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沒聽衆兄弟的勸阻,只帶了明月秋紅,兩個貼身丫頭,去了牛頭山。
悍匪嘯聚的山寨,突然來了三個美貌的女子。一時間,山寨騷動的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似的。粗野的漢子們,都像是蒼蠅聞到了蜜糖似的,朝聚義廳的方向涌動。
大當家的震山炮,煩躁地轟走了擠眉弄眼的衆人。
一副傲慢而又放蕩的樣子,湊近娟子,目光輕浮地瞅着她的臉,說:“哎呀!有啥事情,讓手下帶個話就行嘛,還讓弟妹親自跑一趟,是不是想哥哥咧?”
娟子厭惡的白了震山炮一眼,也不答話,閃過身,就坐在了大廳的座椅上。
震山炮自覺失禮,忙拱手道:“弟妹,不!三妹當家的,親自來山寨,不知有何見教?”
娟子淡然一笑,說:“我是來救你的。”
震山炮先是楞了一下,繼而,哈哈一笑,說:“我不是聽到了夢話吧?自打豹子兄弟走後到現在,你們豹子坳,連個臭屁都沒放過。這道上的生意,全讓老子給做了。寨子正肥的流油哩,還用的着誰救麼?”
娟子淡然一笑,說:“俗話說,樹大招風。正因爲道上的生意,都被你們做了,自然就離禍不遠了。”
震山炮狂傲的仰天一笑,說:“真是笑話!如今的道上,誰敢把老子咋樣?”
娟子耐心而又誠懇地說:“自打當家的走後,我就派人放出了話。官府已經知道,王衝死手下散。而且,沒讓兄弟們在道上露過面。你雖然這段日子,得了些實惠,但同時,也成了官府的眼中釘。從前,大頭都是我們扛着,官府顧不上收拾你。如今,你可就成了出頭鳥,我真爲你擔心呀。”
震山炮剛要放肆的一笑,但頭才昂起,身子便僵在了那裡。他像是沉吟般的,慢慢擰過身,目光狐疑地瞅着娟子,說:“莫非弟妹,聽到了啥風聲麼?”
娟子淺淺一笑,說:“未雨綢繆。大當家的,需早做打算纔是。”
震山炮,像是稍稍放下了傲慢的架子。沉思般的說:“三妹當家的,有何良策?”
娟子像是胸有成竹似地說:“首先,我們各山寨得聯起手來,一方有難,八方援手。不能再像以往那樣,各自爲陣,甚至幸災樂禍。只要牛頭山,和豹子坳還有鷹嘴捱,互爲犄角,配合防禦,官府就不敢輕易來犯。其次,從今往後,儘量少招惹官府,只要我們不犯案,兄弟們就能過上安穩日子。”
震山炮聽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嘟囔道:“這聯手抗官,倒也說得過去。可咱是土匪,不搶不劫,兄弟們吃啥哩。”
娟子淡然一笑,便把種地養畜的想法,說了一遍。末了說:“我們豹子坳,今年的收成,就夠弟兄們吃三年”
震山炮聽了,似有所悟地嘟囔道:“屯田養兵的事情,自古就有。但弟兄們都懶散慣了,怕是不願下地幹活。”
娟子滿臉自信的笑着說:“不瞞你說,豹子坳的弟兄,起初也不太樂意。但只要給他們講明,平安生存的道理,弟兄們還是能想通的。畢竟,他們原本多數就是農民。”
震山炮,正有些動心的低頭琢磨着。突然,從門外一瘸一拐的,闖進個年輕人。
大老遠就瞪眼嚷嚷道:“大哥,千萬別聽這娘們瞎咧咧,土匪就是土匪,我就不信,母雞會變成金鳳凰。當年,王衝的一槍之仇,還沒報哩。今天,倒是自己送上了門。大哥,你乾脆把這娘們給收了,做壓寨夫人,也賞給我個丫頭,做婆姨。”
說着,便肆無忌憚地拐到娟子身後,淫笑着,把手搭在了明月肩上。
明月不動聲色的衝他微微一笑,突然一個“蟒纏樹”,將柺子的胳膊,生生的繞在了身後。把個柺子疼得,蹴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直“哎喲”。
震山炮見狀,怒氣沖天地踢了柺子一腳,罵道:“你個不長眼的東西!三妹當家的面前,也敢造次?還不快滾!”
明月一鬆手,柺子耷拉着一條無力的膀子,罵罵咧咧地跛出了門。震山炮臉上有些失光的,衝娟子拱手道:“是我管教不嚴,失禮了。”
娟子輕鬆一笑,說:“年輕人鬧着玩哩,大當家的不必介意。”
震山炮兩眼水水的瞅了眼明月,咧嘴一笑說:“哎呀,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呀。看得出,這丫頭的功夫是三妹大當家的親手**的。佩服,佩服。”說着,討好似的瞄了娟子一眼。
娟子不動聲色的抿了口茶,聲音平和的說:“該說的我可都說咧,何去何存大當家的自己掂量。我可不想失掉朋友,孤軍作戰。”
震三炮的臉輕微的抽搐了一下,嘿嘿一笑說:“豹子兄弟在時,我也沒往壞處想過,反正官軍每次盯得都是豹子坳。現如今豹子兄弟走咧,看來對付官軍的擔子,還得咱爺們挑哩。”說着,目光輕浮的瞅了娟子一眼。
娟子輕微冷哼一聲道:“是不是真爺們,等見咧官軍就知道。別到時候慫的連個女人都不如。”
震山炮聽了微微愣了一下,繼而哈哈一笑,擡手輕佻的指着娟子說:“妹子不是說我慫吧?哥哥我每次打官軍,雖然沒有大勝過,可我也沒慫的倒提着槍跑過。”
說着,又輕浮的瞅了娟子一眼,咧嘴一笑道:“妹子就放心種你的地吧,官軍來咧有哥哥擋哩。”
娟子衝她輕蔑一笑說:“誰擋官軍還不一定哩,只要你不收斂,繼續縱涌手下濫強濫殺,官軍肯定第一個找的是你。到時候,怕是還得我來救你哩。”
說着,就要動身辭行。震山炮哪裡肯放,急忙招呼人弄了飯菜,將就了一頓,才親自送娟子下山。
臨別時,娟子再三叮嚀道:“先讓兄弟們消停一陣子,別圖一時痛快,引火燒身。”
震山炮嘴裡應承着,心裡卻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其實,震山炮所以曲意順從,並不是因爲娟子說的有道理,而是垂涎娟子的美色,不忍惹她不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