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國這一去,午時微偏才回來。
賀蘭聽雪早在大廳開了飯,遣人來叫時才知道蘇傾國出了府,便叫大家都等著。正等得心焦,見蘇傾國跨進大廳,他立時迎上去埋怨道:"小蘇你怎麼出去也不說一聲?外面天寒地凍的,你穿這麼少哪成?"
心下卻甚是奇怪。守備府也算守衛森嚴,自他入住後,塗錦山更增派了侍衛。怎麼蘇傾國出府,竟然沒有人來通報,想必是當值看門的偷了懶去別處耍樂子。他不由轉頭瞪了塗錦山一眼,嚇得塗錦山一哆嗦,肚裡直叫冤枉。
蘇傾國任由賀蘭聽雪嘮叨,笑咪咪地伸出一直藏在背後的手。
幾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
"我閒得無聊,出去走走。賀蘭大哥,這串最大的給你。"
"給我的?……"賀蘭聽雪剛想說外面貨郎賣的糖葫蘆不乾淨,想勸蘇傾國扔掉,見到遞到面前的糖葫蘆,再看到蘇傾國臉上笑容,不禁心花怒放。
遲鈍如蘇傾國,居然也知道送東西給他。他幾天的柔情攻勢果然沒有白費,終於讓小蘇慢慢開竅了……
旁邊侍立的蘇璇見小侯爺臉上露出白癡般的笑容接過了糖葫蘆,打個激靈,用手肘悄悄撞身後蘇磯。"喂,你看小侯爺似乎越來越入魔了。"
"反正有我在,絕不容他染指公子。"蘇磯低著頭,從鼻孔裡低哼。像賀蘭聽雪這種聲色犬馬的官宦子弟,接近府宗,無非是垂涎府宗美色,想玩男風罷了。休想!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握緊了拳頭,直捏得骨節發白。
只有蘇璇留意到了,暗地裡踩他一腳,招呼拿著糖葫蘆吃得興高采烈的兩人。"開飯,開飯啦!"
飯後,賀蘭聽雪又在蘇傾國房裡喝茶天南地北地閒聊。
聊著聊著,蘇傾國就躺到了榻上,掩嘴輕輕打了個呵欠,那慵懶風情直似透到了骨子裡。賀蘭聽雪看得目不轉睛,聽蘇磯猛咳兩聲才驚醒,訕訕一笑,起身告辭。
"不送了。"蘇磯的臉從吃飯時一直黑到現在,沒等蘇傾國開口,就開大房門送客。
賀蘭聽雪皺起眉,他當然早發現蘇磯對他敵意濃濃,但礙著是蘇傾國的僕從也不好發作,裝做看不見蘇磯憎惡表情,對蘇傾國笑道:"小蘇,既然你嫌悶,我明天下午帶你去城外打獵如何?"
蘇傾國正惋惜今早錯過了打獵的機會,不由一迭聲叫好。賀蘭聽雪寵溺地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離去。
目送賀蘭聽雪俊逸的身影出了門,對上蘇磯黑臉,蘇傾國蹙起了好看的眉毛。蘇磯比他大兩三歲,十幾年前入玄天府後就被老府宗撥來伺候他生活起居。印象裡總是沈默寡言,今天對賀蘭聽雪形之於外的怒氣倒還是首次見到。
"你今天怎麼了?好大火氣。"
"公子,賀蘭小侯爺對你沒安什麼好心,你不要太親近他。"想到賀蘭聽雪臨走還在府宗身上揩了把油,蘇磯平實的臉皮一陣抽搐,滿眼嫌惡。
"蘇磯,你太杞人憂天了。"蘇傾國滿不在乎地摸著爬到他身邊的小兔子。雖然在玄天崖一住二十年,接觸的人並不多,但他對周圍的人天生有種敏銳的直覺。正是覺得賀蘭聽雪對他全無邪意,纔會在守備府逗留。
蘇磯急了。"公子,那小侯爺的眼神我絕不會看錯,他分明是覬覦公子的姿容身體……"
"咳咳!"蘇璇紅了臉猛咳,提醒他屋裡還有位女性存在,別把話說這麼露骨。可看到蘇傾國露出臉好奇表情,頓覺無力。
果然。"你的意思是,他喜歡上我了?可我是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會想跟個男人睡覺吧?"蘇傾國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還直奔核心。
"噗——"蘇磯和蘇璇這回很有默契地差點同時噴血。誰說他們的小府宗除了練功和吃飯就不懂別的?
半天,蘇磯才鎮定下來,努力讓語氣顯得平靜。"公子,男人跟男人也是一樣可以做夫妻間的事情的,所以你要提防小侯爺。"
話音剛落,就被蘇傾國驚人一句激得頭頂冒煙。
"哦?原來男人跟男人真的可以做啊?哈哈,我還以爲下山前仇若痕和楚信那兩傢伙跟我說的是開玩笑呢!來,蘇磯,看你這麼瞭解,你一定知道兩個男人怎麼做的,說來聽聽。"
蘇傾國一臉興致勃勃不恥下問,叫蘇磯和蘇璇幾乎吐血三升。
仇大爺,楚大爺,你們究竟是怎麼提醒小府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