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步芳殘匪的事情宣告結束,虎子組織隊員,除加強基地重要部門的安全防患外,就是按照父子兩和賈虎合計琢磨的訓練大綱,對各組隊員進行輪流培訓。尤其是對於夜晚偵查和反偵查技能,做了重點安排。
雖然淑珍和阿娜爾罕已是編外警員,但按照基地安全規定,她倆還不能隨意進出基地。賈虎出了遠門,虎子又是個半瓶子。所以,夜間作業課的教學任務就自然落在了淑珍的肩上。
鑑於基地的特殊性,淑珍索性讓虎子將隊員夜裡集中到博湖邊,進行實地訓練,如此以來,阿娜爾罕也就自然成了隊裡的一員。幾天的摸爬滾打,隊員們已經掌握了基本的動作要領,剩下的時間就是熟練應用。因此,虎子就分班在基地現場進行對抗練習,很快,便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肯定會令賈虎大吃一驚的。
結束了湖邊訓練,淑珍只是教阿娜爾罕早晚練習出槍和瞄準的技巧和穩勁,而買買提又忙着跑前跑後的張羅人上山幹活,阿娜爾罕感到沒趣,就猛然想起了湖邊窪地的那片,唯一秋後會開花的馬蓮。
也許,太陽已經覺出了秋的臨近,白亮的光芒依然滿含熱情的照在頭頂,但微風掠過,還是令人感到絲絲的涼意。
阿娜爾罕得到了淑珍的允許,騎上心愛的棗紅馬便興致勃勃的來到了湖邊。家裡就她一個孩子,自從巴哈爾哥哥長大有了自己更廣泛的朋友和玩伴後,獨自一人來湖邊玩耍,已讓阿娜爾罕成爲習慣。只要有漂亮的花兒相伴,阿娜爾罕就不覺得孤單,而且,會將臉蛋笑的跟花兒一樣的燦爛。
阿娜爾罕輕車熟路的徑直來到那片窪地,遠遠看去,一望無際的戈壁上,兀自鑲嵌着一片不大但卻花開誘人的馬蓮。深藍色的花瓣,被淺白的線條勾勒出纖美的姿態。細長的葉懶懶的垂下,顯現着分娩後的嬌弱。
阿娜爾罕欣喜癡迷的繞着花簇旋轉了幾圈,想摘幾朵拿在手裡玩,但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猶豫的不忍下手。正自躊躇間,只見幾隻勤快的小螞蟻,順着花徑跑上跑下,一點都不在乎花兒般姑娘的存在。阿娜爾罕像是有些不悅,伸手摘斷花徑,煩躁的甩手抖了抖,癡迷的湊到鼻子聞了聞,便又站在遠處靜靜的欣賞起這片難得的美麗。
站在不同角度審視了一番,阿娜爾罕見手裡的馬蓮花,已像個生氣的小姑娘蔫蔫的垂下了頭。靈機一動,摘下花朵下一節圓潤的梗,分成長短一般的兩小段,又小心的將柔軟的梗分別鑲嵌在上下眼皮上。如此一來,不但讓兩眼睜得特別大,而且看起來陰森恐怖,這是小時候用來嚇唬人的玩法,阿娜爾罕真是童心未泯。
拾掇停當,阿娜爾罕舉目朝四下裡瞅了一眼,嘴角抿出一絲滿意的竊笑,便興致勃勃的朝湖邊走去。
清澈的湖水照出了阿娜爾罕滑稽可怖的樣子,她欣喜的沖水裡的影子做出各種奇怪難看的表情,想要惹怒水裡的影子,卻反而逗笑了自己。衝着影子嬉笑了一陣,剛想回身離去,卻猛然發現水中突然多出個笑吟吟的人影,而且是那麼的熟悉。
阿娜爾罕猛然回身,邊慌忙取掉眼上的花梗,邊欣喜驚異的嚷道:“娜姐姐!怎麼是你哩?”
娜塔莎衝她暖暖一笑,優雅的聳聳肩說:“想我美麗的阿娜爾罕小妹妹了,這就來了。”說着,又衝她俏皮的挑挑眉。
阿娜爾罕面顯不屑地撇撇嘴,嘟囔道:“騙人,我纔不相信哩,還不是聽說虎子哥哥在這裡,就又來纏人家了。”說着,略顯不安的拿腳尖蹭着地皮。
娜塔莎像是微微愣了一下,佯裝驚異的說:“怎麼?虎子也在這裡?他不是被調到省局裡麼?咋會在這裡?”
見娜塔莎一副吃驚意外的樣子,阿娜爾罕後悔自己的愚蠢,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嘟囔道:“誰知道哩,大人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說着,目光幽幽的瞅着遠處。
娜塔莎疑惑的瞅了她一眼,抿嘴一笑說:“你才騙人哩,誰不知道虎子喜歡你,你兩個還——嗯。”說着,衝阿娜爾罕詭秘的眨眨眼。
阿娜爾罕靦腆一笑,臉上做出否認的表情,心裡卻騰起一股隱隱的暖流。
見阿娜爾罕一副情竇模糊的神態,娜塔莎淡淡一笑說:“你來這裡幹嘛?該不會是和你的虎子哥哥偷偷約會吧?”
阿娜爾罕面色微紅,趕忙孩子般的拽起娜塔莎的手,邊朝窪地走,邊嘴裡欣喜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季節還有漂亮的馬蓮花哩”說着,便連蹦帶跳的跑在了前面。
娜塔莎略帶驚訝欣喜的,欣賞了一番秋日裡難得一見的馬蓮花兒,依然將話題巧妙的轉到了虎子身上。
只見她面帶喜悅的撫弄着爭相鬥豔的馬蓮花,嘴裡若無其事的說:“你們經常見面麼?你去沒去過他工作的地方玩?”
阿娜爾罕摘下一朵嬌弱的馬蓮花,俏皮的插在娜塔莎的頭上,欣喜的拍手道:“真好看!娜姐姐就像仙女一樣漂亮。”
娜塔莎見她有意打岔,便故作不悅的說:“你兩個好就好麼,反正虎子也不喜歡我,才懶得理他哩,就是覺得好奇,不在城裡好好呆着,跑來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幹嘛?不是找罪受麼,真是的。”說着,一副漠不關心卻又暗暗牽掛的樣子。
阿娜爾罕機靈的眨眨眼,面顯天真的反問道:“娜姐姐還沒給我說實話,你是咋到這裡的?真不是爲了虎子哥哥?”
娜塔莎略微懵愣了一下,淡淡一笑道:“實話對你說吧,我有個朋友在焉暨工作,她說這裡有個神秘而又美麗的博斯騰湖,經常有天上的仙女到這裡洗澡玩耍,我想碰碰運氣就來了。”說着,優雅的聳了聳肩。
阿娜爾罕面顯疑惑的瞅了她一眼,神情模糊的嘟囔道:“就你一人來?不知道這裡有狼麼?騙人。”說着,眼神怪怪的瞅了娜塔莎一眼。
娜塔莎撇嘴一笑說:“騙你幹啥?說過了又不和你搶虎子哥,就是想過來玩玩,見識見識這美麗的博斯騰湖,還要趕回去上班哩。”
阿娜爾罕神情淡淡的瞅了她一眼,仰望天空,太陽已經直直的掛在了頭頂。極目遠處,像是巴哈爾的大黑馬,半隱半現的立在紅柳叢旁。
阿娜爾罕頓感驚奇道:“你和巴哈爾哥哥在一起?他咋沒來?”
娜塔莎微微一驚,繼而訕笑道:“噢,我們也是纔在湖邊見到的,他在放羊走不開。”說着,做了個無奈失望的樣子。
阿娜爾罕倪眼瞅了瞅娜塔莎,自語般的嘟囔道:“打小鞋子都讓別人給穿,現在卻要自己放羊,真是的。”說着。輕輕搖了搖頭。
娜塔莎欣然一笑說:“他現在日子就像神仙一樣,牛羊吃飽了會自己回來,他吃飽了就去到處玩。”
見阿娜爾罕神情怪怪的瞅着自己,娜塔莎面頰淡淡一紅,隨即掩飾道:“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巴哈爾哥哥麼?他可惦記你了。”
阿娜爾罕輕搖了搖頭,嘴裡做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低聲道:“我們纔在湖邊見過面,今天我不能去看他,我得趕快回去。不然,阿大和淑珍媽媽會着急的。”說着,略顯急躁的樣子。
娜塔莎微愣了一下,遲疑的問道:“淑珍媽媽也在這裡麼?那娟子媽媽和祥子爸爸也來了麼?”
見娜塔莎一副殷勤關切的樣子,阿娜爾罕略微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聲音弱弱的說:“就淑珍媽媽一個,過兩天就回去,你不想去看看她麼?”
娜塔莎遲疑一笑說:“今天不行,明天吧。虎子哥哥也和你們一起住麼?”
見阿娜爾罕抿嘴搖頭,娜塔莎便面顯詭秘的衝阿娜爾罕一笑說:“聽說你現在已經是他們的人了,這麼好的消息也不給娜姐姐說,真小氣。”
阿娜爾罕甜甜一笑道:“那是以後的事,我現在還小人家不要我。”說着,衝娜塔莎俏皮的眨眨眼。
娜塔莎做出一副被騙的樣子,攤開雙手聳聳肩,詭秘一笑說:“騙人,我可聽說你和他們天天在這湖裡搗騰啥來,還從山上抓了不少的土匪,真有你的。”
阿娜爾罕抿嘴一笑說:“那都是大人們乾的活,我一個娃娃家知道個啥哩,不就是跟着他們瞎鬧着玩唄。”說着,又面顯焦急的瞅了眼遠處的棗紅馬。
娜塔莎輕嘆口氣說:“肚子餓了吧?來吃塊糖。”說着,從衣兜摸出兩塊包裝講究的糖果,衝阿娜爾罕神秘一笑說:“這可是蘇聯最好的奶糖,街上見不到的。”
見阿娜爾罕目光饞饞的瞅着自己,娜塔莎暖暖一笑,遞給阿娜爾罕一塊,自己動作麻利的將另一塊剝開塞進了嘴裡。
見阿娜爾罕目光遲疑的瞅着奶糖發愣,娜塔莎伸手取過阿娜爾罕手裡的糖,兩下剝光了紙,便暖暖的塞進了她的嘴裡。還目光狡黠的瞅着阿娜爾罕說:“甜麼?”
見阿娜爾罕嘴角抿出一絲甜美的笑,娜塔莎輕籲口氣,欣慰的瞅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