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大門之前,一排士兵手執刀戟,站得挺直,帝宮那厚重的大門緊閉,一排排巡邏的士兵走過,交接替班。
一抹黑影從高牆之掠過,月光之下,地迅速閃過一道影子,有士兵擡頭看去,只有那高高的欄杆之,那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的燈籠。
拿着宿梵給的地圖,宿燁一路朝着長樂宮而去,以他的本事,想要被人發現並不容易。
如今的帝宮十分冷清,入夜之後,除卻巡邏的侍衛,也鮮少見宮人走動,墨長息把墨修的那些妃子都送去皇廟了,整座帝宮少了至少有一半的人,宮人們夜裡也都閒下來了。
那一排排過去的宮殿,也只有帝宮心那幾間還閃着明亮的光。
長樂宮大門緊閉,只有主殿還燃着微弱的光。
宿燁悄無聲息地落下,瞥見宮殿外守夜的宮人,腳步一轉,退向黑暗之。
墨長息既然對姜珞胭有所企圖,那些宮人也不一定信得過,爲了保險起見,宿燁只能潛伏進去。
繞到後殿,宿燁查看了一下地形,找到主殿後的那一扇窗,輕輕推開一角,便看見在牀玩着流蘇的墨凌,睜着一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宿燁愉悅一笑,推開窗戶,無聲地跳了進去,也不知是否是有所感應,墨凌突然看了過來,那雙酷似墨修的眸子看向宿燁,帶着幾分迷濛與新。
纔多久沒見,墨凌便又長了不少,宿燁俯下身,伸手去捏他的臉蛋。
“臭小子,不記得我了?”
小孩子認人最是厲害,也是那片刻的功夫,他便記起了眼前這個熟悉的人,他對他是誰沒有概念,但是卻知道,宿燁抱過他,很疼愛他。
墨凌展演一笑,記得一聲,撲騰着小短腿要他抱。
“凌兒別鬧了,趕緊睡覺……”姜珞胭剛沐浴完畢,換了睡袍,正巧聽見墨凌的聲音,便笑道,誰知道卻看見突然出現在屋內的宿燁,宿燁是背對着她的,她看不見臉,驚得要大叫。
“你……”
宿燁暗道不好,身子一閃,慌忙捂住姜珞胭的嘴,急急道:“別害怕,是我……”
姜珞胭一愣,見是宿燁,原本慌張的心也平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驚喜。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宿燁剛想說話,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只聽宮人們道:“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姜珞胭輕咳一聲,“沒事,是凌兒鬧騰了。”
“可要奴婢進去幫忙?”
“不必了。”姜珞胭忙道,“你們守着吧,本宮一個人可以了。”
宮女也沒多說,便退下去了。
待外面安靜下來,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宿燁拍拍自己的小心臟,道:“乖乖,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這一路沒被人發現,到了你這裡要暴露了呢……”
姜珞胭欣喜說道:“宿表哥怎麼來了?可是帶來了什麼消息?”
宿燁蹙眉,“哪有什麼消息?還不是我爹讓我來保護你,先前派來的那些人他也不放心,非得我親自過來。”
姜珞胭眸光暗了下來,她還以爲,宿梵他們有墨修的消息。
“不過看來,墨長息雖然混蛋了點,倒也沒怎麼爲難你們母子。”
宿燁看着這宮裡的樣子,之前還要奢華了不少,墨長息完全是按照皇后的規格添置的。
姜珞胭嘴角的笑淡了幾分,“若是沒爲難,他又何必逼我爲後?”
宿燁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這次來也是爲了這件事。”
姜珞胭疑惑地看着他,卻聽他道:“殷荀與姜亦寒正快馬加鞭地往這邊幹,不出意外,大概十日便能到京城。”
“登基大典,不是在二十五日後才進行嗎?他們怎麼這麼早到?”
“還不是因爲擔心你,姜姨父他們亦是恨不得趕緊過來把你們母子接走,可是現在大禹政權未定,有很多事情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宿燁這話姜珞胭明白。
“到底還是天聖的事,姜家或者大禹插手,都不太合適。”
雖然姜珞胭先前也想過找他們幫忙,但是想想,且不說她能不能把消息傳過去,是大禹現在也是無力與墨長息對抗,她又何必害了殷荀與姜亦寒他們,便也作罷了。
“不過你放心,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我聽說封黎也在趕來的路,我猜,大概也是爲了你而來。”
封黎……
姜珞胭心默唸這個名字,她與封黎的交情不能算多深,但是封黎對她有恩,沒有封黎,可能她已經死在瀾關了。
“哦對了,容澈現在在翼州,瀾關的兵馬已經佈置好了,估計是要趕在登基大典之前動手。”
姜珞胭眉頭緊蹙,“百里丞相應該與他說過纔是,他爲何如此着急?”
宿燁神秘一笑,“這個嘛,我不知道了,估計是見不得墨長息立你爲後吧。”
姜珞胭自動忽略他的話,說道:“墨長息以地牢裡一百多人的姓名相要挾,宿表哥有沒有辦法救出他們?”
孟諸與玄七他們,都是墨修的舊部,也是墨修最得力的手下,她不可能看着他們出事。
宿燁聳聳肩,“說實話,我沒辦法,被墨長息控制住的人又何止他們?留在天行城的翼家軍,大部分都已經被墨長息軟禁起來了,死的死,逃的逃,估計墨長息現在還在暗追捕呢。”
墨修的人豈止只有這些?宿燁沒有告訴姜珞胭的事,墨修把令牌交給宿梵了,召集那些隱藏的兵力,總能給墨長息致命一擊。
“哦……還有一件事。”想起宿梵與令牌,宿燁便道:“你還不知道,墨修沒死吧?”
姜珞胭心頭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宿燁惡劣地笑了,“他告訴了我爹,居然沒告訴你?”
姜珞胭的心突然加快了,從心底裡涌出來的狂喜,幾乎要把她淹沒。
“你是說,帝君沒死……他沒死……”
“命是挺大的。”宿燁點點頭,道:“他這會,大概是在九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