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央邊塞之外,夜空明亮,夜風吹佛,風沙捲起,荒草飄搖。
在這邊塞的夜,一道孤獨的身影,在荒漠之行走,他像無根的浮萍,像無身的魂魄,飄蕩在這世間,不知去向何方。
是九央的花紅柳綠,還是天聖的盛景繁華,帝宮的紅牆高瓦,那些繾綣溫柔的歲月,那些繁花似錦的盛世年華,交織纏繞成一篇絕色傾城的篇章,翻開第一頁,便是她那溫柔的一眼回眸。
這場夢很美,也很空,像是海市蜃樓,遠的讓人抓不住,卻又真的讓他感覺那麼真實。
屋內,燃着昏暗的燭火,暗衛們每夜都輪班照顧着墨修,沒人敢懈怠,屋外兩人,屋內一人。
屋外的兩人蹲在門口,注意着暗夜的動靜,過得久了,也不免閒聊起來。
“你說首領這個時候怎麼還沒回來啊?”
“也不知道他去哪裡賺錢了,首領是首領,要是讓我去賺錢,除了打打殺殺,還會什麼?”
“唉,現在這樣也是沒有辦法,帝君還昏迷着,每日那麼貴的藥錢,以前生活在帝宮內,怎麼不知道錢的重要性呢。”
“都怪那該死的墨長息,差點害了帝君……”
說道墨長息,兩人的聲音便都小了下來,最後也安靜了下來。
躺在牀的墨修卻是睜着眼睛,雙目無神,卻也在一點點聚焦。
首領,是莨衍,帝君,是他,墨長息……
守在屋內的暗衛冷不防地擡頭看一眼,卻瞥見墨修睜着眼睛一動不動,嚇得他立馬站了淒厲,也帶動了身下的椅子,裡面傳來動靜,外面的人立馬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那名暗衛驚喜地看着牀邊,“帝君,帝君醒了……”
那兩人亦是驚地看着墨修。
像是有所察覺,墨修緩緩地轉過頭,慢慢坐了起來。
“帝君……”暗衛們慌忙前去扶住他,卻接觸到墨修的那雙冷眸,嚇得不敢動彈。
也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墨修便恢復了常樣,在屬下面前,大多時候,他都是一副冷淡的面孔。
“這裡是哪裡?”
暗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一個說道:“這裡是九央塞外,帝君已經昏迷了快一個月了。”
“九央……”墨修嘴裡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字,忽然道:“珞兒呢?”
暗衛們一愣,還沒說話,便聽墨修有些恍惚說道:“方纔孤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她,珞兒傷心極了……我們還有了一個孩子,長得很像我……”
此刻的墨修,哪裡還有方纔那般冷絕的模樣,說到姜珞胭,滿眼都是溢出的柔情。
暗衛張張嘴,“帝君,那……那不是夢……”
墨修回過神來,有些消瘦蒼白的面容,冷硬的面孔,帶着幾分冷意。
“所以,墨長息真的回來了……”
暗衛們齊齊跪在了地,拱手低頭,“帝君,天聖皇城已經落入了二皇子手,在驪崖帝君與墨長息交戰,爲了救小皇子,帝君掉落了驪崖之下,我們找到帝君時帝君已經奄奄一息,無奈只能把帝君帶到了這九央塞外救治,帝君……都忘了嗎?”
聽了他一番話,那些記憶猶如潮水一樣翻滾而來,新舊交織,混亂不堪。
墨修閉雙眼,梳理着過去一年所有的事。
桌的蠟燭燃燒了大半,屋內一片沉寂,暗衛們跪在地,不敢動彈,也不敢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墨修輕聲道:“莨衍呢?”
在這九央塞外,有形形色色的人,來往客商、江湖俠客、賣藝雜耍等等魚龍混雜,這也是爲何身處九央,暗衛們仍要小心翼翼,不敢離開墨修半步,但是現在不同了,墨修醒了,他們也能鬆了口氣,跟隨着墨修,走出這客棧大門。
在這塞外有一間十分大的酒樓,也不知其背後是誰,卻一直在這裡屹立不倒,酒樓內什麼營生都做,吃飯住宿不說,藥材交易、貨物轉運、賭場、青樓、鬥場等等等等,日進千金,也有不少人在這裡鬧事,卻從未撼動酒樓的根基。
墨修站在這間酒樓之前,看着面牌匾的三個字“合醉歡”,心裡便也有了底。
在這酒樓的下面,便是鬥場。
裡面到處都是赤膊光膀的大漢,還有扭着腰肢的姑娘們,還有下面一羣賭得面紅耳赤的賭客們。
臺的一名男子敲打着銅鑼,下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來來來,最後一場,合醉歡的金字招牌鐵龍與前幾日剛來的那位戰無不勝的莨公子的較量,兩人的賠率都是一一百,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下面衆人立馬沸騰了,卷着袖子,擼着胳膊,扯着嗓子,一大把一大把的金子銀子往桌扔。
“我賭鐵龍,那個新來的小白臉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只怕不過一招,被鐵龍給撂倒了……”
“跟……”
“我賭那位莨公子,人家可是力戰了前面幾位大漢,合醉歡裡排名前十的都被他給打趴下了,這個鐵龍也不在話下。”
“那可不一定,鐵龍在這裡都混跡了十幾年了,還沒人能打敗他呢,我賭鐵龍勝……”
又是一聲鑼響,下面衆人也都買好了。
這時,便見一名十分彪壯的大漢從鬥場一側走了來,他渾身都是強勁的肌肉,身**着,線條分明,拳頭緊握,充滿了力量,古銅色的肌膚,緊繃的肌肉,一臉橫肉,一看便是以爲強勁的對手,他一出來,下面立馬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而另一側,莨衍緩緩走了來,他的手腕還纏着紗布,臉有幾道青紫的傷,與鐵龍站在一起,身子略顯消瘦,但是其爆發出來的力量,也不可小覷。
有一名管事走來,在鐵龍身邊小聲道:“下面的人好多都壓那位贏,我已經派人在他的茶裡下藥了,儘管打,別掉了第一的名聲。”
鐵龍身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對這種黑幕也沒什麼反應。