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主事大匠連忙起身說道:“多謝大人關心,我們也不缺錢。”
王君臨一臉溫和,以打趣的口氣說道:“你們也真是的,既然你們也不缺錢,爲何剋扣鹽工和鹽奴的工錢呢?”
衆人頓時心中一凜,但一看太守大人神色表情,再一想太守大人都收了盧氏的兩大車銀子和千畝良田了,還得了鹽行一成乾股,顯然這是開玩笑呢!
不過雖然認爲太守大人在開玩笑,但是董康和五名主事大匠也不敢怠慢,連忙笑着說道:“大人,斷無此事,斷無此事啊!”
王君臨神色頓時變得冰寒一片,冷冷的看着董康,說道:“董大人,本官最討厭別人騙我,萇鄉縣盧建東等四名官員當時便不給我說實話,所以本官便砍了他們的頭。”
衆人聞言,無不臉色一變,董康和五名大匠更是心頭狂跳,王君臨不等六人說什麼,又一臉不滿的說道:“你們也真是的,鹽行那麼大的事情本官都默認了,剋扣鹽工和鹽奴銀錢之事多大點事,用得着你們在本官面前說慌嗎?說實話,本官還真非常討厭別人騙我。”
緊接着王君臨又問道:“董大人,本官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們有沒有剋扣鹽工和鹽奴的工錢?”
王君臨將話說的這麼明白,董康心想這一位果然不好伺候,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以傳說中王君臨的事蹟來看,對方性格奇怪,喜怒無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再說他董康即使是正五品官員,而且王君臨想要殺他多半還要經過朝廷同意,可是面對王君臨剛纔赤裸裸的威脅,又有萇鄉縣四人例子放在那裡,他若是不怕的纔怪呢!
所以董康略一猶豫,便有些尷尬說道:“那個……大人,鹽場的確有剋扣鹽工和鹽奴的事情發生。”
王君臨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說道:“董大人,本官見你也不是缺錢之人,你怎麼做出這等沒品之事。”
董康尷尬的一笑,看向五名主事大匠,五名主事大匠連忙說道:“大人,是我等大匠的俸祿低了一些,爲了貼補家用,的確是剋扣了一些鹽工和鹽奴的錢銀。不過大人放心,既然大人提到這事,我等便不再做這些事情了。”
“哦……原來如此。”王君臨笑着說道:“那就是說只有你們五人缺錢了。”
五名主事大匠一臉尷尬,其中一人說道:“也不是,下面那些年輕大匠也缺錢,有時也剋扣鹽工和鹽奴的錢糧。”
王君臨點了點頭,神色卻突然變得冷了下來,突然轉頭對旁邊錢正闊說道:“錢正闊,按照大隋律法,鹽場剋扣鹽工和鹽奴工錢和工糧,如何處罰啊!”
錢正闊隱隱感覺有些不對,這個時候也不太想說實話,可問題是王君臨剛纔都已經說了,對其說謊的人都被其砍了腦袋,他略一遲疑,只好如實說道:“回稟大人,按照我大隋律法,鹽場官吏或者大匠剋扣鹽工和鹽奴工錢,情節較輕者除補回剋扣的工錢之外,處於罰銀。情報較重者除了在此基礎上,還會打入大牢。”
此時衆人也終於感覺情況與他們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樣,氣瘋也變得詭異起來,王君臨點了點頭,說道:“本官聽聞近些年以來,曾經有數次鹽工和鹽奴因爲被大匠盤剝的厲害,所以鬧過幾次事,可有此事?”
衆官員一愣,這幾年由於大匠盤剝太過,鹽工和鹽奴們走投無路之下,也確實鬧過幾次事,但每次被鹽丁殺上幾個人,便將事情壓了下來,這事兒一直被鹽場瞞着上面的郡府,不想太守大人到范陽郡不到一個月,便已經知道了此事。
而且,這普通剋扣其實也是小事,可若是鬧出事來,那就不一樣了,引起這事的罪魁禍首足以掉腦袋了。
董康趕緊上前,不管王君臨此時是什麼心思,他都要儘可能的給幾名大匠說好話,賠笑說道:“回稟大人,幾次鬧事,都是因爲當時資金迴流稍慢了些,工錢晚發了幾天而已,結果那些賤民竟然藉機鬧事,影響了鹽場正常產鹽,給我們范陽郡稅收帶來了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下官等人商議之後,便派鹽丁彈壓了一番,好在沒有出太多人命,所以就沒有急着上報。”
王君臨自然不相信董康說的這些鬼話,按照昨晚上徐小虎所說,幾次鬧事根本不是晚發了工錢,而是大匠們將發下去的工錢抽了太多水,積怒之下,民憤漸起,鹽工和鹽奴們連肚子都吃不飽,才鬧起事來。而董康等人又不想得罪身後有盧氏撐腰的一衆大匠,更不想拿銀子補帳,所以裝聾作啞,直到事情大了,纔派遣鹽丁鎮壓。
王君臨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說道:“鹽場的鹽都是由鹽工和鹽奴辛苦勞動所得,可是諸位經常拖着鹽工和鹽奴的工錢,鹽工和鹽奴還能有多少積極性做事?就算做事又如何肯用心?到最後,郡裡面稅收減少不說,吃虧還不是我們大家?”
衆官員連聲稱是,紛紛進言日後斷不會再有拖欠鹽工和鹽奴工錢的事情發生。
只是那五名主事大匠的臉色越越難看起來。
“盡說些廢話。”王君臨搖頭嘆息道:“以後你們會不會拖延工錢先不說,我看還是將以前拖欠鹽工和鹽奴的工錢先結清了再說吧!”
全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話說到這裡,王君臨的真面目漸漸露了出來,董康等人也不敢再多說話,要知道鹽場的鹽工和鹽奴加起來有四五萬人,多年以來剋扣的工錢和可不是小數目,雖然沒有算過賬,怎麼着都有十幾萬兩銀子。
沉默之下,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間都看向了那五名臉色異常難看的主事大匠。
“不過,鑑於這個銀錢數不是個小數目,本官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將以前剋扣的工錢補上。”王君臨豈會在乎五名主事大匠此時怎麼想,他來鹽場本來就兩個目的,一是試探一下盧氏的態度,昨晚上盧有爲親來,一番談話之後,這個目的順利達成不說,還另有收穫。而第二個目的便是要籠絡這數萬鹽工和鹽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