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何盈轉過頭去理也不理,他又嘆息一聲,大步向外面走去。來到偏殿時,王稱淡淡的吩咐聲傳來:“夫人心情有點不好,小心看好夫人了。”
何盈聽着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時百感交集。王稱如此薄情的對待他的舊王后,在他和這個世界的話任何人來說,這事都沒有什麼,可是她卻無法接受。
她知道,自己所在意的,完全是王稱所沒有辦法明白和了解的。他不明白同樣殺戮決斷的何盈,爲何爲一個被廢的女人而生氣,他更無法明白,根植在何盈深處的不安和惶惑。
可是,何盈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王稱,可是說是完全的愛上她了。可是愛情能夠持續多久?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她了,或者,她不再令他感到新鮮刺激了,那麼他會不會像廢掉這個舊王后一樣把自己甩開?然後找個丫環服侍,再跟新王后理真氣壯的說着:她有人侍奉,衣食無憂,日子好過着呢?沒有什麼,我以前是愛她,可現在不愛了,一個我不再愛的女人,我爲什麼不能廢去了她?
想到這裡,何盈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她閉上雙眼,苦笑着搖了搖頭。她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這種喜新厭舊,不要說是這個時代,就算放在前世,也是家常便飯!誰也不能保證愛情可以持續一生!
修長的玉指撫過雕着龍紋的牀柱,何盈無意識的在龍身上撫動着。她也知道,愛情在很多時候,只是一場賭博,誰也不能爲以後賣單!想多了不但毫無益處。反而讓人感到絕望。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去想。
尋思了好一會。她一轉念,忽然想道:什麼愛情?什麼一生?我只要有機會,便會馬上離他遠去,何必在意這些無聊的事?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後,何盈穿好鞋子。正在這時,兩個宮女的聲音從偏殿處傳來:“夫人起來了?奴婢得給夫人梳洗了。”
她們地聲音十分的小心,顯然王稱地警告很讓她們在意。
何盈平靜的說道:“進來吧。”
“諾!”
梳洗罷。何盈讓宮女隨便挽了一個簡單的髮型,穿了一件白色的綢衣,便向院落口走去。一出殿門,她不由苦笑起來。原來不管是院落門口,還是屋頂上,凡是何盈視力可及的地方。都佈置了侍衛。而且這些侍衛一個個氣質沉凝,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何盈慢慢的順着圍牆走動,她漸漸發現,自己所住的這個院落十分地大,她走了半個時辰,還只走了一個角落,估計走完這個院落的話,少說也要大半天。
雙腳踩過青草,一點泥土混着露水沾上了她的鞋尖。何盈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着。她看的是風景。卻每次擡頭際,都能感應到幾雙警惕的眼神。
兩個宮女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地身後。這兩個宮女都是二十來歲年紀。雙眼明亮,食指和拇指間生了厚厚的繭。呼吸聲很細小。卻綿長深遠。看來,再過不了多少年,世上又會增加兩個宗師了,也不知道王稱從哪裡找到這樣的兩個女子高手。
何盈走了幾步,忽然腳步一停,頭也不回的問道:“陛下有沒有吩咐過,不讓別人來找我?”
兩女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後,走在右邊的那個低聲恭敬的說道:“稟夫人,陛下吩咐過,如果夫人有所求,一定要通過他。”
“那算了吧。”何盈低聲說道,腳尖挑起一塊小石頭,微一用力,便把它遠遠的送到了對面的小湖中。她本來是想,要不要找八公主來聊了聊,記得上次一別後,當時王稱是把她與另外一個漂亮公子給帶回來了的。
只是一想到要通過王稱,說不定還有人在記錄着自己與八公主的談話紀錄,何盈便一陣意興全無。
“主公,王稱向天下人宣佈,將於三個月後正式迎娶何盈爲王后,再過三個月,正是秋收之際,正合我們進攻地時間。爲了此次封后大典,他還派人相請了四大名姬,以及周演和黎清盧明等人到賀。現在天下人都在向夏城涌去。”
說話地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這個不管是身材還是長相都極普通。只是一雙眼睛在偶爾開合時,才露出一點精光。
此刻他正低着頭恭敬地站在那裡,在他面前,一個青年男子坐在榻几上,雙睛似閉非閉,分不清是在養神還是在睡覺。
半晌後,那隻放在席案上地修長玉白的手才動了動,接着,一個動聽地聲音低沉的傳來:“三個月後?我們的時間看來不多啊。你去通知一下,叫他們都到我這裡聚一聚吧。王稱和何盈的婚事,我這個大舅子不去湊一下熱鬧,豈不是太令他們失望了?”
說話的人正是何天,他身子微微一仰,那張與何盈極爲相似的俊美面容現出一抹陰冷。他雙眼一眯,沉沉的說道:“愣着幹嘛?還不快去?”
“諾!”
何盈發現自己真的被王稱給囚禁了,她除了這個大得出奇的院落外,哪裡也不能去。而且隨便走走,便可以感應到數雙警惕的眼神。
她所住的這個院落很偏僻,何盈傾耳聽着,人聲和笙樂歌舞都是從很遠處傳來。
夜,很快就降臨了,一到夜晚,何盈就有點緊張,因爲王稱會來。他這幾天晚晚過來與她纏綿,不管她說出什麼話,用出什麼手段,他都置之不理。一次又一次裸身從王稱的懷中醒過來後,何盈也有點無力了。
有時,她不由想着那個擄自己前來的清秀男子說的話,難道,王稱是真的打算讓自己懷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