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表面上看像是鎮定自若,其實內心已是六神無主。指揮着小王徑直朝着湖東方向猛跑。好在荒蕪的戈壁是一望無際的平坦,很少有深坑斷溝出現。爬上一處慢坡,遠遠便見一個簡易的小涼棚,孤零零的搖曳在那裡。
不等車停穩,祥子便飛身躍下,幾步竄到涼棚,見阿娜爾罕孤獨而又無趣的玩弄着手裡的一束野花,不時地朝着湖岔張望。
祥子的猛然到來,像是驚着了全神貫注的阿娜爾罕,只見她慌忙從地上蹦起,驚愣的眼睛,閃亮的盯視着臉色鐵青的祥子。
見她驚慌無錯的樣子,祥子強作鎮靜的問道:“虎子他們哩?”
阿娜爾罕微愣了一下,慌忙指指湖岔說:“那兒,在那裡,他們在水下撈東西。”說着,神情疑惑的瞅着祥子。
祥子面顯急切的問道:“還有船麼?”
阿娜爾罕面顯緊張的搖搖頭說:“三條船讓他們都划走了。”說着,微微的聳了聳肩。
祥子焦急而又喪氣的兩手一拍,自語般的說:“這可咋辦哩,這可咋辦哩。”
見淑珍和娟子也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聰明的阿娜爾罕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於是,未等淑珍開口就主動迎過去,挽着胳膊眼神凝重的問道:“淑珍媽媽,出了啥事麼?看把您給急的。”
淑珍也顧不上和她親熱,邊朝祥子跟前走,邊說:“湖裡有**,虎子有危險。”
阿娜爾罕歪頭想了想,自語般的嘟囔道:“**是啥東西。”
祥子轉身,聲調儘量平穩的說:“就是水裡的狼,要吃掉虎子他們。”
阿娜爾罕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面顯焦急的樣子嚷道:“那還不趕快讓虎子哥哥回來。”說着,便甩掉鞋子,撒腿就朝湖邊跑。
淑珍急切的喊道:“沒船咋行哩?水太涼!”
阿娜爾罕頭也不回,喊了聲:“我比船快!”縱身一躍便沒了蹤影。湖面依然如昨日般寧靜,幾隻出遊的野鴨剛要下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驚擾了一下,突然煽動翅膀扭頭朝南飛去。
虎子剛剛一把拽出張亮,只見一道紅光閃過,阿娜爾罕的身影已經軟軟的堵在了身前。見她做了個出水的手勢便伸開雙臂,一邊一個,拽着二人朝着小船游去。
爬上小船,阿娜爾罕未等氣息平穩,便瞪着驚恐的眼神說:“祥子阿大說,水裡有**狼,要吃了你們,快快上岸。”說着,做了個餓狼呲牙咧嘴的樣子。
倒惹的虎子哈哈一笑,疼愛的撫摸了一下阿娜爾罕溼漉漉的頭髮,見她冷的瑟瑟發抖,便不由得掃視了小船一眼。由於他們穿的是潛水衣,船上根本沒有多餘的衣物。划船的戰士倒是機靈,趕忙脫下軍裝遞給了過來。虎子二話不說,接過衣服就連同阿娜爾罕的身體一起,旁若無人的擁在了懷裡。
等阿娜爾罕的身子漸漸的舒展了下來,虎子一臉欣慰自信的樣子道:“回去給祥子阿爸說:“我們已經找到了那隻狼,正打算宰了帶回岸上,讓他們放心等待吧。”說着,又衝只穿件坎肩的戰士暖暖一笑道:“先帶她上岸,你先不要划過來,等我的消息。”
見小船漸漸遠去,虎子衝張亮徐明微微一笑說:“你倆隨船退後五十米,把繩子給我留下就行。”二人見說,一副焦急的樣子,爭先恐後的嚷嚷着要一起去。
虎子板起臉,聲音冰冷的說:“這是命令,立刻執行!”見四人面顯無奈的依依離去,虎子便腰繫繩索,慢慢的潛入水中。
祥子見船上只有阿娜爾罕,便急切的衝到岸邊,失聲問道:“虎子他們哩?”
阿娜爾罕飛身跳上岸,抱着膀子牙齒微微作響的說:“虎子哥哥說,他已經找到了那隻狼,正宰了帶上岸,讓你們等......”說着,已經渾身抖動得發不出聲來。
淑珍趕忙一把拽起阿娜爾罕,順手扯下涼棚上的布單便朝不遠的紅柳叢跑去。祥子依然心有餘悸的踮腳瞅着湖岔,臉上顯出凝重的神情。
淑珍將阿娜爾罕,包裹成個糉子般嫋嫋娜娜的走來,娟子見了噗嗤一笑說:“哎呀,你還別說,阿娜爾罕這麼一打扮,倒活像個阿拉伯女子,還真是好看哩。”
見娟子一副若無其實的樣子,淑珍軟軟白了她一眼,怨聲怨氣的說:“兒子還在水裡哩,咋還有心思說這些,哪有你這號子娘哩,沒心沒肺的。”
娟子嘻嘻一笑說:“我纔不擔心哩,虎子打十歲起就愛搗鼓**玩,什麼拉雷拌雷子彈雷名堂可多哩,還用**炸過狼哩。”說着,一臉輕鬆自得的樣子。
祥子聽說,臉色微微一暖道:“我咋沒聽你提起過?倒弄得我捏着兩手的汗。”說着,雙掌相對搓了搓,臉上的表情隨之活泛了起來。
虎子潛入洞內,小心的用刀割斷幾根羊腸線,在確定無誤後,便小心的將箱子慢慢的移出了洞外。竄上水面,輕鬆愜意的深吸了幾口沁涼的空氣,朝翹首以待的張亮他們輕鬆的擺擺手,便有蜷身潛入水下。
虎子在箱體上小心的拴好繩子,發出信號便兩手抱扶着,隨箱子緩緩的浮出了水面。等靠近船體,虎子深吸口氣說:“小心那幾根繩頭,千萬不敢碰着。”說着,便隨繩子的拉扯,慢慢將箱子託上了小船。
虎子爬上船,一屁股跌坐到船上,有些喘息但卻滿臉輕鬆的樣子說:“走!先把這個寶貝給處理咧。”
虎子才跳上岸,便被兩個媽媽溼漉漉的擁在了懷裡。見阿娜爾罕身裹布單,遲疑的朝前走了幾步,虎子噗嗤一笑,欣喜的說:“誰給弄得?還真好看哩。”
阿娜爾罕輕漫身姿,做了個漂亮的舞蹈動作說:“是淑珍媽媽給弄得。”說着,臉上溢出淡淡的羞色。
淑珍見阿娜爾罕身子亂擺動,慌忙湊過來,在幾處關鍵部位重新掖了掖,低聲笑道:“讓你別亂動,萬一給抖落咧,我可不管。”說着,拿指輕輕在她微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祥子圍着箱子轉了兩圈,狐疑的瞅了眼虎子問道:“打算咋處理?”
虎子像是胸有成竹似的說:“找地方把它給引爆咧,留着是個禍害。”
祥子聽了微微點頭,舉目朝四下裡瞅了一眼道:“昨晚點火的那塊窪地咋樣?”
虎子欣然一笑說:“行!那地方沒石頭,傷不着人。”說着,便招呼張亮他們,將箱子小心的運到了窪地的中央。
虎子回頭瞅了一眼,大聲喊道:“再退後一百米,最好找個窪地趴下。”
大家都有序的慢慢退去,虎子接過張亮遞過的兩根繩索,扭頭溫和一笑說:“你們也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箱子的架勢,怕是有不少**哩,別傷着耳朵。”
見幾人依依的離去,虎子舉目四顧,選準一簇茂密的紅柳叢,慢慢的將繩子的一頭順了過去。
安頓好了這頭,虎子這才小心的將繩頭與較長的兩根羊腸線連接在一起,確定無誤後,又踮腳朝四下裡掃視了一眼,這才快速的朝着隱蔽處走去。
到了紅柳叢的背後,虎子再次仔細的瞅了四周一眼,趴下身猛然一拽繩頭,須臾間,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劃破天際,轟轟的朝着遠處漫去,火光閃處,只見一團黑灰色的濃煙,像朵巨型的蘑菇似的,冉冉的升向蒼穹,試圖與青藍的天連成一體。
阿娜爾罕被這從未聽過的巨響,給着實嚇着了,見大家都面帶喜悅的慢慢起身,朝着濃煙的方向望去,也小心的探頭瞅了一眼,然後撅起小嘴,怨怨的推了祥子一把,聲音略顯高亢的嚷道:“祥子阿爸騙我!哪是水下的狼?明明是天上的雷麼,我的耳朵塌什郞哩(死了)。”說着,略顯急躁的用手指掏挖着耳朵。
見她焦急而又滑稽的神情,頓時惹的大家一陣的捧腹大笑。
說笑間,那朵灰黑色的蘑菇,已被碧藍的天空給融化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