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設宴,上酒上菜。”
酒菜上桌韓擒虎端起了盛滿靠山酒的酒盞。
王君臨雖然並不怎麼喜歡自己釀造的靠山烈酒,但也端起了靠山酒,說道:“小子敬韓伯伯一杯……”
韓擒虎嫌棄的說道:“敬個屁,你整出這麼好的酒,竟然不和老夫合作賣酒,你難道不知道老夫最是喜歡這種如刀子一般割喉般的烈酒!”
說完滿飲一盞,滿足地嘆口氣。
這種話韓擒虎也不是第一次說起,王君臨裝作沒有聽見,一仰頭也一口喝了盞中酒。說實話,若不是來到這個時代他身懷內息神功,他還真不敢這樣喝酒。
韓擒虎好像也好長時間沒有好好喝過酒了,也不管王君臨,一口氣連飲了三盞烈酒,這才意猶未盡地捋了把亂糟糟的鬍子,看着王君臨悠悠道:“從昨日回到大興城到今天,你小子怕是聽了不少誇讚你的話吧?覺得怎樣?高興不?痛快不?”
王君臨苦笑道:“說實話,不算太高興,反而有些膽戰心驚……”
韓擒虎哈哈大笑:“說得好,你小子能有這樣的認識說明還不笨。”
“還請韓伯伯指點,小子其實很笨的……”牛致遠趕緊說道。
韓擒虎冷笑:“你若是笨,楊諒、高潁、楊素豈不是都成了傻子,我韓擒虎更是一頭豬了。”
王君臨無言以對:“…………”
韓擒虎又滿飲了一盞酒,悠悠嘆道:“不管怎麼說,你先殺了楊諒,又破壞了高潁與契丹日連部的勾結,之後又殺了高潁,否則楊素哪能這麼容易打敗高潁的大軍,讓我大隋軍中兒郎少死了不知多少,讓數十萬負責運送糧草的勞役百姓早早回家,讓不知多少百姓家避免了家破人亡。至於宇文化及就不要提了。有些事情你以爲做的很隱蔽,其實瞞不了人的……”
王君臨急忙道:“韓伯伯,其實這裡面我主要是運氣好,很多大事都是羅藝和太原王氏做的。再說大的戰略都是陛下的主意,小子只是依計行事罷了,小子不敢貪天之功。”
韓擒虎意外地挑了挑眉毛,接着彷彿明白了什麼,呵呵笑道:“在老夫面前也不能說句實話?你小子做人是不是太小心了?”
王君臨苦笑道:“不管事實如何,小子在任何人面前只能這麼說,韓伯伯見諒……”
韓擒虎沉吟片刻,道:“雖說有點多餘,不過凡事小心還是沒錯的,這一點你沒做錯,往後在任何人面前就這個說法,一則可避禍,二則陛下喜歡這樣,再說我相信陛下也不會虧待你……”
韓擒虎話說到這裡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畢竟背後議論皇帝有些兇險,特別是碰上楊廣這樣的皇帝,兩人又各飲了一盞酒後,韓擒虎哈哈一笑,道:“不管誰立功,你的功總是跑不掉的,陛下應當重重封賞,聽說你今天去覲見了陛下,說說吧,陛下這回又封賞了什麼?難不成把你的爵位晉到郡公了?都快與老夫平起平坐了,哈哈,你小子出世才三年多吧!都快比得上老夫這一輩子了,果然是厲害人物啊!”
王君臨尷尬地道:“韓伯伯您猜錯了,陛下對小子並無封賞,一絲一毫都沒有……”
韓擒虎笑聲頓止,驚愕地睜大了眼:“沒有封賞?這……說不過去呀!小子,你是不是闖禍了?”
王君臨無辜地道:“這真沒有,韓伯伯您應該知道,小子做事向來謹慎,再說昨天剛來到大興城,就算想闖禍也來不及啊!”
韓擒虎冷笑:“你小子做事是謹慎,但你小子闖的禍哪個不是大禍,偷偷摸摸乾的事情,哪個不是捅破天的事情……”
頓了一下,韓擒虎無比疑惑道:“不應該呀,陛下雖然……但向來賞功罰過分明,而且功過之賞罰馬上兌現,甚少拖延,你立了這麼大的功勞,陛下沒理由不封賞你呀……”
王君臨笑道:“不封賞也沒關係,這樣豈不是挺好的……”
韓擒虎想了一下,搖頭道:“陛下若真不對你封賞,也並非是好事。而且這背後必有深意……”
賞罰分明一直是大隋的特色之一,大隋軍隊能夠威震天下,最終統一天下,與朝廷和軍中的賞罰制度有着直接關係。
韓擒虎作爲領軍多年的大將軍,自然對軍中制度很熟悉,楊廣今日沒有當場封賞王君臨,他覺得很不正常。
“深意?陛下有何深意?”王君臨皺眉沉思。
韓擒虎也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楊廣的深意。
韓擒虎以渾人的形象叱吒朝堂多年,卻一直混得風生水起,若別人以爲他是靠拳頭和軍功混出來的地位,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韓擒虎在揣度聖意方面也是行家,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渾人也好,粗人也罷,都只是僞裝起來的表象,聰明纔是他的本質,一個蠢笨的人在老狐狸扎堆的朝堂上,是不可能混得風生水起的,蠢人基本已被淘汰乾淨了,有的連墳頭的草都長得老高了。
“你進宮面君,在宮裡待了多久?”韓擒虎忽然問道。
王君臨想了想,道:“一個時辰左右吧!時間還算長……”
韓擒虎盯着他的臉:“你去幷州以前進宮覲見陛下,通常待多久?”
王君臨回憶了一下,道:“半個時辰左右吧!”
“陛下今日與你說話時在幹什麼?”韓擒虎緊接着問道。
王君臨若有所思,說道:“陛下很忙,忙着批閱奏摺……”
頓了一下,王君臨皺着眉道:“韓伯伯爲何問起這些?”
韓擒虎眸中精光閃動,說道:“老夫應該明白陛下爲何現在不封賞你了。”
儘管不想在短期內有太大的封賞,爵位不要晉升的太快,官也不要當的太大,但王君臨還是很在乎這件事的答案,急忙道:“請韓伯伯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