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會諸人面面相覷,顯得猶豫不決。眼前這個青年武功之高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匹敵,但若是臨陣脫逃,紅花會的會規更不輕饒他們。眼神迅速交流一會,那十來個人終於選擇了死戰。青年武功再高也不過一個人,而己方都經過最正規的訓練,即使對上神武帝國的正規軍隊也有一拼之力,採取羣戰的方法相信一定能夠留下這個神秘的高手,想到這裡他們開始默契地收縮包圍。
我搖頭嘆道:“真是冥頑不靈啊!”
被我一拳擊成重傷的大漢此時忍着傷痛站起來,眼神狠毒地盯着我,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小子,我承認你很厲害,但再厲害架得住人多嗎?我手下這些人都是紅花會的精英子弟,經過戰場死亡與血的洗禮,雖然單打獨鬥不是你的對手,可一旦羣起而攻之哪怕天下第一高手風瀟暮在此也不得不給我低頭,你認命吧!”
我不值一哂道:“幼稚,難道你以爲武功是可以用加減乘除來計算的嗎?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這些人只不過是些烏合之衆,今天就讓我給你們好好上一課,什麼才叫做不可逾越的差距!”
“不知天高地厚,兄弟們,砍了他!”大漢被我氣得七竅生煙,面目猙獰地大吼一聲,雖然氣勢十足,無奈內容實在老土,大概也只配當個黑社會的小頭頭,這紅花會發展的空間還真是有限得很,被這種人竊居高位,兩個字——悲哀!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哈哈,人比黃花瘦!”紅花會的人正準備動傢伙,這時候,大河之上突然傳來飄渺的聲音,婉轉悠長卻又充滿了淒涼與悲哀,彷彿世間所有的傷痛都被一個人背了去。一時間,在場衆人心頭泛起一種莫名的感傷,意志不堅定的人甚至當場落淚,神情說不出的苦楚。
我神色古怪,喃喃自語:“醉花陰,是醉花陰,想不到易安居士的一首詞竟被人演繹到如此境界,高手啊!”
“媽的,哪個鳥人吃飽了鬼叫個不停,再叫,再叫老子縫了他的狗嘴……”人羣中,一名八尺大漢兩眼通紅,顯然是被那淒涼的聲音感染,禁不住心頭的感傷。但再見他五大三粗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個不解風情的莽漢,看不得哭哭啼啼的場面,更不要說是這就也跟着眼淚鼻涕一大把,那簡直是侮辱,激憤之下,他也顧不上許多,將那吟詩之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淒涼的歌聲在大漢罵罵咧咧的聲音中停下來,那大漢先是一楞,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話會這般管用,正想洋洋得意一會,卻沒見到一道細微的白光突然從大河之上急射而至。若不是我眼力極佳,也不可能捕捉得到,正想提醒他一下,不過爲時已晚,那道細光已經毫無阻礙地貫穿他的額頭,留下一個血紅色的小洞。那大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喉頭無意義地蠕動兩下,最終不甘心地倒地而亡。
原本附和大漢的某些人立時閉嘴,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個朝人羣深處擠去,生怕被那無聲無息的暗器這樣不明不白地取了性命。
所有的目光都朝大河上望去,一個黑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之內。
我面不改色,心中卻早已掀起滔天巨浪,腦海中只留下一個念頭:這還是人麼?只因從頭到尾我都看得清楚,殺那大漢的暗器只不過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河水,跨越數百丈的距離而準確命中目標,這需要什麼樣的功力才能辦得到啊!
黑影在衆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越來越近,漸漸能看清楚輪廓。那明顯是個人,確切地說是個人形生物。紫色長衫,黑色面具,手持酒壺,踏浪逐波。如果僅僅是這樣我還能勉強接受,畢竟以我的功力也可以支持百丈的距離。但令我吃驚的是,那男子用的似乎不是輕功,因爲不管什麼輕功也做不到他那種地步。踏水如履平地,悠然如閒庭散步,明白點講那男子根本就是從那奔騰的大河上步行而來,宛若神蹟。
紫衫男子並沒有渡過河來,在行至河心的時候突然停住了,就這樣傲然地站於水面之上,一種氣勢油然而生,那種數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感覺令人不敢直視。
“孽畜,還不上來受死!”正當衆人不明所以的時候,只聽得紫衫男子一聲輕喝,渾身爆發強凌天地的無敵威勢,壓得他腳下方圓百丈的水面凹陷數尺,變得如平鏡一般,與百丈開外的奔騰河水形成詭異的對比。
目睹此景的人莫不驚駭欲絕,呆呆地站在原地,連嘴脣都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他們從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武功竟然可以強橫到這種地步,那不是人,根本就是神話中才存在的神明。
正當許多人心若死灰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幽幽闖入他們的耳朵:“果然是神話級的高手,真是期待與之一戰啊!”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先前一招擊敗紅花會人堂護法的那名落魄青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渡口臨河的木橋之上,雙手環抱在胸前,淡淡注視着河心上那恐怖如天神一般的人物。莫名的,一種激盪人心的勇氣在衆人心頭滋生,漸漸熱血沸騰起來。心中的害怕被無限激情所取代,每個人都暗下決心,總有一天,這就也要達到那種境界,傲視天地,天下任我獨行。
“神話級的高手,哼哼,總有一天本少爺會將他們打敗的!”
“爺爺的,真是丟人,居然被嚇住了,回去可不能亂說,否則還不被大家笑掉大牙……”
……
喜歡一首《醉花陰》,酒不離手的紫衫男子,難道就是他?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風含笑臨走前說過的話。他爲什麼要特意提醒我注意這個素未蒙面的傢伙,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可能啊,我只不過初出江湖,哪會有什麼仇人!不明白,實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