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知道猞猁多活動在北方,冬天寒冷的時候,這樣的爪子在厚厚的積雪移動,相當於提供了雪靴的效果。
“猞猁體型是尋找貓的三四倍,和豹子差不多,戰力也堪比獵豹,看這小傢伙的體型和走路都還不太穩的樣子,顯然出生不到三天,還是喝奶的時候。”
王君臨知道,猞猁在後世的時候非常稀少,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但在這個時代,西北這種地方應該不少。
再仔細看被他撞死的那隻動物殘骸,分明就是一隻成年猞猁,而且看樣子是雌猞猁。
王君臨隱隱明白,昨晚上這隻雌猞猁多半正在餵養小猞猁,而巧合的是自己剛好向這對“母子”狂衝過來,雌猞猁保護孩子的天性讓其毫不猶豫向他發出了攻擊,結果就悲催了,王君臨當時的狀態跟個超人一樣。
再之後,就是雌猞猁吐出的血腥味引來的四隻狼,差一點讓他和這隻小猞猁成爲狼的早餐。
沒錯,這個時候正是凌晨,東邊紅日剛剛升起,春天的西域溫差極大,這個時候溫度堪比南方的冬天,但王君臨一點都感覺不到冷。
王君臨蹲下身子,小心的將小猞猁拿起來放到手上,貓科動物小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可愛,這小猞猁同樣如此,發現這小傢伙並沒有因爲自己撞死人家母親,而對自己有敵視後,王君臨略一猶豫,決定將這小傢伙帶在身邊,不然失去母親保護的小猞猁,不是被餓死,就被其他食肉動物給吃了。王君臨雖然有着自己的堅持和底線,但從來不是一善良的人,可是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做出這樣一個小女孩纔會有的決定。
只是這小傢伙這會不斷髮現細細的叫聲,明顯是餓了,若是小傢伙到了能吃肉的時候那還好辦,以王君臨的身手弄只兔子、黃羊什麼的並不是難事,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具狼屍。但是這小傢伙需要吃奶,這就讓王君臨有些發愁起來,這到哪給這小傢伙找“奶媽”去。
清晨的戈壁灘上,一絲雲彩都沒有,天色青藍的如九寨溝的海子,很漂亮,很純淨,但就是沒有王君臨想要的羊羣什麼的。王君臨想找一隻生過小羊的母羊給小猞猁餵奶,但這件事情顯然並不容易完成。
抱着小猞猁往東方跑了一會,遠遠的,王君臨在平坦的砂石地面上,看見幾座烽火臺突兀的矗立在那裡。
前些日子出使西突厥時,王君臨便聽長孫無忌說過,這些烽火臺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大漢時期,經歷了近千年的風雨之後,如今像一個垂垂老者,外表已經斑駁不堪,唯有筋骨尚存。
王君臨抱着小猞猁從烽火臺下掠過的時候,每過一個烽火臺墩子,就像是跨越了一段滄桑的歷史。
他相信馬踏焉支山的霍去病來過這裡,有朝一日他帶領大軍出塞征服突厥的雄師也經過過這裡。
然而,如今他從這裡打馬經過卻只有一人而已。
王君臨沒有在任何一個烽火臺前面停留,依然向前以勻速奔跑,因爲小猞猁看起來很餓。
……
……
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絲魚肚白,太陽就要升起來了。
在昨天傍晚的時候,王君臨終於在一羣黃羊中找到了一隻剛剛下過崽的母羊,他抱着小猞猁追逐了足足半個時辰,終於將這個累的跑不動的母羊抓住,然後按住這隻母羊,將小猞猁的嘴放在母羊的奶.頭上。小猞猁本能的開始吸食,母羊剛開始還劇烈掙扎,待發現根本難以掙脫王君臨的手,且王君臨貌似一時半會沒有殺它的意思之後,便不再掙扎,索性爬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的奶.水被小猞猁吸食。
只是不管是小猞猁,還是母羊都太累了,當小猞猁吃了個半飽的時候,小猞猁和母羊都睡着了,王君臨就坐他們旁邊盤坐修煉了一晚上。睡夢中小猞猁偶爾醒來,會本能的再吸食上幾口,但是很快又睡着了。
早上,王君臨讓小猞猁又吃了個飽,等母羊在附近找青草吃飽之後,他便撕扯一截衣服,搓成繩索,拴在了羊脖子上,抱着小猞猁順着商人所走的大路向東方走去。
他大體算了一下自己之前跑的路程,距離沙洲(後世敦煌)應該不遠了,只是這個不遠,也只是相對西域廣袤無垠的地域來說的,在西域四五百里都算是近的。
一人一羊一猞猁的奇怪組合,向東走了大約二十多裡,小猞猁和母黃羊又餓了,王君臨只好先讓母羊找青草吃飽,然後將這倒黴的母黃羊壓倒在地上,讓小猞猁吃羊奶。
就在小猞猁快要吃飽,而王君臨愁着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高臺城時,他看見一個車隊從身後趕來,行駛向沙洲方向。
這個車隊有二十多名騎士護送着一輛馬車,騎士全部是漢人,一個個神色冷峻,氣息彪悍,一身黑衣,腰間紮了條紅腰帶,看來似是大戶人家的護衛或者私兵的樣子。
而那輛馬車也頗爲華麗,由兩匹馬拖拉,非常有氣勢,而最前面的戰馬上騎士手裡擎着一面旗子,王君臨仔細看了,才發現上面寫着一個碩大的“蘇”字。而讓王君臨有些欣喜的是,這車隊後面有騎士拉着十匹空馬,雖然馬上沒有馬鞍和馬鐙,但是王君臨卻不用擔心騎乘不了。
這讓王君臨想起了沙州豪族蘇氏。
有求於人,所以王君臨將姿態放的很低,他是務實的人,知道這樣做一點都沒有壞處,在王君臨看來,自持身份而放不下架子的人是極爲愚蠢的人。
王君臨面帶溫和無害的微笑,拱手站立在路邊等候車隊從眼前經過,特別是那輛馬車上主事人的到來。
很快,主事人的馬車到來,王君臨立刻施禮道:“小子欲去沙州,只是路途遙遠,身弱力乏,不知能否借貴主人一匹馬……”
“臭乞丐,滾到一邊去。”不等王君臨將話說完,馬車旁邊一名騎士便兇狠的喝道。
而且說着話,這騎士一鞭子已經向王君臨揮了過來。
王君臨神色一冷,伸手將鞭子抓住,猛的一拉,那騎兵大吃一驚,感到一股巨力傳來,趕緊死死的用另一隻手抓住繮繩,兩腿夾着馬腹。但這樣一來,力量作用在戰馬上,連人帶馬便被王君臨一隻手給拉了過來,這騎士頓時大急,索性鬆開鞭子,去抽腰刀,準備一刀砍死王君臨。
但不等他將刀抽出,一道人影閃過,他被王君臨一腳踹到地上,而王君臨已經抱着猞猁騎在了馬上。
衆騎士頓時大驚,一半人將馬車保護起來,一半人抽刀向王君臨衝了過來。
就在這時,那馬車中傳來一道年輕女子的甜美溫柔的聲音:“住手!”
聲音一出,向王君臨衝來的十名騎士頓時停了下來,一臉警惕的看着王君臨。
然後王君臨便看到一個長得秀氣可人的小丫鬟將腦袋從車窗中伸出來,脆脆的說道:“小姐說了,借他一匹空馬,他若是能夠騎得住,便借他騎到沙州。”
王君臨聞言一喜,抱拳說道:“多謝蘇家小姐。”
那小丫鬟好奇的盯着緊緊扒着王君臨衣服的小猞猁一眼,將頭收了回去,王君臨聽覺如今遠超尋常人,隱隱聽到馬車中丫鬟對小姐說道:“小姐,那個人真奇怪,懷裡面抱着一隻小獸,看起來像是貓,但又不像。不過,他身上真的很髒,臉和頭髮又亂又髒,若不是看起來挺厲害的,肯定會被認爲是乞丐。”
王君臨聽到那小姐說道:“河西走廊至西域這條道上,從來沒有人能獨自走下來的,這個人估計不簡單。”
小丫鬟說道:“那小姐還借給他戰馬。”
小姐有些哀傷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即將和那些野人一起生活,這對我來說就是生不如死的事情。在這之前能夠幫助一個漢人也挺好的。”
小丫鬟有些意外的說道:“我以爲小姐是看他輕易將李三娃拉下馬,知道武力不弱,擔心打起來,我們會有損傷,而後面的空馬都是還未馴服的野馬,只是被我們用繩子強行牽着走,上面沒有繮繩和馬鞍,他又如何能騎,小姐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而已。”
王君臨一邊將這對話聽在耳中,一邊在一名黑衣護衛的帶領下來到後面的十匹野馬前。
“你挑選一匹的,若是能騎得住,你便騎就是了。”那護衛顯然和丫鬟想的一樣。
王君臨不以爲意,目光掃過,便向一匹最神駿的黑馬走去。
說來也奇怪,這些護衛只要一接近,這十匹野馬便在那匹黑馬的帶領下用腿踢踹護衛或者他們的坐騎。可是王君臨走過去,這些馬竟然隱隱有些畏懼,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似的,乖順得不行。
早在大半年前,在天水郡參軍時,王君臨便發現尋常動物獸類好像都很怕他,他以爲是血玉佩的原因,但後來拿下血玉佩試過,依然如此。王君臨後來仔細研究思索過原因,但都不得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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