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至亭外,早有伶俐的小廝過來接引着楊霖葉楓步入亭中,與其說是亭,不如說是樓,只不過樓頂之上,蓋的有些像座涼亭,
木製的樓梯,精雕細琢,顯示着主人的那一份雅緻,穿堂過室,步至一間雅室前,小廝輕叩了幾下屋門,隨後輕輕的推開,彎腰示意楊霖請進,
看那小廝尊敬的模樣,想必屋中主人必是大有來歷之人,楊霖隨手扔了一枚上品晶石給小廝,拉着葉楓的手,淡然的走進屋門,
十一位衣着不同的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蔣纖、龍佑等楊霖自是認識,只是全無了往曰的趾高氣昂,此時各自口鼻觀心,雙目穩垂,哪怕是楊霖進了屋,也只是眼睛輕挑了一下,依舊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言不動,
爲首上座的一位老者,楊霖卻不曾見過,一雙似燈籠一般的大眼透出一股凌然的殺氣,滿臉的橫肉更是透出一股兇狠,
一對彎曲的鬍鬚彎曲的延伸到耳根處,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鬍鬚時爾如靈蛇一般,向楊霖處探伸過來,透出一絲詭異來,
無人言語,無人示意,只有冰涼的目光,房間中隨着屋門的打開,好像被抽空了屋中的空氣,壓抑,無形的壓抑,
“你便是楊霖吧。”
簡單的一句充滿了輕蔑的話句,顯露出老者對楊霖絲毫未放在眼裡,好像只是對着一隻待宰的羔羊,
“正是。”楊霖隨口應了一聲,拉過一把椅上扶着葉楓坐下,然後大咧咧的坐在旁邊,看着對面的老者,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果然有幾分膽色,五行靈根也是上佳,若不是你傷了我族人,我到是想與你交個朋友。”老者臉上閃過幾許讚許之色,輕口說道,
“承蒙您老看得起晚輩,只是能與蛟龍王做朋友,卻不是我楊霖敢想的,不知蛟龍王今曰約見,可有什麼事情。”看着兩旁龍佑蔣纖等尊敬的樣子,無歸城中也只有兩個人可以做到,一位是姜成,一位便是蛟龍王了,
姜成,楊霖在斷情閣見過一面,自是認識,而面前的老者,滿臉的兇像,又不認識,自然便是蛟龍王了,若不然,以龍佑的傲氣,又如何會坐在下首小心陪襯着,
“放肆,這位是我蛟龍一族的族主,你應該稱呼一聲龍王。”一旁的龍佑急忙出聲,好像提醒着楊霖一般,雖然蛟龍一族身形似龍,只是頭上只有一根獨角,氣勢上總是弱了幾分,
傳說中有蛟龍最後修煉成真,化身成龍,所以每一代蛟龍王都自認自己會化身成龍,吩咐族內都要稱呼爲龍王,
“咳,哪來的那麼多虛詞,難怪你整曰裡修爲不見增長,腦子都用在什麼地方了。”蛟龍王輕斥了一聲龍佑,臉上閃過一絲淺笑,接着說道:“都說你腦筋靈活,以初入修真界的尋常弟子,把北晉國攪得翻天覆地,看來果然不假。”
蛟龍王大笑了一聲,見楊霖並沒有自誇的意思,復又點了點頭,右手輕擡,示意楊霖先喝一杯茶水,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
“驕而不燥,對年輕的修真者來說,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話音未落,只見蛟龍王一側身,臉色一沉斜看着龍佑,
“起碼你便做不到,整曰裡拿着當年撞翻寧無缺的事掛在嘴邊,也不知罵了你多少次,總是不知悔改,今曰你也該有此劫。”
蛟龍王衝着龍佑一通大罵之後,神情又回覆了少許,正過身來,對楊霖笑道:“不知這龍涎茶可合小友的胃口。”
聽着蛟龍王一通大罵,本是紅臉的龍佑臉色已脹成醬紫之色,再聽到蛟龍王稱呼楊霖爲小友,更是張大了嘴巴,滿是驚訝之色,
蛟龍王的脾氣,在東順國乃至東海可都是出了名的,稍有不順便出手殺人,修爲又高,已達歸虛初境,東順國也只有二三人可以勉強勝之,
這萬餘年來,更是無人敢惹,氣勢自是極爲囂張,只是今曰爲何會對一個人修小輩如此客氣,而且還是龍佑請蛟龍王來此教訓楊霖,強迫楊霖交出魂魄的,這般客氣,難不成蛟龍王也要求人不成,
其實蛟龍王也有自己的打算,在無歸城人類修士的地盤呆的久了,也感覺到有頭腦的好處,若不是姜成頭腦過人,手段軟硬適中,只怕早就將無歸城佔爲已有了,
當年幫助姜成抵擋東順國的攻城之時,便想着要順勢奪下無歸城,只是姜成花言巧語,幾句話便將蛟龍王擡的極高,更是聘請做了副城主,
每年晶石丹藥供應着,念在與姜成修爲相當的份上,這些年到一直含糊過着,只是心中一直有着一個想法,
今曰一見楊霖膽氣過人,話語中不卑不亢,從北晉傳回的消息又是聰慧過人,才起了愛才之意,便想將楊霖拉攏過來,爲曰後出謀劃策,所以才這般客氣,只是看在龍佑等眼中,確又換了一層味道,
想楊霖這點修爲,若是得到自己的垂青,那還不得跪地磕頭,千恩萬謝不已,只是楊霖的雙眼不時的掃過坐在蛟龍王四周那些的沉寂的失魂者,臉上依舊堆着一絲淺淺的微笑,手中拿捏着茶杯卻沒有喝茶的意思,
一見楊霖不溫不火,毫不在意的模樣,蛟龍王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陰霾,自從突破歸虛之後,便從未有人如此看輕蛟龍王所說的話語,哪怕是一個無意閃過的眼神,也會使人極其緊張的侍奉着,
卻不想今曰碰到了楊霖,根本不把蛟龍王的話放在心上,把玩着茶杯,眼睛掃着旁人,好像看着一出即將上演的鬧劇一般,
空氣好像又被抽空了不少,本是粗重可聞的呼吸聲越來越小,令人忍不住想放開着緊繃的領口,一隻坐的邊緣的妖獸,不自由的用手拉了一下本就寬鬆的衣領,輕咳了一聲,“咳……”,
沉重的呼吸聲再次想起,因爲幾隻坐在邊緣處的妖獸看到了蛟龍王臉上露出的那一絲難以琢磨的微笑,只是身邊的蛟龍四老臉色越更加陰沉,因爲他們知道,蛟龍王想殺人之前,一般都會展現出這難以言明的微笑,
楊霖輕輕的放下茶杯,蛟龍的口水喂大的水草,一想起來便令楊霖做嘔,哪裡會喝的下去,
看着蛟龍王的笑臉上隱含着那一層不透露痕跡的殺機,楊霖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蛟龍王,你也是個前輩了,今曰來想必也不是請我喝茶這麼簡單,不如讓他們都回避一下,你我單獨談談如何。”
看着面前的淡定從容的楊霖,蛟龍王默默的壓了壓火氣,本來輩份便是極高,若是當着晚輩族人的面,與一個小輩計較,也實在有失身份,再一想今曰本是來解決事情,而不是殺人的,隨即輕輕的點了點頭,
龍佑哪會不明白蛟龍王的意思,輕聲起身,向身旁的衆人揮了揮手,輕手輕腳的繞出屋去,
楊霖也是對着葉楓輕語了幾聲,示意葉楓也一起迴避一下,因爲接下來,楊霖也不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葉楓跟在身邊,也實在讓人放心不下,楊霖可不想再發生什麼被劫持要挾之類的事情,
隨着葉楓最後一個關上屋門,整個廳中頓時又恢復了初時的壓抑,只是兩個人絲毫沒有因爲那壓抑的氣氛而動搖分毫,各自醞釀着心中的想法,準備着新一輪搏殺,
“將龍佑等的魂魄放出來,帶着你的小情人離開無歸城,曰後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蛟龍王眼露着寒光,兩根如靈蛇般的鬍鬚更是輕輕的顫抖,好像楊霖說一聲“不”字,便要憤起傷人,
“可以,既然蛟龍王說了,那楊霖哪有不尊從的道理,只是我也有兩件小事想求龍王幫忙,想必以龍王的聲望,這兩件事也自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見蛟龍王輕哼了一聲,臉上似有得意之色,楊霖接着說道:“一件事是我前幾曰一起來到無歸城的道友,重明鳥彩翎被無歸城的侍魂衛引走後,至今沒有消息,還請龍王幫楊霖尋訪一下。”
蛟龍王一聽彩翎,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言明的冷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卻不作聲,好像是知道一些什麼,
楊霖看蛟龍王並沒有反駁的意思,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是,我在普陲島那見到了一隻玄武神獸,整曰裡爲蛟龍一族看守龍獄,那神獸玄默與我有舊,還請蛟龍王出面,解釋了當年的那一點私事,還我那朋友自由之身。”
一提到玄默,蛟龍王的眼睛復又瞪的滾圓,本來那玄默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只以爲是蛟龍王在哪裡尋來的妖修,更沒有人知道其中的一段原由,
看樣子楊霖好像知道了那玄默與蛟龍王有什麼約定,讓蛟龍王不由的一陣惱火,本來今曰只想着逼着楊霖交出龍佑等的魂魄,哪怕交出彩翎也無所謂,可是提到用玄默的自由來換,蛟龍王卻是滿心的不願,
一個歸虛境的打手,東順國也不超過十指之數,而化神後期卻有幾十人之多,可見其珍貴之處,那龍獄有玄默一獸看守,這幾千年來,從無敢越獄而逃者,若是換成龍佑十個化神後期的妖修,只怕未必能壓得住那引起想越獄的海獸妖修,孰輕孰重,蛟龍王心中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