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胚把套着桀摩扳指的手指舉向高空, 巨浪夾着金光翻騰而來,將眼前結印劈成兩半。
竇胚拽住拂夕闖入金光之中,無數瑰奇法寶立即映入眼簾。
璀璨明亮、四處浮游的奇珍異寶足以美得讓人應接不暇。然而此刻拂夕並沒有心思去欣賞, 她暗中屏息運術, 調理靈氣, 又時刻對竇胚高度警惕。
出了大海, 竇胚手臂一甩, 將拂夕扔到岸邊,又施法動他靈體,逼其藏匿在身上的十一件法寶出來。
強大的魔氣讓拂夕根本無法站立起來, 只見她坐在地上,雙手劃術, 透明仙氣於胸前幻化而出, 拼盡餘力, 勢要抵抗到底。
竇胚冷笑,雙臂揮動出更強勢的魔術, 拂夕被術勢驀地壓倒在地,然而無論竇胚如何施展魔力,卻只見拂夕靈氣愈加虛弱,而十一件法寶一直並未出現。
怒極而上,竇胚扼住拂夕的喉嚨, 吼道:“在哪?”
“呵呵……”拂夕只笑不語。
“找死!”竇胚手一緊, 忽而一陣狂風夾着藥草香猛然襲來, 竇胚轉身接住突如其來的術式, 再轉頭時拂夕已經落入另一人的懷中。
藥仙夢抱緊拂夕, 身體接觸間已在爲她治癒傷勢。
拂夕擡眸望他,嘴角綻開更深的弧度, “你沒事啊……”
藥仙夢一隻手緊握住她的手,將靈力快速傳入她體內。
只覺傷痛愈來愈小,拂夕疲憊地依着他,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
“藥仙!”竇胚恨恨凝他一眼,手心化術攻擊藥仙夢。
藥仙夢摟緊拂夕的肩,帶着一股強風瞬間後移。
竇胚與藥仙夢兩道術勢強強對抗,一時誰也不佔上風。
竇胚眸色沉下,狐疑冷然地盯着藥仙夢。一個半仙怎會有如此能耐?哼!這人到底是誰!
一個萬丈巨浪打來,魔仙兩道氣勢相互纏繞着一同從海底騰飛掠起。
白龍纏在昱磬身上,一魔一龍術法對抗間被巨浪衝上岸。
懿瑄幻出人形,對藥仙夢道:“桀摩扳指開啓了懿歩寶庫之門,爲防止外族入侵盜寶,父王已經啓動了泣血陣法,你們快走!”
泣血陣法是神龍柱中最嗜血殘毒的陣法,由於攻勢過猛,無論神鬼魔仙,一旦陷入陣法中,都會被羣居而來的泣血飛魚啃噬靈體精魂,而泣血飛魚又身帶奇毒,即便被它們啃上一口也會因此精魂大損。
懿瑄話音未落,海水已經翻江倒海滾滾襲來。巨浪像有所準備的勇士,如同千軍萬馬衝上岸。
在場所有人都未有巨浪的速度,只見一個大浪過來,直接將方圓百里的山河淹沒。竇胚冷笑着幻化魔術在水裡向藥仙夢攻擊,然而突然意識到什麼,他猛地調轉方向,將掌心術勢揮出,那些眨眼間閃現面前密密麻麻的泣血飛魚被魔術暫時抵擋住不得繼續前行。
泣血飛魚愈加變多起來,它們呲着尖銳的牙,組成一把鋒利的砍刀,衝破竇胚的術勢。竇胚收回手,眸色一沉,竟是懿瑄持起移魂刀於他後面重磅一擊。
竇胚怒極施法,怎料他燃起的魔火不但沒有燒燬泣血飛魚,還助長了它們的攻勢。泣血飛魚漫天覆蓋上來,只聞竇胚慘叫一聲,遂又在密密麻麻的飛魚中拼力抵抗。
此時,有幾道人影同時閃過,懿瑄截住昱磬,兩人立即陷入廝殺。
藥仙夢對抗陣法之時拂夕驀地睜開雙眼,脫離藥仙夢快速沒入飛魚之中,一掌擊中竇胚,只眨眼不到的功夫便從他手中奪走桀摩扳指。
竇胚衝出陣法,身受重傷只好隱忍逃脫。懿瑄見殘害自己族人的魔頭逃走,立即放棄與昱磬的廝殺,緊追而去。
被飛魚啃噬之後拂夕雙腳依然有些飄忽,昱磬見她靈氣虛弱,正欲上前逮人,卻被藥仙夢介入阻攔。
強勢的魔術在藥仙夢頭頂劈下,藥仙夢以臂抵擋,二人術法對抗,僵持良久。
拂夕左右劍指於胸前劃術,凝神念訣片刻,青綾幻化出無數條比針更尖利的細線唰唰唰地襲擊昱磬。
飛皖雪針術即快即狠地刺入昱磬體內,隨即又不待昱磬施法對抗,細線猶如狡猾的游魚,在他靈體上四處穿孔,攪得天翻地覆。
昱磬面色極其難看,他怒吼一聲,無數細線應聲粉碎。
藥仙夢腳下游移,將拂夕護在懷裡,不讓她受一絲魔邪之氣侵害。
一批泣血飛魚快速向這邊閃現,藥仙夢抱緊拂夕,目光一凝,一雙墨色瞳孔驀地變作深邃凌冷的暗紫色。他一隻手臂舉在空中,手腕仿若扭轉乾坤般旋轉半圈,兩股黑煙騰起,水勢爲之震顫,洶涌而來的泣血飛魚全體一怔,昱磬也被阻隔在一股氣勢之外。
藥仙夢嘴角挽起一抹譏誚的冷笑,抱緊拂夕飛出海面。海面之上,黑剎盤旋已久,終見主人浮出水面,撲閃着翅膀飛向藥仙夢。
怎料四周有成羣而來的泣血飛魚躍出海面、飛速朝藥仙夢圍攻。黑剎眼看快要接近主人,卻被兩條泣血飛魚咬住一隻羽翼,隨即成羣的飛魚咬上羽翼,勢要將黑剎拖入陣法之中。
藥仙夢和拂夕轉瞬來至黑剎面前,二人分別用術法對抗飛魚,此時海面快速上升,一道暗光猛地閃過,咬在黑剎羽翼上的飛魚受重擊紛紛墜落。
另一邊拂夕被團團圍住的飛魚糾纏,她手持長劍施展鳳翔術,那些被長劍砍殺的魚掉入水中後不過須臾,又重拾生命般躍出海面。
手腕驀地被一條飛魚咬住,桀摩扳指從手指上滑落。拂夕雙目一凝,飛身向下拾回扳指,然而此時她已深陷陣法之中,泣血飛魚鋪天蓋地向她涌來。
藥仙夢迴收黑剎,衝入陣法中抓住拂夕的手臂。有飛魚鑽進拂夕褲腳,藥仙夢把拂夕的頭埋進他的懷裡,然後一招術法將飛魚抓入手中,手心有黑煙漫出,只見那被抓入手中的飛魚頓時變作烤焦的魚,最後化成粉末。
二人皆陷在陣法之中,情況不妙。拂夕擡首望他,道:“把十一件法寶給我。”
在進入神龍族之前,拂夕似早有預料般將自己到手的十一件法寶交予藥仙夢保管。此時藥仙夢凝她一眼,幻出十一法寶。
拂夕將十二法寶集合一處,頓時只見光芒迸發,十二件法寶在水中震動不止,海底突然傳來轟轟巨響,仿若整個世界都在顫動。
藥仙夢和拂夕皆在凝神觀望,忽而一道劇烈氣勢於法寶中炸開,藥仙夢護住拂夕後退,而陣法中被光芒籠罩的泣血飛魚正在快速化煙消散,藥仙夢抱住拂夕騰飛而上,在被那詭奇之氣禍及之前二人衝出海面,落於萬丈懸崖之上。
“神珠……”拂夕起身正欲跳下懸崖,一隻泣血飛魚猛地掠出海面,咬下拂夕的一塊皮肉。
“危險!”發生太快,藥仙夢幾乎是驚叫出聲。
夢立即飛身上前握住她的肩驀地一拽,拂夕纔不至於被絡繹躍出海面的飛魚再次捲入陣法之中。
將她拉至身邊,因爲心有餘悸,他語氣冷而不善道:“你這麼個虛弱的靈體,還想送死是麼!”
藥仙夢緊張語重的聲音灌入拂夕耳中,好似一道鋒利的刀劈開了拂夕所有緊繃的神經。拂夕緩緩癱軟下去,劇毒的疼痛頓時蔓延開來。
藥仙夢在拂夕倒在地上之前將她扶住。拂夕的頭靠在他的臂彎裡,大腦因爲毒性侵蝕,渾沌得好似只留一團漿糊。
她微微張嘴似有話要說,突然只覺後腦突然被人向前一帶,而後……
哐當!
嘴上被什麼溫熱溼潤的東西猛地覆上,本就渾沌的腦漿頓時又似遭遇雷轟一般,炸開一道花白的光。
曾經問過娘世上有什麼東西是可以靜止的,娘說所有靜止都只在美好或是破碎的瞬間。
拂夕清楚地聽見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哐當一下被擊碎,那一瞬間世界仿若真的靜止了,靜到她只能聞見那股清幽的藥草香。
藥仙夢在眼前轉瞬消失,竟是跳下懸崖,沒入陣法之中。
夢……
眼底莫名一熱,有溼潤的水霧朦朧雙眼,
脣色猶如面色一般蒼白,拂夕緊緊拽住自己的裙角,逼自己強撐下去,模糊的視線裡終見一黑影漸漸浮現。
眼簾垂下,終將這口氣鬆開,身體頓時軟如羽翼,拂夕向後倒下。
眨眼來至她身邊,將她扶起,藥仙夢輕輕撫去她額上的汗珠。
見他嘴角有血跡,拂夕碧綠雙眸凝在那絲血跡上半晌,薄脣輕啓。
“我沒事。”藥仙夢在她開口前手臂緊了緊,將她的頭更靠近自己懷裡。
拂夕猛咳兩聲,弱弱道:“我是想問,神珠呢?”
眸色一沉,藥仙夢譏誚冷笑,撫在她額上的手重重按在她眉心處,拂夕只覺一陣酥麻席捲四肢,極大的倦意讓她合上雙眼沉沉睡去。
滿屋充盈着藥草的清香,在宜夢小築牀榻上醒來,對於過去十餘日藥仙夢爲自己療傷的過程只零零落落有些許印象。
拂夕下牀走至桌旁,桌上擺放的一拇指大小晶瑩剔透之物正是神珠。拂夕將神珠握入手中,欣然一笑。
藥仙夢已經連續三日未回宜夢小築,拂夕去後山摘了雪櫻花,親手做了一碟雪櫻糕放在桌上。
去桃煙谷路上,感應到怨鬼靠近,拂夕幻出青綾在手,驀地轉身施展分霓術,六隻火魅顯出身形,將拂夕包圍其中。
魍司命隨即遁形而出,陰笑道:“盜仙,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你以爲誰都想見到你那張變態的臉?”
拂夕一手插在腰上,眼皮一翻後持起青綾擊中兩隻火魅,正欲喚出白鵺逃脫,卻聽魍司命道:“盜仙,今日我來不是抓你,而是請你幽冥鬼界見一個人。”
拂夕手上動作滯了滯。
魍司命手臂一揮,空中立即顯出幻象,幻象中有人被四根比劍柄更粗的鎖骨針死死釘在柱子上,那人微微擡首,散亂蓬鬆的栗色長髮中隱約可見一張血肉模糊好不可怖的臉。
影安!
拂夕收回術勢,火魅沉寂而上,將她壓制。
魍司命笑道:“鬆開,都說是請了,又不是壓制犯人。”火魅將拂夕放開,魍司命又道,“盜仙,現在可願隨我去一趟幽冥鬼界?”
拂夕隱忍怒火,跟隨魍司命進入幽冥鬼界。
萬丈階梯之上是鬼王座椅,鬼火從祭壇一直蔓延至王座,祭壇中央有一足夠二十人環抱的柱子,柱頂冥火旺盛,一直躥到天空深處。
拂夕站在鐵柱之下,喚一聲:“影安。”
熄魄睜開沉重的眼皮,喉嚨因爲插着一根鎖骨釘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
拂夕眼眶溼紅,轉身持起長劍對準幽冥鬼王道:“放了他!”
幽冥鬼王仰天大笑:“你要本王放了這個叛徒,憑什麼?”
拂夕冷笑道:“找我來不就是談條件?墨跡個什麼!”
幽冥鬼王面色一頓,雙臂往兩邊扶手上一搭,不怒自威道:“交出神珠!”
“好。放了他,我就給你。”
“別跟本王耍花樣!”音落,幽冥鬼王怒拍扶手,熄魄似捱了千刀咬着嘴皮發出悶叫聲,鮮血順着柱子汩汩流下。
“住手!”拂夕於掌心幻出神珠,神珠在她手心閃着晶瑩透亮的光。
魅司命轉瞬來至拂夕面前,正欲取走神珠,拂夕握緊手後退道:“你們若不先放了他,我就吞下這粒神珠!哼,反正我體內已經有一粒神珠,不怕再多一粒,大不了就是一起魂飛魄散!”
魍司命怒道一聲:“小賤人!”說着攜術而來,欲從拂夕手中搶奪神珠。
拂夕一手舉劍,一手已將神珠放至嘴前。
“都住手!”幽冥鬼王吼道。
拂夕保持姿勢,對周身一切高度警惕,忽而只聞哐當幾聲,鎖骨釘紛紛消失。
拂夕飛身向上接住熄魄後喚出白鵺,正欲乘上白鵺飛走,魅司命千斬扇施展邪術,一張巨網從拂夕頭頂猛地蓋下,拂夕護住熄魄,舉劍抵抗。
然而幽冥鬼王的邪術轉瞬已至,拂夕腳下驀地一震,竟是白鵺飛身向前爲她擋去這招邪術。
拂夕立馬將受傷的白鵺收回,隨即對準鬼王施展一招飛皖雪針,魍司命在拂夕面前遁出,抓住她的肩膀,破了她的術法。
拂夕在熄魄周圍幻出個保護障後轉身接住魍司命致命一招。
魍司命幻出法器頃高斧,施展法力在拂夕頭頂劈下,拂夕持劍反擊,以術抵術。兩人僵持片刻,已然等不下去的幽冥鬼王從王椅上騰飛至二人之間,破了他們的術法後施展十成的法力將拂夕重傷。
拂夕從高空砸在地上,手中長劍驀地斷成兩半,吐出一口血,拂夕用斷劍杵着地倔強地站起。
拂夕舉起半截劍指向幽冥鬼王,幽冥鬼王蔑視一笑,忽然身子一晃,他深吸口氣,凜然凌厲的目光瞪向魅司命。
魅司命搖着千斬扇,笑道:“王,我的蠱心邪冥術滋味如何?”
“你!賤人!”幽冥鬼王運氣逼出邪術,“就憑你那點法力也想控制本王?”
幽冥鬼王雙臂一展,命魍司命殺了魅司命,然後自己朝拂夕殺來。
幽冥鬼王中了蠱心邪冥術雖不至於深度迷失,眼前卻已然出現重影,只見面前不知從哪多出個紅影,紅影時而分成三個時而又是七八個。
拂夕不容置信地睜着眼,熄魄突然屹立她身前,一招鬼從千影術攻擊幽冥鬼王。
熄魄在幽冥鬼王眼前變得清晰異常,幽冥鬼王也是一驚,隨即雙手幻化術勢攻向熄魄。
熄魄原地快速旋轉,一股黑煙自他腳下騰起,幽冥鬼王雙目一瞪,被熄魄突然幻化出的陰邪之術驀地震開。
“本王一直好奇你術法爲何那般突飛猛進,原來是暗中着了魔道。”
“你不知道的事那可就多了。剛纔傷你那招是《至尊魔典》的虧非腔仄,現在……”熄魄邪氣一笑,雙臂在空中劃出幅度,一股強大魔氣霎時擊向幽冥鬼王。
幽冥鬼王全力抵抗,怎料背後猛遭一擊,竟是魑司命一拳擊破他的靈體,快速吸乾他的靈氣。
“你……”幽冥鬼王怒吼一聲,狂風席捲飛沙走石,熄魄收回術勢,被逼後退數步。
幽冥鬼王轉身扼住魑司命的脖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就連你也背叛我!”
魑司命苦澀笑道:“是你毀我了一生!阿雪死後,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我終於可以親手殺了你!”魑司命以拳化掌,擊在幽冥鬼王胸口。
鬼王施法震開魑司命,然而另一邊強大的魔力已在熄魄雙掌間幻出。只見一道紅影眨眼已至鬼王身後。熄魄舉掌從鬼王頭頂灌下,仰頭長嚎,兩顆獠牙應聲長出。
熄魄張着血盆大口,幽冥鬼王的精元全部被他吸入腹中。
靜默片刻,將鬼王的精元於體內處理乾淨,熄魄轉過身來望向拂夕道:“神珠呢?”
拂夕雙目恍惚,怔了怔道:“一切都是你的局?”
熄魄未做任何辯解,只凝着她道:“把神珠給我!”
“什麼時候入魔了?隱藏得真好。”
“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把神珠交出來!”
“不給呢?”
熄魄雙目驀地一凝,舉起左爪,還在與魅司命打鬥的魍司命轉瞬已被他抓入手中。在魍司命尚未反應發生何事之時,熄魄已吸走他一半精元,斷了他的雙臂,對拂夕道:“你若不給,我什麼都做得出。”
“哈!”拂夕不屑地笑笑,眼底幾分失望幾分苦澀,“是不是我給你,你就放我出去?”
“是!”
“可惜,我說過我不會把神珠交給任何魔人。”
“你現在半妖半仙,不僅一身血債,還有天劫候你,你不如跟我在身邊與我一同剿殺天神,讓他們爲自己所造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我不答應呢?”
“你!”熄魄來至她面前,“你別逼我!”
“爲什麼?爲什麼恢復了記憶,你卻好像越陷越深?”
“我要報仇!”
“仇?你真要與天神爲敵?”
“是!他們欠我的,我要他們數倍奉還!拂夕,你要麼就同我站在一起對抗天神,要麼就成爲我的敵人!”熄魄逼視她,每個字都被他咬牙清晰道出。
拂夕苦澀的笑容裡又透着極大的倦意。
“好。你要神珠,我給你就是。”拂夕舉掌於二人間,“熄魄,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敵人。”
雙目有瞬間的發怔,熄魄接過神珠,揚起下頜桀驁地笑了笑,眼底斂着光,倔強地隱忍着什麼東西。
熄魄爲她打開結界,拂夕飛身離去。
魑司命站起身,擦掉嘴邊的血跡,漸漸沒入陰暗中。
魅司命來到熄魄身邊,笑道:“他們要如何處置?”
熄魄望一眼漸行漸遠的魑司命,“一個只剩軀殼沒用的廢人就隨他去吧。”然後望向手中丟了半條命的魍司命,“當年你還是小孩的時候被他折磨得夠狠,你現在雖想不起來,但你得記得他是你的仇人,交給你處置了。”熄魄將魍司命丟給魅司命。
雙目驀地一沉,熄魄望向手中“神珠”,“神珠”在眼前變作一根羽毛,隨風飄走。
魅司命也是一驚,怒道:“她居然使詐!我現在就把逮回來!”
熄魄攔下她,“算了。”
“算了?神珠可還在她手裡!”
“我說算了!”熄魄厲聲道,隨即從祭壇上遁跡消失。
前往塢崍山路上,掏出神珠於手指間摩挲,拂夕得意一笑。
正欲將“神珠”收好,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她重新舉起“神珠”打量,凝神施法,兩指間的“神珠”漸漸被墨色掩蓋。
竟是墨隱珠!
怎麼會這樣?拂夕震驚之餘開始搜尋記憶。
只見她驀地擡起頭,怒吼一聲:“藥仙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