證他們借了寶蓮燈之後還會歸還於我們?”
李渠道:“據我所知,匈奴北王庭雖在北疆盛氣凌人,不過卻是沒有過什麼強行佔取他人財物的事件;畢竟,匈奴北王庭目前仍舊北疆是最大的勢力,各處行事,也還是要幾分臉面的。”
“這……”白衣人沉思起來,他心中也是知道,自從被趕出大夏之後,白蓮教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李渠接着道:“壇主,我教現在的情形愈發嚴峻,不容樂觀啊!”
白衣人道:“這我又豈會不知?可是寶蓮燈實在是太過寶貴了。”
這時,令一名白衣人開口說道:“匈奴人只是想要向我們借寶蓮燈一用,又不是要強佔不還,比起這個,怎樣改善我教的形勢纔是大事。”
白衣人嘶啞着聲音道:“這倒也是,就是不知教主會是何意?”
那名白衣人道:“教主已經閉關多時,在閉關前就已經叫我等自行決斷,依我看,如果匈奴人真的可以幫助我們,將寶蓮燈借出一次也未嘗不可,只要多派人守護,將它看緊些便是。”
白衣人點點頭,有看向剩下的三人,問道:“你們的意見呢?”
那三名白衣人道:“我們也沒有異議。”
白衣人道:“那好,這一次就冒險將寶蓮燈借與匈奴人,不過一定要派人看住了,還要向匈奴人多獲取一些利益。”
白衣人說完,一轉頭,又對着李渠說道:“李渠,你先去告訴那名匈奴人,讓他回去,過幾天我們會派人將寶蓮燈帶去。”
李渠一拱手,道:“是。”說完轉身快速離開。
白衣人坐在椅上,道:“唉,想不到我教竟淪落至此!”他擡頭向上看去,頭頂刻着八個大字:“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白衣人道:“無生老母保佑,希望我白蓮教可以繼續發展下去,願我教中人都能進入真空家鄉,不再受任何苦痛。”
與此同時,西天,大雷音寺。
“當——”
“當——”
“當——”
大雷音寺內,鐘聲大作,陣陣佛光大作,綻開無數朵七彩祥雲,又有無數佛陀願力匯聚又隨即散開,不停反覆,形成一座座佛陀影像。佛陀影像帶有無邊慈悲之色,彷彿在看着世間的芸芸衆生。
突然,一陣帶着無邊**而又慈悲的聲音響起,迴盪在空中。
“如是我聞。金蟬子,北疆之上突有佛緣憑空而生,此必與佛有緣,汝可前去,查探一番。與佛有緣者,皆可度化。”
“是,我佛。”一股虔誠的聲音傳出,隨即消失不見。
“阿彌陀佛,衆生皆苦,與佛有緣者,纔可得,極樂世界。”
一陣聲音虔誠發出,一陣又一陣:“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當——”
“當——”
“當——”
大雷音寺中,鐘聲響徹,籠罩於無聲佛光之中。
大夏,血衣侯府。
蒙恬站在庭院之中,看着風搖樹枝,不斷擺動。衛青站在他身邊。
突然,蒙恬笑了起來。蒙恬的笑,還真是沒幾個人看見過。
衛青問道:“侯爺何事如此開心?”
蒙恬笑道:“不過突然想起了一些瑣事。”
衛青道:“哦。”
蒙恬突然又說了一句讓衛青很費解的話:“你說,如果一個人最是愛惜他的頭髮,卻被人硬生生給剃掉,而他還不能表示任何憤怒和不滿,這是不是很好笑?”
衛青道:“好笑嗎?我怎麼不覺得?”
“呵呵。”蒙恬再次笑了起來,卻是沒有再說話。
飄葉起舞,滿庭風聲。
“佛渡有緣人嗎?哼!”蒙恬心中暗道:“大雷音寺中的那位‘佛’,以你的性格,可是覺對不會不插手此事的。不過,東海、西天、南蠻還有北疆的魔、佛、武、道里面,你可算得上是最虛僞了,而且也是最謹慎的一個,就算你想插手也不敢自己前來涉險,最多隻能是拍人來此罷了。不過……”蒙恬像是想到什麼趣事,又笑了起來。
笑罷,蒙恬一轉頭,對着衛青說道:“等到那天,你不要出手,其他的事留給蒙毅他們去做,你只要護住夏桀,讓他根據自己的感受來行動便是,一但他自己突然發生什麼異相,你千萬不要去管他,只需要護住他,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衛青問道:“爲什麼?”
蒙恬道:“但凡天賜機緣,機緣所得者必然會有感應,而且在獲得天賜機緣時,心神必須沉下,萬萬不可受人打擾”
“好吧。”衛青答應了下來。
“那好。”蒙恬說道,然後再次轉頭,看着那滿天飛葉,嘴角扯起一絲笑意。
“潛龍困於深淵之下,一番磨練,纔可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