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張志忠將軍,與山區革命軍**,談判達成,建立“新疆省聯合**”的協議。
根據**綱領,首先建立省縣兩級參議會。
同年三月,省**派監選官來孚遠縣。由參議會,民主選出孔慶文,爲孚遠縣首任縣長。
在此之前,孔慶文曾任過鄯善,吐魯番,哈密等縣縣長。爲了不辜負家鄉父老的厚愛,他毅然辭去省城公職,回縣赴任。
孔慶文不願驚擾百姓,隨省府去奇臺縣公幹的車,在城外下車。趁着天剛擦黑,便悄然回了家。
祥子正和孔家二老閒諞解悶,突然,下人闖進屋說,大少爺回來咧。大家還沒緩過神來,便見孔慶文,拎個皮箱走了進來。
孔老太太忙撲上去,疼愛的撫摸着兒子的肩膀,欣喜地說:“聽說你這些天回來,咋說來就來咧?縣衙派人來過幾次咧,說是要歡迎你哩。”
孔慶文,溫笑着扶老太太坐回椅子,衝老爺子和祥子問了好,淡然地說:“歡迎啥哩,勞民傷財的,我又不是啥功臣。”
老太太不以爲然地說:“咋說,也是他們選的縣長回來咧,也該熱鬧熱鬧麼。”
孔慶文衝母親溫和的笑了笑,說:“等我幹出點成績,再熱鬧也不遲麼。”
一直默默瞅着娘兩親熱的老爺子,慢條斯理地說:“俗話說,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在自己家門口做事,就要堵住街坊的嘴,不能辱沒咧孔家門風。”
老太太,強忍着聽完了老爺子的說教,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行咧,行咧。娃娃才進門,你就忘不了老一套。這些年,你不在跟前,娃娃不是也乾的好好的。像是,世上就剩你一個好人咧。”
老爺子伸手指了指老太太,一副無奈的樣子,嘟囔道:“真是頭髮長見識短,這叫警鐘常鳴,防患於未然哩,真是的。”
見二老又開始爭執,孔慶文忙起身衝母親笑着說:“我爹說得對,時下局勢混亂,人心不古。做官的,沒幾個是爲了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康,大都是想盡辦法,搜刮民財,中飽私囊,伺機往上爬。我所以回鄉赴任,就是不想辜負家鄉父老的厚愛,盡力讓百姓在動亂年月,過上相對安穩的日子。請二老放心。我一定不會給孔家丟臉的。”
說着,轉身湊近祥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不在家的這些年,可辛苦你了。”
祥子忙笑着說:“都是自家人,啥辛苦不辛苦的。這些年沒啥事,正好跟着乾爹學做生意哩。”
老爺子接過話茬說:“這些年,可是多虧咧祥子幫忙,不然,咱家的貨棧要關門不說,整個縣裡都沒貨賣。這些年,咱家賺了錢不說,縣城裡的物價,也一直平穩,這都要算是祥子的功勞哩。”
祥子忙謙笑道:“乾爹過獎咧,我沒起那麼大作用麼。”
孔慶文欣慰的點了點頭,說:“咋樣兄弟,日後就跟着我幹吧?我想讓你當警察局長。”
祥子先是楞了一下,繼而,拿眼瞅着老爺子,囁嚅道:“我這裡才幹順手,再說,我不想做衙門裡的人,這你是知道的麼。”
老爺子輕嘆一聲,說:“家事國事,孰重孰輕,還是要掂量清楚的。再說哩,慶文在外這些年,對縣裡的情況也不熟,你就幫幫他吧。”
祥子苦笑了一下,說:“這才過咧幾天的輕快日子麼。”
說着,拿眼瞅着孔慶文,狡黠一笑道:“老規矩。”
不等祥子說完,孔慶文忙接道:“只作助理,不在衙門造冊。”
祥子“嘿嘿”一笑,說:“還是大哥瞭解我麼。”
孔慶文輕鬆的笑了笑,說:“有你在,我心裡就踏實了許多。”
祥子略顯心情沉重地說:“不過,縣上讓前面幾任縣長,也敗得不成個樣子咧,庫裡能賣的東西,都給倒騰走咧”
孔慶文輕嘆一聲,說:“我在省裡也多少聽說了些,各地情況都差不多。我們只有依靠民衆,共渡難關。”
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顯得有些興奮的樣子,接着說:“我在省裡時,多次向有關部門提說過千佛洞的事。在我臨動身前,總算是有了消息,省裡同意撥款重建千佛洞。”
一家人,頓時爲這飛來的喜訊,歡欣雀躍。老太太更是合掌稱念阿彌陀佛,兩行喜淚,便歡快的滾落在了地上。
祥子和孔家的緣分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臺縣的張縣長那麼熱情的邀請他前去就職,他都絲毫沒動心,而孔家的三言兩語就讓他輕易的再入公門。
但話又說回來,祥子之所以答應的這麼痛快,也有一個潛在的原因,那就是他對孚遠人民的感情。雖是外鄉人,可在孚遠一干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裡他與孚遠縣人民生死與共,相敬相愛。已將靈魂融入了這個小小的古城。
孔縣長的到來,無疑給這個飽經風霜的縣城帶來了活氣。孔家本來就在縣裡有着很高的威望,而孔慶文又是土生土長,是家鄉父老看着長大的子弟。因此,對孔慶文的執政就報以很高的期待。
人們常說要和命運做抗爭,然而,細細看來,最終也沒哪個人能夠脫離命運的軌跡。按佛道兩家的說法,人一生的命運是前定的,是由你前生的善惡業績形成了下世的果報。然而又說,人的命雖然是一定的,但運是可以通過當生的善惡業績而改變的。運轉了命也自然會變。難怪據說算命先生有兩種人不算,一種是大善之人,一種是大惡之人。因爲這兩種人的運在不斷地變化,而命也隨之改變。所以,他無法算準。
世上還有一種人,儘管他此生的善績很多,但最終還是無法擺脫厄運的到來。照佛家的說法,此種人前世所造罪業太重,此生的善業不足以扭轉。孔慶文可能就是屬於這種人,他對家鄉父老的一腔熱忱和如父般的關懷,最終也沒能逃過仕途和生命的終結。
而且,走得很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