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紀元重開
崔文璟失笑道:“世家之悠久,也沒到紀元重開那麼悠久,可不是從上個紀元傳下來的。關於上個紀元之事,所有人包括陛下在內也在探尋的過程之中,所知僅在各項殘留記錄裡,又或是探尋上古秘境發現一些端倪。我們若說比別人知道得多些,那也就是這些信息掌握多些。”
趙長河認真聽講。
“上個紀元,應該是一個神魔並立的世界,移山填海、刀劈乾坤這些詞,如今只是個形容,而當時應該是真正可以做到的。但……也許是他們過於強大,戰鬥導致乾坤崩潰;又或者是別的原因,總之一夜之間天地破滅,諸神隕落。”
趙長河倒是對這狀況有預估的,瞎子的手段明顯不是如今世人可比,崔文璟號稱天下第九,能引天象玄奇,卻顯然與瞎子的程度還有點距離。如果今人辦不到這些,那隻能是上個紀元的事情,瞎子必是上個紀元的遺存生命,只不知爲什麼只在暗中行事?
天道死了……此時趙長河心中迴盪最多的,依然是這四個字。
如今像血神教、四象教這些教派,他們所信仰的東西,或許並非迷信,而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強大生命。
“天地破滅重開,但不知爲何,神佛已散,普通的生靈反而沒有全部消亡,依然有人類頑強從廢墟之中走出,重建河山。只是大多數傳承已經隨着破滅而湮沒,人們通過各種遺蹟和秘境的探尋,能重新開始修煉、也能整理一些紀元歷史,知些典故,但卻再不知道怎樣達成那樣的神佛之能。”
這便是感覺世界低武和玄幻割裂嚴重的原因,到了崔文璟的層面都感覺還差了味兒,不知道夏龍淵觸碰了幾分?
崔文璟說到這裡,喝了杯茶潤了潤喉,忽然自嘲般笑了起來:“世人以爲清河崔三個字,上個紀元也有,敬畏有加,以爲是多了不起的神秘傳承,其實不然。便如這碧螺春……這茶該不該叫碧螺春,誰也不知道,但知道曾有此般名茶,做出新茶便以此爲名,僅此而已。”
趙長河道:“所以世家大族、高門大派,無非都是紀元破滅重開之後的人類,在各項上古遺蹟之中得到了傳承,故而先人一步,成就秘藏。根本不是上個紀元的傳承?”
“或許有些確實傳承到了上個紀元相關之物,便以此立宗,這是有的,許多教派皆如此類。但絕大部分只是套個名罷了,譬如先祖姓崔,便選擇清河紮根,無非附庸紀元所載清河崔的風流。如果按照上個紀元所載,清河崔與琅琊王就不是一個時期的世家,但我們這裡並立……因爲大家都只是套名而已。”
“啊……啊?”趙長河總覺得氛圍好像有點不對……這是你爹的書房,你想幹嘛?
崔元央暱聲低語:“你是不是要走了……”
崔文璟的聲音簡直是氣急敗壞,一路遠去,眼不見心不煩,怕看久了想打人。
小男女你看我我看你,總覺得老崔這怒火其實已經憋了很久了,這兩天強裝一副雲淡風輕的和諧模樣真是不容易,快憋炸了吧?
“不管他。”漏風小棉襖氣鼓鼓道:“我纔不去領家法,敢打我我就去娘那邊鬧!這次他自己一肚子算計好像很了不起,娘卻被瞞得哭了兩天,我再去一鬧,娘不跟他沒完,看他怎麼打我!”
趙長河賠笑道:“那個,十杖打我唄,我代受。”
“呃……”趙長河終於出頭:“那個,十杖指的是打屁股?”
“是啊。”崔元央眼波流轉,聲音忽然帶了點小嫵媚:“打壞了,不嫩了,不好摸……”
崔元央咬着下脣,盈盈捱到趙長河身邊,手按他的胸膛:“趙大哥……”
“之前事多,老夫沒心思罵你,現在必須和你說個分明。離家出走,與山賊匪類廝混在一起,不僅壞了自己清白聲名,也敗壞家族聲譽,還引發禍事無窮,該當重罰。近日待客,且讓你蹦躂兩天,等長河離去,伱給老夫去後山禁閉修行,禁足半年。”
小丫頭經歷了這番事變,也長大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起碼這一次他離開後,小丫頭應該不至於哭着鬧着又要離家跑去找情郎。
“少一天都不行。”崔文璟面無表情:“另外去領家法,十杖。”
“那……我覺得應該還有點東西要送給你。”
崔元央捂着屁股跳了起來:“這個不行的!”
“大致不就那些玩意?想看更細一點的讓那件漏風棉襖給你找典籍去,人就在書房不懂看書的嗎!有什麼好說的!”
“噗!”崔文璟一口茶盡數噴了出來,堂堂天榜第九差點沒被這話給嗆死,手指顫巍巍地指着崔元央,咳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卻聽崔文璟悠悠道:“家族是否光彩,並不是看套了什麼皮,看的是我們自己,這些事情老夫從不諱言。央央。”
崔元央坐直了幾分:“爹。”
說完拂袖而去:“衝你剛纔那話!再加三杖!”
一直滿心歡喜的崔元央笑容僵在那裡,小臉瞬間垮了。剛剛覺得從來沒這麼順眼的老爹一下變得面目可憎。
“誒誒前輩,不,伯父等等,我們紀元歷史沒說完啊……”
說到這清河崔……趙長河抽抽嘴角,雖然他是文科生,但其實是個體育悍將,在球場上威風八面,到了課堂萎得跟貓一樣,根本記不清各時期什麼世家。原先覺得清河崔很有傳奇色彩,頗有幾分高山仰止之意,如今老丈人這麼自曝,逼格一下掉泥裡去了。
古劍湖畔還有韓無病的約定,男兒言出必行,必須赴約,算算時間也差不了多少了。
上一紀元很可能是與現世有強烈關係的世界,所以瞎子會出現在現世。當紀元崩毀,無論地理還是人文,有改變也有繼承,纔會導致北邙在北、清河在南,也導致堯舜禹、清河崔、碧螺春,似是而非。事情其實很簡單,但背後的緣由,或許還需要長期的探究。
“嗯?”崔元央擡頭看着他,眼裡似有狡黠:“我是說,該送你一匹馬。既然爹說你適合鮮衣怒馬,縱橫江湖,那又豈可無馬?”
趙長河下意識往後退:“那個,等等,你爹……不是,你還小,三年起步……別……”
小丫頭的語氣越來越輕柔,配着剛纔屁股打壞了不好摸這種言語,是個男人腦子裡都會覺得她好像要幹嘛了……
崔文璟不爲所動,平靜喝茶。
趙長河偏頭看着她,小丫頭只是爲了不捱打,其實對關禁閉的處罰倒沒多大牴觸,看來她內心也知道自己當初衝動的愚蠢了,是在認罰。就連趙長河內心也覺得這貨之前做的事太蠢,不罰一下都說不過去。
還有江湖煙雨在等待,還有遼闊畫卷要展開。
但換句話說,其實大家都知道,他該走了。
原來如此。
崔文璟拍案而起:“你想留着那屁股幹什麼用!警告你倆,敢在這三年內搞出什麼敗壞家風的事來,老夫管你是誰,一劍砍了!”
“嗯……差不多了……”
不可能在崔家流連忘返,不知人間何世。
“能不能打個商量,就、就三個月?”
趙長河傻了:“哈?”
“所以……”崔元央眼裡媚色一閃而逝,垂首低言:“趙大哥這種反應……說明你心裡想我送的,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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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