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姜珞胭的聲音去蚊子一般,被他抱着,能感覺到他的溫度與他的氣息,讓她安心,又讓她抗拒。
推開他,姜珞胭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快去跟他們會合吧。”
墨修點點頭,從懷拿出一個最小的碎銀子,說是最小,也是二兩,放在桌子,兩人便牽馬離開了。
“兩碗麪,才二兩銀子嗎?”兩人牽着馬走在夜幕降臨的大街,姜珞胭擡頭問他,眼睛在黑夜裡亮晶晶的,像水晶一樣。
墨修聽到她的話,輕輕一笑,“一碗清湯麪,也不過兩個銅板。”
“兩個銅板?”姜珞胭頓住,愣愣地看着他。
“不然你以爲呢?”墨修眼含笑意地看着她,看來他的珞兒,還不懂這些世故呢。
“兩個銅板?”姜珞胭嘴裡一直呢喃着四個字,“兩個銅板,那那個老婆婆怎麼養活自己?”難不成天天吃自己做的清湯麪?
“所以啊,我給了她二兩銀子,夠她生活一段時間了。”
“那你怎麼不多給點呢,我看你錢袋裡還有十兩二十兩的呢,哦,好像還有一腚金子。”姜珞胭對他認真說道。
墨修低低一笑,“爲夫有多少錢,都讓娘子看清楚了?”
聽着他的調侃,尤其是那兩個稱呼,成功地讓姜珞胭的臉迅速爆紅,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好一會,才聽墨修說道:“我是給她再多又有什麼關係?可是她一個老人家,帶着那麼多的錢財,又沒辦法花,最後說不定還會被人搶了去,到時候她怎麼辦?”
聽墨修這樣說,姜珞胭轉過頭,愣愣地看着他,“沒想到,你還能想得這麼周到。”
“爲夫的優點那麼多,娘子現在才發現?”墨修湊近她,在她耳邊吐氣呵蘭道。
姜珞胭把腳一跺,扭過頭,這次是真不理她了?
身旁傳來了墨修低低的笑。
回到酒樓之後,穆掌櫃總算盼來了帝君,忙把兩人迎了進去,看到姜珞胭時也是驚豔了一番,被墨修的冷眼一瞪,才訕訕地收回目光。
夜晚,姜珞胭沒有去穆掌櫃給自己安排的房間睡,而是抱着被子去跟趙玉笙擠一塊,趙玉笙自然是歡迎,鋪好牀鋪,兩個人蓋在被子裡聊天。但也幾乎都是姜珞胭在說,今天賽馬讓她十分興奮,這會還睡不着覺,拉着趙玉笙東扯西扯。
趙玉笙有些睏意了,但還是陪着她聊,聽着她說以前在儲秀宮的日子,兩人經常一起同被而眠,聽她說長樂殿沒有臨水閣好,一點也不安靜,她還遺憾地說今天差點贏了墨修,卻還是慢了他一步,她對一碗麪只值一個銅板而感到十分驚訝,自以爲一碗麪至少也要一兩銀子呢……最後的最後,趙玉笙撐不下去了,眼皮漸漸垂了下來,沉睡之前,似乎還聽姜珞胭說,她從前也有一個姐妹,兩人也是經常這樣睡在一起,聊天聊到半夜,趙玉笙徹底是睡過去了,不過她還是依稀聽見了姜珞胭說了一個名字。
姜佩兒,應該是姜珞胭說的那個情誼深厚的姐妹吧。
早晨,穆掌櫃一早起來,指揮廚房的人做這做那的,主子難得來一趟,自然什麼都要伺候周到。
等墨修與百里清幽下來的時候,桌子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膳食。
四人落座後,墨修發現姜珞胭還沒下來,詢問的目光看向趙玉笙,她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她還在睡覺呢,昨晚我們兩人聊天聊到忘記了,早晨怎麼叫她都不醒。”
穆掌櫃十分會察言觀色,前一步,問道:“可要屬下去叫姜姑娘起來?”
“不必了,我自己去。”墨修起身便樓了,百里清幽伸手,筷子猛戳向一個皮薄餡大的包子,可把穆掌櫃嚇了一跳。
敲了敲門,裡面沒反應,墨修無奈一笑,推門進去,果真見被子裡隆起了一團。
走進去,墨修在牀邊坐下,看着姜珞胭縮在被子裡,一撮墨發露了出來,一旁的被子原本是趙玉笙疊好了的,卻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不由得失笑,他怎麼沒發現姜珞胭睡覺這麼不老實啊?
“珞兒,醒醒。”伸手推了推她,姜珞胭在被子下一扭動,是不起來。
無奈地一笑,墨修俯身前,拉開她的被子,聲音溫柔:“別悶在被子裡,小心憋壞了。”
姜珞胭那張小臉露了出來,皺皺眉,拱了拱鼻子,臉蛋紅撲撲的,像一頭小粉豬一樣,墨修心神一動,俯身在她臉頰落下一吻,脣的觸感卻讓他一愣。
“珞兒……”墨修忙拉開被子,抱起她,伸手在她額頭一探,十分燙人,果然是發燒了。
姜珞胭被他抱着還不清醒,嘴裡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珞兒你醒醒,別睡了,你都發燒了。”墨修着急地喚醒她,心裡又在責備自己,怎麼沒早發現姜珞胭發燒了,看她這個樣子,定是昨日半夜難受了。
姜珞胭只覺得渾身像火燒一樣,卻又感覺很冷,向想往墨修的懷裡縮,任墨修怎麼叫都沒醒來。
“莨垣。”墨修朝外大喊道。
樓下的人聽見墨修的聲音,忙起身快步樓,走進去的時候正看見墨修抱着一臉潮紅的姜珞胭,任誰看了,都知道姜珞胭這是發燒了。
“快去叫大夫。”
莨垣不敢耽擱,要走出去。
穆掌櫃攔住他,忙道:“我知道莫陽城最好的大夫在哪裡,我帶你去。”
屋內,墨修把自己的臉貼在姜珞胭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着急擔憂,莨垣卻遲遲不歸,他只能一遍一遍叫着珞兒,姜珞胭睫毛微顫,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去把酒拿過來。”百里清幽吩咐道,轉身對墨修說:“你別抱着她,把她放在牀,用酒擦拭一下,能降溫,這是一位老醫的方法,挺有用的。”
聽他這樣說,墨修忙把姜珞胭放在牀,下人很快拿來了酒,一打開,一屋子都飄着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