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行人走在路上,無非是吸引眼球的絕好方法,五個俊男各有個有的特點,長恭冷若冰霜,孝瑜則溫文爾雅,武都沉穩莊重,鍾都面帶笑容,孝琬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哇,他們出來了。”一羣婦女們尖叫着,路上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美男子啊!”
“不知道車裡坐的什麼人,這麼幸福。”
美男們各個颯爽英姿,目視前方,對於這樣的呼叫視而不見。當然鍾都除外,他是自我中心的人,不很張揚,但也不低調,偶爾會給街上的人回個目光,惹得周圍的人一陣尖叫。
坐在車裡的月兒可坐不住了,暗罵道:“都什麼人啊,沒見過帥哥啊!”顯然很是生氣的樣子。
“你是怕,你家長恭被搶走吧。”季靈笑道。
“纔不是呢!”月兒不服氣道,她現在就是嫉妒,但外面如果是她,恐怕有過之而不及,早就跑到前面攔着馬要簽名了吧。
“姐姐,你這樣子可不行啊?”季靈嘲笑道。
“我什麼樣?”
“你要想要一個人對你上心呢,你越拴得緊,他跑的可就越快。”
“你瞎說什麼呢?不過妹妹,你說這裡的男人都流行三妻四妾,像我這麼醜,他會不會……”
“誰說姐姐長得醜了,再說堂哥要真是因爲你的長相而不喜歡你,那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歡,你說是不是?”
“恩,妹妹說的也對。”月兒的心忽然覺得輕鬆了,看着外面的花癡女,月兒的心裡就是感到不安。不過,月兒也沒這麼小氣,真想看看他們是多麼的風光。
隨即用面紗把自己的臉遮了起來,探出頭去。長恭正好在旁邊,不禁望了一眼,這種情況要幹嘛?只見月兒向她拋了一個媚眼,伸手長長的手臂,長恭立即知道這事怎麼回事了,一把把她拉了起來,這種狀況同乘一騎,傻瓜也知道怎麼回事了。看見這個樣子,周圍又是一聲慘叫,走在前面的幾位轉頭一看,就看見月兒開心的眼睛和長恭的面無表情。
“你是害怕我被她們搶走才這樣的吧。”長恭附在她的耳側輕輕說道。姿態極其曖昧,惹得那些跟來的婦女那個慘叫聲啊。
月兒的臉一紅,隨即說道:“纔不是呢!那些庸脂俗粉,我纔不屑跟她們計較呢!”
“那你什麼意思?不害怕我這樣把你一扔下去,那些女婆子會不會把你吃掉?”長恭故意挑逗她。
不過月兒纔不怕呢,只是感覺這樣很幸福,在衆人的羨慕嫉妒恨的情況下,高高在上,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你敢?”月兒故意用胳膊推了他一下。長恭不但不生氣還微微一笑。
“蘭陵王跟王妃好幸福啊。”
“那個醜妃子好有福氣啊。”
“我哪怕在王爺跟前做個丫鬟也可以的。”
周圍的黃花閨女們竊竊私語着,想必她們很久沒有看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
終於來到了郊外,他們選了一片比較空闊的草地,清風吹拂,那些沒到腳踝的草如同波浪向前涌去,帶着青草的芳香,溫暖的陽光帶着慵懶照着大地。一切都那麼美好。
大家都忙碌着準備各式的東西,月兒跟長恭卻依舊騎着馬,欣賞着美麗的景色,不覺竟漸漸遠離了他們,清風打在臉上格外的舒服,月兒閉着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賜,嘴角輕輕地說道:“真好!”
“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天天出來的。”
月兒回頭望了他一眼,不知道是氣氛使然還是什麼,看着長恭,月兒竟沒有說話,眼前的這個人爲什麼可以什麼也不在乎,唯獨在乎她呢?
思緒正在遊走,長恭的脣已貼了上來,因爲側着身子,所以月兒有些彆扭,但她還是揭掉面紗,儘量迴應着他,只是輕輕的、緩緩的感受着對方帶來的溫柔,沒有任何慾望和佔有,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如溪水劃過嘴角,半點漣漪、半點清涼。
可是一切都被突然而來的馬蹄聲干擾,在他們的前方,一個小小的緩坡上,一個人策馬而來,似乎對方也沒有預料到這會有人,突然勒住了馬。靜靜地站在高處看着兩人的脣齒相交,曖昧甜蜜。
月兒和長恭也愣了一下,可只是一瞬,月兒便看見了前面的人,一襲白衣勝雪,如有天地間的驕子,傲然屹立,長髮飛揚,眉角犀利,眼神冰冷而又可怕,更多地帶着憂傷,如此耀眼卻有陰鬱逼人。
月兒的身子不由動了一下,不自覺地想要去鬆了攔着她的長恭,長恭的臉色也並不好看,直視着對方,眼裡說不出的恐怖,嘴角卻帶着一絲邪笑,把月兒攔的更緊了。
“放我下來。”月兒輕輕叫着,想要擺脫長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
可是長恭的兩隻手緊緊地把她摟在前面,似乎根本沒有放開的意思。這樣的局面月兒根本不想看見,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提示,生活就這樣結結實實地跟她開了個玩笑。
“公子,你在這?”就在這時又來了一位穿着黑衣服的騎馬的男子,看了一下主人,又往這邊看了看,頓時也愣在那裡。
“你們怎麼?”月兒的聲音有些顫抖,此刻她已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忽然就看見長恭下了馬,一句話也沒說,便向鍾都他們的方向走去。
月兒似乎想要阻止,卻最終什麼也沒動。
“公子有熟人,我先去其它地方看看。”黑衣男子道。
“小周,我是月兒姐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月兒看着小周離去大叫道,小周這才轉身看着月兒,沒有任何表情,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淡淡地說道:“知道。”
“那你?”
“你跟我家公子一定有好多話說吧,我先回避一下。”月兒還未說完,小周就回了一句,騎着馬離開了。
這裡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了,月兒和眼前的人,曾經想過多少次見他一面,想說多少次對不起,如今就在眼前,嘴角卻發抖,淚水已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四公子。”月兒幾乎聽不出來自己的聲音了。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便下了馬,走向她,伸出雙手,用關心的眼神看着她,月兒竟不受控制地去撲向他的懷抱,被他抱下了馬。
遠處的長恭看着這一切,臉色很是難看,周圍人的宣泄已經停了下來,看着遠處的兩人,再看看他,沒有一句話。鍾都卻不知好歹地擋在長恭面前說道:“老朋友敘敘舊,沒事啊。”
只看見長恭眼睛也不眨,一手就把鍾都推開老遠,看着遠處的兩人,面帶慍色,一聲不吭,眼睛死死地盯着遠處的兩人。
鍾都特理解他的心情,也沒法發火,要是以前他早就開罵了。
“好久不見!”宇文邕只是淡淡地說道,一切回憶都撲面而來,熟悉的聲音又響起,只是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四公子,我,我想你!”月兒幾乎不知道怎麼說話了,低着頭不敢看他。
“你,還好嗎?”宇文邕扶起月兒的臉,看着她臉上的傷疤心疼地問道。
“恩,很好。”月兒只是不想讓他擔心,亦或她真的很好。
可是宇文邕明顯的眼神有些失落,隨即又恢復正常,笑道:“我就知道,他對你一定很好。”
“我……”月兒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明明應該有很多話的,可是爲什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月兒低下頭,太意外的相遇,月兒根本沒有準備。
“那就什麼都不用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何必追究那些過往呢。”
“可是,我想知道。”月兒擡起頭看着他。
才發現他的眼神很是失落,望着遠方說了一句:“如果你還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了。”
“什麼意思?”月兒感覺他的話中有話。
宇文邕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良久才問道:“你們怎麼在這?”
“我們來踏青,你,你跟小周怎麼會?”月兒這纔想起,他們是出了長安,來到鄴城。
“沒什麼。”他只是想要看看她,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可是剛纔意外的相遇,他看到她與他……,他就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從他把月兒送到蘭陵王的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有關他跟月兒的一切就結束了。只是爲什麼心裡卻依舊這般疼痛,每個夜晚他都會望向那輪月亮,思念隨着時間日益蔓延,無休無止,這次終於有機會可以出來,他想去悄悄地看她,可是上天卻讓他們這般相遇。
真的像小周說的那樣,他與月兒成爲最熟悉的陌生人,既然這樣不如不認識。想着便看了一眼月兒,微微一笑的走開,那樣陌生,那樣客氣。
那樣熟悉的人,熟悉的背影就這樣遠去,月兒有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