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春來也想了想,說道:“大人,卑職以爲高句麗人是想建好土牆,依靠土牆的掩護日夜挖掘壕溝或坑道,就近攻擊我們的防線,也可能待土牆建成後,再抽調兵力晚上偷襲或者騷擾。”
“之前你們兩島駐軍應該都有對付敵人可能會出現的挖洞和挖溝而準備的應對預案吧?”
羅春來立刻點頭說道:“當時大人再三強調讓卑職和劉一東各自帶領所屬將官反覆推演可能出現的情況,針對敵人可能會學我們挖掘地道和壕溝,也的確想到了這一點,可是經過我們試驗後發覺難度頗大,我們有近一丈的壕溝阻攔,他們的地道要深入一丈多,而海島上地下潮溼,滲水甚多,地道極易垮塌,兵員移動也甚爲不便。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每隔數十步埋設一個安全缸,纔可保證無憂。另外便是在地面用壕溝接近,這種方法更有效一些,不過我們的土牆是成排的銳角狀,他們只要是前進,總有一面牆能打到溝裡,屆時加強對應方向的攻擊力度,所以他們的壕溝只能學個皮毛。”
王君臨滿意的點了點頭,羅春來帶人在大彌島能夠想到這一點,劉一東帶人在白翎島這些天的推演,也絕不會遺漏這一點。
只是說實話,他沒有想到淵蓋蘇文的反應如此的快,不過處於戰爭中的勢力總是善於學習,更何況是高句麗眼前的情況,只要是個明白人就知道,很有可能他們像上次來的一萬多水師一樣,再也回不去了,這種壓力下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
此時,高句麗盾車陣全線停下,後面的輔兵螞蟻般往來,將那些預裝的土袋盡數投到土牆上,還有前幾日的那些盾車碎片,都成了這道盾車牆的材料。
淵蓋蘇文選的距離是離王君臨一方土牆七十步至八十步之間,這個距離上剛好能夠讓他們的弓箭進行拋射,可見他們的確是動了一番腦筋,是經過研究論證過的。
高句麗士兵拼着損失大批的輔兵,快速的在北邊建築好了一道不完整的土牆,至少能夠有效掩護他們的部隊,讓高句麗士兵有了一個休整線,同時也能夠在儘可能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反擊拋射。
兩千多輔兵在盾車後挖掘壕溝,挖出的泥土堆積到盾車後面,土牆一步步加固。王君臨一方的拋石機和遠程強弩逐漸停止射擊,雙方暫時都無法有效打擊對方,激戰後進入了對峙狀態。
這幾天一直站在黃知軒身後,很少說話的羅士信突然說道:“師伯,高句麗人以土牆阻擋,短時間內我們的進攻無法持續,我認爲應該乘其土牆尚未穩固,調動兩翼機動兵力,做出側擊的態勢,吸引高句麗士兵聚集,我們再從高處及時偵察到,然後以拋石機和遠程強弩集中攻擊,殺傷其精銳。尤其是西邊山坡一側,他們的盾車陣形過於平直,對側翼掩護不足。”
王君臨贊同道:“不錯,你能看出這一點,非常好。”
羅士信一開口,李玄霸也不甘示弱的說道:“師伯,高句麗人的土牆還十分凌亂,兩翼尤其缺乏掩護,必須拿人馬出來抵擋。”
這邊海上羅士信和李玄霸說着,白翎島上,劉一東已經下達了類似的命令,兩翼鼓號齊鳴,預備隊的五百士兵臨時出擊,尤以西邊山坡下的夾道爲多,預備隊從靠海的土牆通道進入西邊山坡和土牆間的夾道,這裡是預留的出擊陣地,在兩者的攻擊軌跡夾擊之下,高句麗士兵如果不能奪取西邊山坡,就無法攻擊這裡,作爲守軍的反擊集結地,這裡面最爲優良。
東邊山坡下也有這樣一個區域,比西邊山坡下小一些,同樣有五百預備隊士兵做出了出擊的態勢。
因爲西邊山坡上的王君臨一方的強大威脅,高句麗的盾車無法佈滿正面,兩翼成爲了他們的軟肋,他們似乎想布成一個弧形,但西側居高臨下的打擊十分猛烈,造成他們的盾車損失嚴重,此時只夠佈滿正面,尤其是對右翼的防護十分空虛,當發現王君臨一方預備隊準備向他們攻擊時,西側高句麗士兵在土牆後集結了兩千多人馬。
西邊山坡上的一個木臺上連續打着旗號,利用優良的視角給山下的自己人傳遞信號。
王君臨也在看,但他看不懂,用旗語進行指揮是他的提議和指示,具體的旗語規定是劉一東帶領下面人自己研究統一的,然後有了現在這個標準的旗語,雖然還在試驗階段,但用於短令已經顯現出極大的優勢,至少極大的提高了指揮效率。
防線上所有面對的地域都有編號,瞭望哨每日都要拿着一份標號的地圖訓練,在沒有標定物的情況下準確判斷敵人位置,拋石機和遠程強弩也經過試射校準,王君臨一方的準備遠遠比淵蓋蘇文想象的還要完備,早已在他的認知之外。
隨着劉一東一聲令下,一部分拋石機和遠程強弩悄悄的進行着射擊準備,戰線上短暫的寂靜,而高句麗士兵以爲有了土牆的掩護,並不害怕王君臨一方拋石機和遠程強弩的打擊。
各組拋石機和遠程強弩指揮員將三角旗舉起,劉一東身邊紅底黃邊的士兵指揮旗磨旗一週,左右揮動。寂靜的王君臨一方陣線突然爆發,所有能夠打得到的拋石機和遠程強弩同一時間向一個地段進行了射擊,他們用最快的速度發射,上百發石彈橫掃列陣的兩千高句麗外側陣列,高句麗這兩千人的機動力量頓時一片大亂,只好紛紛往土牆旁邊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