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本打算向王局長告假,想和娟子一起去趟孚遠。
敲開門,見王局長正黑着個臉狠勁的抽菸。見祥子進來,忙招招手說:“來來,正準備派人去找你哩。”
祥子狐疑的瞅了眼王局長,屁股還未坐穩,只見王局長輕嘆一聲說:“看來,你這次的休假又要泡湯了。”
見祥子懵愣的瞅着自己,王局長掐滅手裡的菸頭,神情嚴肅地說:“據可靠消息,潛藏的敵特分子正在醞釀着一次破壞行動,據說還弄到部分德式武器。上級命令我局,儘快摸清匪徒動向,查繳武器,杜絕惡性事件的發生。“
頓了一下,王局長點燃一支菸,神色凝重的說:“這副擔子,還得你挑呀,大勇配合你行動。”
見祥子木然的瞅着自己,王局長悵然的輕嘆一聲說:“這個案子難度很大,到目前爲止,我們沒有得到任何具體的線索,只知道領頭的,是從境外過來的一個商人。”
說着,王局長猛吸了兩口煙,略顯輕鬆的說:“說吧,有啥要求儘管提,局裡上上下下全力配合,特務連隨時歸你調遣。”
祥子表情凝重的笑笑說:“無從下手啊。”
王局長強作輕鬆的樣子,輕輕拍了拍祥子的肩膀說:“這案子說急也不急,你先和大勇合計合計,明天拿出行動方案。”
祥子進門,見娟子正收拾包袱。還沒開口,就見娟子一副興奮的樣子說:“批咧幾天假?明早能走麼?”
祥子一副難悵的樣子,嘟嘟囔囔道:“要不,你一人去吧,我可能走不開咧。”
娟子聽了,捆綁包袱的手一鬆,軟軟的跌坐在炕上。半天才聲音懨懨的嘟囔道:“破事咋就這麼多,不行咱就索性不幹哩。真是的,連個看娃的時間都沒有。”
祥子輕嘆一聲,將情況學說了一遍。娟子神情略顯緊張的說:“這可是個大事哩,武器要是落到壞人手裡,麻煩可就大咧。”
祥子疼愛的瞅着娟子,面顯歉疚的說:“又沒走成,真是對不住你哩。”
娟子嬌嗔的白了祥子一眼,面顯不滿的嘟囔道:“誰讓我嫁給一個閒不住哩,老規矩,你先幹,有咧眉目我也上。”
祥子略顯興奮的伸手在娟子肩上捏了一把,輕鬆一笑說:“我給你燒魚去。”
祥子和大勇將人撒下去,在市裡郊區一些可疑地方,暗暗的查訪了一番,竟然沒得到絲毫有價值的信息。
一晃十天過去了,祥子的心裡貓抓似的難受。回到屋,便在炕上擺成個大字,一聲不啃。
娟子見他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知道案子沒進展。於是,漫不經心的隨口說:“有咧武器,也不能老窩着,會不會弄進山裡練手哩。”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祥子一軲轆從炕上翻起身,一臉興奮的樣子嚷道:“我咋沒想到哩?這些日子,盡在市裡瞎轉悠。看來,我這輩子是離不開參謀長哩。”
娟子眼神酸酸的白了祥子一眼,沒好氣的嘟囔道:“那就接過來唄,省得牽腸掛肚的常唸叨。”
祥子略微懵愣了一下,嘻嘻一笑說:“看你,又來咧,你不就是現成的參謀長麼?”
娟子不屑的一扭頭,嘟囔道:“我可當不起,人家馬上馬下,鞍前馬後的,我哪能比哩。”
祥子嘿嘿一笑,一副認真的樣子說:“要說衝鋒陷陣,搞個暗殺啥的,淑珍確實是把好手。但要論出謀劃策,運籌帷幄,那比起你可就差遠咧。她只能當個武將來用,你可是文韜武略樣樣都行哩。”
娟子嬌媚的白了祥子一眼,故作不悅的說:“行咧,行咧,再別瞎吹咧,說正事吧,打算下一步咋辦?”
祥子略微沉吟了一下說:“組織人搜山,我就不信哩,他們能躲進老鼠洞裡。”
娟子輕嘆一聲說:“這事也急不得,人家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得慢慢暗訪,不能心太急,以免打草驚蛇。”
祥子欣慰的輕嘆口氣說:“參謀長說的太對咧,趕明兒我就安排人手。”
交給祥子的任務,王局長一般不再過問。因爲,每次祥子總能圓滿的完成。
對於祥子的辦事能力,以及他身上有着自己當年有過的那股子韌勁和沉穩,讓他這個老偵查也不得不佩服。然而,這回他卻有些坐不住。十天過去了,案子竟然沒有一點進展。
王局長剛要派人去找祥子,他卻悄然的推門走了進來。王局長欣喜而又略顯焦急的說:“來的正好,我還正準備讓人去找你哩。”
祥子憨厚一笑說:“局長是沉不住氣哩?”
王局長吸口煙,掩飾般的訕笑說:“都十天過去了,咋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哩?說實話,我是有些坐不住了。一旦上面過問起來,我可沒嘴說。”
祥子嘿嘿一笑,將這十天的情況,以及後面打算進山的計劃娓娓的說了一遍。
王書記略微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很大,德式裝備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要想很好的掌握,就必須找個合適的場所,進行簡短的訓練。而山裡,就是他們最好的去處。”
頓了一下,王局長又面顯凝重的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莽莽大山,搜索起來也並非容易,你得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人手不夠儘管開口。”
祥子面顯平靜的點點頭,像是胸有成竹似的說:“暫時不需要,這次我們打算化妝偵查,已經劃好了幾個重點。”
祥子撒出的十幾個打獵人,瞬間便被茫茫山區吞噬的無影無蹤。晚上返回的消息,依然是沒有任何發現。
天剛矇矇亮,山裡的鳥叫也顯得格外的清脆。一隻山鷹不知從那裡弄只野兔,愜意的盤旋到山崖,盡情的享用。
進到山裡,迎面而來的風,倒是沒有山外那麼凌冽。清涼中,還夾雜着些許松柏的芳香。
今天,祥子一組的目標是黑家彎。與祥子同行的小陳,聽說要去黑家彎,本來就愛說話的他,便不由得打開了響亮的話匣子。
小陳大小在山裡長大,是個山裡通。對黑家彎一帶,更是瞭如指掌。
他略顯興奮的朝祥子跟前湊了湊,擠眉弄眼的說:“黑家彎可好玩哩,小時候我爺爺帶我打獵,每到開春,就到黑家彎住些日子。因爲,黑家彎懷裡抱着一片草地,可能是那裡三面環山的原因。草返青的早,漫攤的各色花兒,可美哩。”
見小陳一副癡迷的樣子,祥子微微一笑說:“說說你們打獵的事情吧。”
小陳見說,懵愣了一下,忙接着道:“每到這時,山上的大頭羊,就偷偷的下來啃吃青草。大頭羊靈的很,好像能聞到**的味道。儘管我爺爺僞裝的很好,它就是不朝跟前來。當時的傢伙又不好,老套筒只能打三四十米。我爺爺急得乾瞪眼,硬是一天天的熬過去,一點輒也沒有。”
小陳像是說到了得意處,歡快的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小眼滴溜轉了轉說:“有次,我趁着中午去摘山花玩,卻不小心掉在了一個被水衝成的深坑裡。爺爺望着我呵呵的笑,並沒馬上拽我上來的意思。而是蹲在地上,朝四周仔細觀察了一陣,笑着衝我說:“敢不敢一人待在坑裡?”
見我狐疑的瞅着他,爺爺嘿嘿一笑說:“這地方草長得好,我想在四周下上幾個扣。我抽菸身上有味道,羊不到跟前來。想讓你藏在這裡拉扣,你敢麼?”
我一聽就來了精神,滿口答應說:“咋不敢哩?羊又不是老虎,怕啥哩。”
說着,小陳面顯得意的衝祥子笑笑道:“天不亮,爺爺就在坑邊下咧四個扣,每個扣都有根細繩順在坑裡,只要大頭羊的蹄子踏進釦環,我就猛拉繩子,繩釦就會立刻繫緊羊腿。快到響午咧,有個頭羊,頂着兩隻粗大的角,晃晃悠悠的走來。先是警惕的朝四下裡嗅了嗅,然後,竟然呆頭呆腦的踏進了繩釦。”
見祥子饒有興致的在聽,小陳嘿嘿一笑說:“我當時啥也沒想,眼睛一閉猛拉繩子,就聽着坑上轟隆一聲撂倒個大傢伙。沒等那傢伙掙扎着翻起身,我爺爺就飛步跑過來,照着羊頭就是一槍。那慫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的躺在咧地上。”
祥子衝他微微一笑說:“這回可是撈着咧。”
小陳面顯得意地說:“可不是麼,乖乖,那傢伙真大,我和爺爺可是沒容易才弄上馬。”
說話間,猛然聽得有牛羊鳴叫的聲音。祥子定眼一看,有羣牛羊正順着迤邐的山坡,緩緩走來。看情形,像是轉場的樣子。
祥子覺得蹊蹺,按季節還不到轉場的時節,那麼,這戶牧民又是爲啥哩?於是,便縱馬迎了過去。
不料,一番簡短的對話,卻引出一場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